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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了,待我抚来你听”
  秦思明点点头,坐在边上的另一张矮凳上,凝神听他的琴音,这方面,谢桥虽自认为比前世好不少,但瞧每次她练琴的时候,巧兰何妈妈一幅坚持忍耐的摸样,就知道,大约自己弹的不怎么样,其实她自己觉得挺好的,当然比不得万先生,但最起码连贯成了调子。
  想到此,不禁抬头白了巧兰一眼,巧兰被自家姑娘的琴艺折磨了一个多月,已经锻炼的听什么曲子,都恍如天籁了,何况张敬生真真是这里的行家,故此听的十分入神,倒是没瞧见她家姑娘的白眼。
  巧月却知道这里面的缘故,瞧着谢桥,掩着嘴笑了两声,大约这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呢,三姑娘摸样好,读书也好,性子也好,便是有两样不周全也是应当的,不止弹琴,就是那针线上,却也是个不开窍的。
  何妈妈言说,小时常年病着,身子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让她学针线劳神,故此是个没拿过针的,如今好了,虽学了起来,却真真有些费力气。左右房里的巧兰暖月都是个巧的,她又是个正经嫡出的大小姐,将来纵是针线上拿不出手,倒也能遮掩一二,不过三姑娘倒是个好学的,抽空了就拿着针线学,虽活计还不怎么精致,如今却也有些模样了,过几年,待到出嫁时节,想来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且三姑娘虽针线上差些,那心思可灵巧的紧,随手描的花样子,比那街上寻的都好看新式,打的络子也精巧,如今老太太身上带的络子,可都出自三姑娘之手呢,物件虽小,倒也能看出三姑娘的一片孝心,也怨不得老太太处处想着她,这么个贴心窝子的孙女,谁不从心眼里头疼呢。
  张敬生一曲罢,见谢桥听的入神,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桥妹妹,敬生哥哥这曲子弹得可好”
  谢雅坏心的瞟了谢桥一眼,睁着一对大眼,在一边等着看谢桥的笑话,谁知谢桥惯不会做那等不懂装懂的蠢事,扬起个笑容道:
  “这个我却真真的不懂,要说这琴艺上,四妹妹却是个好的,万先生时常夸奖来着”
  谢桥避重就轻,一句话引到了谢珠身上,谢宝树侧头瞧着她笑,秦思明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一二,抬头瞥了她一眼,握拳堵在嘴边低笑。
  谢珠此时却消了五分平日的怯懦之态,抬起头来,目光微闪道:
  “那是先生谬赞,大姐姐的琴才叫一个好呢”
  谢雅一怔,却见秦思明、张敬生、何子谦具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上,脸一时涨的通红,可她们学琴也不过就是最近一阵子的事情,只略略的学过两首简单的曲子罢了,刚才看见张敬生的指法花样跌出,却真真比万先生都要精到,想来这曲子定是个极难的曲目,她那里会知道,待要说不知道,这脸却丢了,不禁恨恨的剜了谢桥一眼,却并不恨谢珠,只把这番难看,又记在了谢桥的账上。
  谢贤一瞧不对,怕谢雅真撕破脸闹将起来,自己却要跟着吃亏,眼珠一转,忙笑道:
  “我们姐妹学琴日子尚短,先生只略略教了两个简单的曲子,敬生表哥弹得这首曲子,听着繁复多变,我们姐妹那里能知道”
  张敬生却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见虽不如谢桥生的好看,却自有一股子甜美可爱的气质,加上说话行动得体,却也生出了几分好感,点点头柔和声音道:
  “这曲子却是郭沔的潇湘水云,前个得了曲谱,刚才试着弹了一小段,倒真真不容易把握”
  谢桥恍然道:
  “我是不懂的,但是却听得曲子中浪卷云飞的,好一番气势”
  秦思明古怪的一笑:
  “桥妹妹还说不懂,敬生刚才弹的正是浪卷云飞的那一段呢,子谦我说的可是”
  何子谦点头笑道:
  “看起来敬生的知音,却是桥妹妹了”
  宝树哧一声笑了,扇子合起来敲敲谢桥的头道:
  “你这丫头不是蒙的吧”
  谢桥白了他一眼:
  “就算是蒙的,蒙对了也是我的本事”
  她一句话,说的船上几个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谢雅本来安心要看谢桥出丑的,却不想怎么就适得其反了,心里越发生气,脸色都变了,谢贤打量她两眼,心里一跳,真怕她不明智,惹出什么祸事来,瞧了瞧外面,上来拉着谢桥的手道,:
  “我刚才瞧见巧月姐姐备了钓竿,咱们去船尾钓鱼去吧。钓上来大鲤鱼,晚上给老太太加菜,她老人家必是会欢喜的。”
  18
  18、蛇蝎心姐妹施毒计
  谢府园子里的湖,原是引得外面的活水,又特特放养了鱼苗,平日里湖里的鱼,不过是供着府里有数的几位主子尝鲜间或钓着耍玩,故此鱼多且傻,四个少年眼见的都是熟手,没两下就钓上来几条半斤左右的大鲤鱼,放在边上一个豆青釉狩面双耳的小缸里养着。
  便是谢珠、谢贤、谢雅不大会子功夫,也钓上一两条小的来,只谢桥盯着水里的鱼漂,盯得眼睛都累了,也没见动一下,索性提起鱼钩子来瞧,却发现那上好的鱼饵,不知怎的早就被鱼儿吃了个精光。
  谢桥嘟嘟嘴道:
  “你们那边的鱼都傻,就我这边的鱼是特意滑溜的,不上我的鱼钩子还罢了,竟偷偷吃光我的饵悄悄的溜走了”
  她一句话,谢宝树、秦思明四人忍俊不禁笑起来,巧月、巧兰、巧梅几个大丫头领着一班子小丫头,也都掩着嘴轻笑。
  谢雅撇撇嘴低声在谢贤耳边道:
  “真真咱们这湖里的鱼是会看人的,偏就不上她的鱼钩子,可见是个人嫌鱼厌的”
  谢贤却笑笑的不答话,谢桥提着鱼钩子左右看了看:
