10锦袍
“皇兄今天脸色不大好。”知道南宫仁在会在太液池旁经过,殷效曛早早的等在那里,却又佯装巧遇,满面含笑。
见是殷效曛,南宫仁在淡淡一笑:“是啊,近来天气阴晴不定,愚兄的身体还真有些不适应。”
“原来如此,”殷效曛坏坏一笑:“小弟还以为皇兄近来纵欲过度了呢。”
南宫仁在用锦帕捂住嘴咳嗽几声:“贤弟真会开玩笑。”
“早朝听说侍中侍郎昨夜遇害,不知皇兄可有耳闻?”试探一下,这件事是否他就是主谋。
南宫仁在点头:“愚兄也听说了,此人好大的胆子。”自己也在纳闷呢,什么人,居然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殷效曛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宫仁在:“皇兄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南宫仁在心里一动,抬眼接住殷效曛犀利的目光:“贤弟此话何意?难不成是在怀疑愚兄?”
殷效曛哈哈大笑:“皇兄多虑了,小弟的意思是,只怕这凶手,是皇兄身边的人呢。”
南宫仁在冷冷一笑:“贤弟,皇宫之中,东西可以随便吃,但是说话,却是要多加考虑的。”
殷效曛点头,凑近一些略带神秘地道:“皇兄教训的是,小弟谨记。只是小弟好意再提醒皇兄一句,无论此事是否与皇兄有关,怕是皇兄都脱不了干系了。”说完哈哈大笑,不再理会南宫仁在疑虑的目光,径直离开了。
看着殷效曛怪异的举动,南宫仁在剑眉深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殷效曛是知道侍中侍郎的死因的……
“殿下,这里风大,还是快些回文雅轩吧。”喜子匆匆忙忙的赶来,将披风轻轻披在太子身上,轻声劝道。
南宫仁在顺势将披风裹紧:“还是去合欢殿吧,范有才遇害,太子妃应该很伤心吧。”
“啊?”喜子愣愣地望着南宫仁在,无奈地摇摇头。太子这是怎么了?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对太子妃表示关心?回过神来时,南宫仁在单薄的身影已经走远,喜子狠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直到疼痛的感觉传来,才无奈地摇摇头,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参见殿下。”南宫仁在大白天的跑到合欢殿,还是头一遭,众宫女太监们忙不迭地施礼请安。
南宫仁在摆摆手:“都起来吧。”扫眼四望,并不见范莫黎的身影:“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被范贵妃请往庆仪宫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子妃回来。”小宫女说完,便想要退下,被南宫仁在拦住。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太子想单独静一静。太子妃回来,也不必向她提起本太子在殿内。明白吗?”
“是,奴才遵命。”难得能够清闲半日,因此行过了礼,众人都知趣的走开。
等众人离开后,南宫仁在转向喜子:“你也先下去吧。”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喜子:“按照图画上的款式,再给我准备一套衣服,记住,此事你知我知。”
喜子小心地接过画图贴身揣好:“殿下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的合欢殿只剩下南宫仁在一个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味,抬眼四处打量合欢殿,富丽堂皇,十分的奢华,是范贵妃喜欢的那种风格。
南宫仁在浅笑,起身来到内殿,漫不经心地翻看屋中的每一个角落。衣架上一件明黄色的锦袍吸引了南宫仁在的目光。看颜色便知这是一件皇家专用的衣服,范莫黎作为堂堂太子妃,当然有资格穿这样的颜色。不同的是这是一件男人的锦袍,而且还是全新的。针脚密实,做工精细。摘下锦袍略做比对,与自己身材正相吻合。南宫仁在心头一酸,眼前浮现出范莫黎惊悸的泪眼,仅仅因为她是范家的人,便对她如此敌视,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解开披风,脱掉长衫,南宫仁在将锦袍穿在身上,不肥不瘦,正好合身。若非有心,又岂能分毫不差。
站在照衣镜前,映入南宫仁在眼帘的,是精神奕奕的美男子,还有男子身后倚在门边的泪眼婆娑的女人。
南宫仁在一惊,回头,范莫黎早已飞奔着扑到自己怀里,轻声啜泣。
南宫仁在心头一酸,伸手轻轻抚摸范莫黎轻柔馨香的头发,感慨万千。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范莫黎在承欢殿的无理取闹,又不觉悲从中来。女人之间的争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男人,如果自己不是自私地将两个女人同时揽入怀抱,这个满脸纯真的女人还会变得蛇蝎心肠吗?
范莫黎不知南宫仁在心中所想,只是将头深埋在心爱之人宽厚的胸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全和幸福。希望时间就此停滞,那世界将会怎样的妙不可言。
时间,在两个人的静默中悄然流走,也许很久,也许只有一瞬。
南宫仁在捧着范莫黎娇美的面庞,惊讶的发现妻子的左脸居然红肿不堪。不由得凝眉:“怎么回事?”自己扇过范莫黎耳光吗?好像扇过,可怎么看,太子妃脸上的伤痕都不像是旧伤。
范莫黎慌忙用手掩住面颊,笑着摇头:“没什么,殿下不用担心。”这个男人,开始关心自己了吗?
南宫仁在便不再追问,既然她自己不愿说,强加追问,岂不无趣。脱下身上的锦袍:“你做的?”女红还不错。
范莫黎低垂眼睑,微笑着点头:“臣妾手脚粗笨,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将锦袍随便抛在床上:“我不太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见范莫黎的眼神明显暗淡下来,南宫仁在笑着耸耸肩:“不过这件衣服正式场合倒是正合适。”
范莫黎破涕为笑,上前将锦袍仔细叠好,放在一旁:“多谢殿下。”顿了顿:“殿下今晚还是去承欢殿安歇吧。”
“哦?”南宫仁在抱着肩眯着眼看着范莫黎,刚刚对这个女人产生些好感,这会儿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范莫黎回头迎着丈夫凌厉的目光,眼中略带哀伤:“臣妾听说瑶美人病了,殿下还是去探望一下吧。”这个男人,注定不是自己专有的。即使强按牛头,对方也未必会喝水。
南宫仁在撇撇嘴:“明天再去看她,今晚,本太子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