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对决
“娘——娘——抱抱宝宝!娘——抱抱宝宝……”可爱的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扑向斜倚在床头的水君瑶……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娘娘,娘娘您醒醒,醒醒啊——”丫鬟担忧的声音传入耳鼓,水君瑶慢慢睁开双眼,孩子不见了,映入眼帘的,只有丫鬟焦急的目光。
“娘娘您可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见皇后终于苏醒过来,丫鬟喜极而泣。
“昏睡了一天一夜?”君瑶喃喃,挣扎着坐了起来,有这么久吗?发生了什么事?放眼茫然地望向四周,却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娘娘,您在看什么?”太医说娘娘产后虚弱,需要长时间的卧床休息,如今娘娘虽然苏醒,可毕竟身体还虚,丫鬟不免有些担心。
“孩子呢?我的孩子?”合欢殿里根本就没有婴儿,君瑶疯了似的摇晃着丫鬟的肩膀,歇斯底里的狂叫:“我的孩子在哪里?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娘娘,娘娘您冷静些。您听我说……”丫鬟吓得变了脸色,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如此举动,“昨晚陛下前来探望娘娘,可娘娘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陛下在娘娘的床边守了一夜,早朝的时候才走。刚才陛下派喜公公前来,说娘娘身体虚弱,为了便于娘娘调养身体,所以将小皇子带到陛下身边去了。”虽然皇上和娘娘经常在一起吵吵闹闹,可从昨天的事情看来,皇上还是爱娘娘的。
“什么?皇上将我的孩子带走了?”君瑶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表哥居然带走了自己的孩子,难道他就不能容忍一个无辜的生命存在吗?慌忙掀开锦被,君瑶就要下床。
“娘娘,娘娘您冷静些。”丫鬟上前一把抱住君瑶:“娘娘,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如今外面又十分的寒冷,产后不能见风的,娘娘您不能出去啊。”
“我要找回我的孩子,孩子是我的……”君瑶有些丧失理智,一把将丫鬟推到一旁,顾不得多穿衣服,甚至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便要去开门。
丫鬟吓得面无血色,跑上前用身子堵住了房门:“娘娘!”哭着跪倒在地:“娘娘,奴婢求求您,您不要出去,小皇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难道娘娘还担心小皇子在陛下那里会有什么不测吗?娘娘要保重凤体,奴婢给您叩头了,叩头了。”边说边以头触地,额角都渗出了血迹。
水君瑶立时僵在了原地,冷笑:“皇上的亲生骨肉?”表哥,你好狠的心,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一生的幸福去补偿,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娘娘,奴婢扶您到床上吧,地上凉。”丫鬟小心地起身,扶着水君瑶重新回到床上。
“皇上呢?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再来?”拉住丫鬟的手,心中尚且残存一线希望。
丫鬟茫然地摇头:“陛下没说,只是吩咐奴婢好生服侍娘娘。”
君瑶无力地倚在床边,丫鬟上前将被子掖好。
“你见过我的孩子吗?他长得什么样?”见不到了,想想总可以吧。
“小皇子他胖乎乎的,可漂亮了,十分惹人喜爱。而且活泼好动,哭的声音可响亮了。”丫鬟微微蹙眉,仔细回想小皇子的模样。
君瑶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想象着孩子的模样,嘴角边慢慢浮现出母亲般慈爱的笑容。
“对了。”丫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慌忙补充:“小皇子的胸前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就在左边的肩膀下面。”
“胎记?”君瑶眼前一亮。胎记是不会改变的,以后自己可以根据这个去辨认自己的儿子。孩子,你放心,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
文雅轩
龙床上并排躺着两个婴孩,裹着同样的明黄锦被,都已经睡熟了。
殷效曛拧着眉,抱着双肩仔细观看。皇后产子,这么巧合生下一对双胞胎吗?轻轻摇头,不像,那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骨肉呢?