  “这边的老实鱼大约都被你们几个钓光了,我去那边,放了肥肥的饵,定能钓上来一条大的”
  嘴里嘀咕着,向画舫侧面走了过去,秦思明不觉莞尔,也跟着过去:
  “这个饵不能太大,不然鱼都吃了,你还不知道呢”
  说着伸手挑了饵,按在她的鱼钩子上:
  “鱼线要甩的远些,这样才能钓上来大鱼”
  谢桥见别人都钓上鱼来,只她一无所获,这要是回去祖母问了,定是要丢脸的,因此这时倒异常认真的听秦思明絮叨他的钓鱼经,下了钓钩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湖面上的水漂,长长浓密的眼睫却有些不安分的上下眨动,仿佛岸上扑花蝴蝶的振翅。
  秦思明不禁好笑,便生来是个稳重的性子,毕竟年纪不大,这时候看,却有几分小女孩儿的娇憨天真,却越发显得可爱起来,湖面拂过一阵微风,秦思明忽闻见丝丝缕缕,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淡雅清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靠的略近些,仿佛是从谢桥身上发散出来的,却不知是什么香囊香袋一类的东西戴在了身上,却与日常自己佩戴的那些不同,秦思明深深吸口气,待要细细辨别一二,谁知谢桥一把拉住他的手扬声道:
  “快,动了,动了”
  被她滑腻的小手握住,秦思明瞬间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是有鱼上钩了,反手握着她的手,用力拉起湖里的钓竿,扑棱棱一条足有一斤来的大鲤鱼离水而出,在阳光下泛着闪闪的磷光。
  谢桥不想钓上来这么大一条,兴奋的跳了起来:
  “我说怎么鱼儿们不上我的钩子,原来是等着更大更肥的呢”
  一边喊着丫头拿了缸好生养起来,回去要给祖母好好瞧瞧的,何子谦笑着过来探头看了看道:
  “桥妹妹真是好本事,这么会儿就钓上来这么大的一条鲤鱼了”
  下面的小丫头忙忙的舀了清水,把另一个缸捧了过来,谢雅谢贤和谢珠立在谢桥侧后面一点,小丫头经过的时候,谢珠突然脚下一滑,向侧面扑向谢雅,船板上她们刚才钓了半天的鱼,却还有些未干的水渍,谢雅一个踉跄,向前倾倒直接扑到了捧着缸的小丫头背上,小丫头手里捧着缸,正等着谢桥把鱼放在缸里,不妨后面突然被人大力推了一把,身子一趴,手里的缸就直直的扔了出去,而她的人却带着谢桥直直向湖里倒去。
  侧面的秦思明急忙用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侧前方的何子谦却眼明手快,抱住了谢桥的身子一转,把谢桥护在身前,自己却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一连串的变故,也只在瞬间,谁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船尾中偷闲的两个婆子听见声响,俱都吓了一跳,好家伙,这船上的主子们一个比一个的金尊玉贵,若是有个闪失,莫说她们的性命,就是一家老小的命都搭上了也赔不起,尤其还有安平王府的小公子,纵是老太太宽厚饶过她们,王爷哪里会善罢甘休。
  这边谢家姐妹都傻了眼,谢雅一开始心里还暗暗高兴来着,因此就势越性的推了前面的小丫头一下,想着谢桥的身子,据说一向弱,若是落了水即便淹不死,救了上来,也不免会得一场大病,少不得就不在自己跟前添堵了,却没有想到谢桥倒是没下去,何子谦却掉了下去,心里不禁一阵慌乱。
  何子谦哪里会游泳,在水里挣扎了两下,喝了不少水,眼看着就要沉下去,谢桥急得左右看看,几步过去拿过船尾的撑杆探了过去:
  “快!抓住杆子,我们把你拽上来”
  何子谦平日里也习骑射,反应自然不慢,加上人在危急时刻,自有一股子救命的本能,在水里挣扎两下,一把拉住了撑杆,谢宝树和秦思明连忙伸手,一起把他拉了上来,两个婆子到了近前时,却见人已经救了上来,嘴里没口的念佛,谁知何子谦却头一歪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唬的一身冷汗,急忙过去撑起浆飞速向岸边划去,何府大少爷若是有万一,她们可也是难脱干系的。
  事发突然,船上的几人都慌了神,张敬生半跪在地上,用力拍了拍何子谦的脸,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张敬生傻了,不禁大哭了起来:
  “子谦这是这是”
  嘴里那个死字,咕噜了两圈没敢吐出来,谢宝树、秦思明一瞬间脸如死灰,谢桥却一把推开他们:
  “你们都躲开些,给他充分的空气”
  说着蹲下来手探到他的胸上,感觉到他的心跳,谢桥才不禁松了口气,利落的解开何子谦脖颈的盘扣,仰脸对谢宝树道:
  “大哥哥,快把他翻过去俯卧”
  谢宝树、秦思明、张敬生如今那里还有主意,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听着谢桥的话,仿佛看到了希望,七手八脚把何子谦翻了过去,谢桥如今也顾不得了,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将何子谦腹部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头部下垂,轻轻按压其背部。
  周围的一圈人虽觉得谢桥有些古怪,却也傻傻的在一边瞧着,谢贤略略回神,觉得谢桥真的疯了,这能有什么用,刚要上前阻止,却见刚才还无声无息没气的何子谦,轻轻咳出几大口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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