“我料到你会来,只是没料到你会来的这么晚。”不知何时,南宫仁在突然出现在殷效曛身后,语气平和,没有愤怒,却更让人起疑。
殷效曛慢慢回过身,眼中充满了杀气,如今自己黑纱罩面,南宫仁在会认出自己吗?“拿两个刚刚出世的孩子做诱饵,你的心肠真够歹毒的。”
南宫仁在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坐在一旁的红木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清茶:“孝有,如今只有你我,还用得着藏头缩尾吗?”
“只有你我?”殷效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南宫仁在阴险狡诈,既然早已料到自己会来,怎么会没有伏兵呢?
“不用找了,西宁王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京城回边境了,就连喜子朕都已经打发走了。三弟,事到如今,朕还用得着再骗你吗?”南宫仁在喝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品一品这举世闻名的君山银针?”
殷效曛一声冷笑:“我可没有皇上这份雅兴。”抽出宝剑直抵南宫仁在咽喉:“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谁的?”面前这位君王贬走了对他有恩的西宁王,杀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毋庸置疑,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自己了。南宫仁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不会。
南宫仁在看了看眼前的剑尖,闪着寒光,冷冽无比。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推开剑锋:“一个是我和莫黎的,另一个是君瑶和……”南宫仁在微微一笑:“你的。”
殷效曛恨不得立刻掐死南宫仁在:“哪一个是你的?”
南宫仁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么说你是承认轻薄过皇后了?孝——庆——王——”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直逼殷效曛的眼睛。
殷效曛拉下面纱,既然自己的身份对方早就明朗在心,自己再遮遮掩掩反而没有意思:“没错,我熟悉君瑶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你嫉妒吗?”
南宫仁在恨得挫碎口中钢牙,紧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扣进肉中,流出了鲜血,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轻举妄动:“自己猜。你熟悉君瑶的每一寸肌肤,那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也一定认得。”
“你——”殷效曛气得青筋暴跳:“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哪一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南宫仁在的心绪显然已经平稳了许多,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紧不慢。
殷效曛气得浑身打颤,回过身来重新来到两个婴儿的面前:“那我就赌一把,杀一个,再抱走一个。”
“是个好注意,有可能杀对了,可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南宫仁在没再往下说,可下面的话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你够狠,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南宫仁在,以前不是一般地小瞧你了。
“反正有你的儿子陪葬,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南宫仁在微笑着来到殷效曛面前,轻轻抽出殷效曛手中的宝剑:“其实这一次贤弟也没有白来,至少与自己的亲生骨肉见了一面。”
“你……”殷效曛强压心头的怒火,“你以为我的儿子在你的手上,我就会任你摆布吗?”
“我也很期待会不会是个样子。”南宫仁在得意地笑着,伸手指了指左边熟睡的婴儿:“这个是你的孩子,你信吗?”
“这……”殷效曛低头看了看左边熟睡的婴孩,高高的额头,胖胖的脸蛋,睡梦中还吧嗒着小嘴,十分讨人喜欢。这就是自己的孩子?真的吗?抬眼看着南宫仁在,南宫仁在的表情复杂莫测,看不到任何的答案。
殷效曛咬了咬牙,再看看旁边的婴孩,脸色红润,小嘴鼓鼓着,也十分讨人怜爱。南宫仁在的话可信吗?到底哪一个才是啊?
看着左右为难的殷效曛,南宫仁在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却根本就不相信。”
“南宫仁在!”殷效曛猛地回身,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宝剑不知何时落入了对方的手中:“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伸手掐住左边婴孩的喉咙:“信不信我掐死他?”
南宫仁在的脸上波澜不惊:“随便,今天你就是把两个孩子都杀死我也不会阻拦你,请吧。”
殷效曛皱着眉头,几次狠了狠心,终归没有下去手。“做个交易如何?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不再阻碍你的前程。”
“交易?”南宫仁在一声冷笑:“你没有任何资本和我做交易。孩子是瑶儿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分开她们。”孝有啊孝有,当初你也是这样与君瑶做交易的吧?
殷效曛低垂的头猛然抬起,两眼充血,目光中充满了杀气:“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两个孩子我都带走,包括君瑶。你什么都得不到!”
南宫仁在异常的冷静:“不妨试试,但我希望你清楚,现在剑在我的手上。”
殷效曛放声狂笑,俊美的脸庞因激动而变得有些狰狞:“就算整个天下都在你的手上又能怎样,现在你在我的手上。”说完向前纵身,伸手猛击南宫仁在的面门。
南宫仁在不慌不忙,等到殷效曛的手掌离得近了,突然身子一转,轻而易举地转到殷效曛的身后,殷效曛一掌落空。
“啊?”殷效曛大吃一惊,猛回身望着毫发无损的南宫仁在:“你会武功?”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襟,以往的自己,包括今日的,愚蠢之极。
“你现在离开还不晚。”南宫仁在没有正面回答殷效曛的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悬崖勒马,一切的一切我都不会计较。
“离开?”殷效曛有些丧失了理智:“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今晚我也不会离开。”再次发动攻击,比刚才要谨慎得多。南宫仁在,我就不相信你这个病秧子能够凭借单打独斗赢了自己。
南宫仁在轻叹口气,将手中的剑掷向殷效曛:“这是你的兵器,还给你。”
接剑在手,殷效曛有着些许的愣怔。南宫仁在连兵器都不要,他是疯了,还是自大到不需要兵器的地步。然而答案很快就明朗了,就在殷效曛接剑在手的瞬间,南宫仁在右手一翻,一道白光从他的衣袖喷出,白练死死地扣住殷效曛握剑的手腕。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在那个乡间茶棚,那个神秘的留香公子。殷效曛冷冷一笑:“原来是你。”
“是自己放下宝剑,还是我帮你?”南宫仁在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出语有些轻狂。
“你做梦!”殷效曛手腕一翻,想要摆脱白练的束缚,不想摆脱掉这一条白练的同时,又有三条白练向自己飞来,在自己的面前左右飘荡,殷效曛手握宝剑,左拼右砍,没过多久,便已经大汗淋漓。
南宫仁在一直站在原地,熟练地操纵着白练。这个游戏,虽然好玩,但现在自己已经累了,想要结束了。
雄鸡的高唱清晰地传来,东方渐渐泛白,天就要亮了,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应该在待漏院等待早朝。南宫仁在没有心思再继续这个游戏,双手一震,迅速收回所有的白练,然后自己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合并双掌,从上往下向殷效曛劈来。殷效曛也想试探一下南宫仁在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晃动双臂迎着南宫仁在的双掌接去。
啪的一声巨响,南宫仁在的身子向上一弹,在空中翻了两个身后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殷效曛站立不稳倒退了几步,重重地跌坐在地,一时间双臂发麻,虎口也已经震出了血,嗓子也感到一阵咸腥。双手捂着胸口,却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点点滴滴洒在地上,开出无数朵火红的梅花。
南宫仁在稳步来到殷效曛面前:“我知道你不服气,可事实就是如此,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的敌人,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而且永远也赢不了。”打开紧闭的两扇房门,大声吩咐:“来人!孝庆王深夜进宫行刺朕,暂且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是!”禁卫军一拥而上,将身受重伤的殷效曛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拖了出去。
喜子见殷效曛被带走了,才小心翼翼的进入文雅轩:“陛下……”
南宫仁在手捂住胸口,额角渗出密密的汗珠,嘴角边也渗出斑斑血迹。
“陛下,您……”
南宫仁在摆了摆手,示意喜子不必声张:“朕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去传朕的口谕,就说朕身体不适,今日不去早朝了。”
“这……”喜子有些为难,皇上这个样子,自己怎么放心,可不去又会被百官猜忌:“是,奴才这就去,陛下保重龙体。”
南宫仁在点点头,等喜子走远了,才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来到床边,轻轻掀开左边婴孩的锦被,梅花形的胎记清晰可辨。
“哇……”许是睡醒了,也可能是感觉到寒冷,孩子不高兴地放声痛哭。
“哇……”也许是被边上的兄弟吵到了,右边的婴孩也大哭起来。
迎着清晨的阳光,文雅轩里哭声一片,昭示着新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