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众矮人顿时一惊,然后齐齐露出了渴望、害怕、希冀、恐惧交织的复杂眼神。
林岱誉亦是一惊。
“想出去的就和我一起走!幸运的话就可以去镇上过一辈子,不幸的话也不过是个死字!我们要自由!”楚晴继续动员。
众人都迟疑着但依然慢慢的向楚晴靠拢,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仿佛在克服着极大的恐惧。
自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听到楚晴说出“自由”两个字的时候,所有的脸都被泪水打湿,他们一直不敢想的两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被楚晴大声的念了出来。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祭坛那边发出了一个重物倒在地上的轰鸣声。
“是枷锁!枷锁上的咒语被打破了!我们自由了我们终于自由了!”
大厅响起了欢快的如雷鸣般此起彼伏的声音。
原来坚定的追求自由的信念被大胆的说出口时,枷锁便不再是枷锁,一直以来,是他们的心囚禁了自己!
轰鸣的声音并没有结束,而且越来越大,连石室都开始震动开始塌陷…
巨大的石块从顶上一块接着一块掉下来。
矮人们惊恐的尖叫,“地宫要倒塌了!快走!快走!”
林岱誉牵着楚晴的手带领着矮人准备朝外冲,“大家一起冲出去就有活命的机会!不要惊慌,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矮人们听到他的话这才平静下来,有默契的列队往其中一张门有次序的跑去。
“带上我的驴子!”楚晴临危不乱,还惦记着和她生死与共的毛驴。正四下张望驴哥的踪影,突然发现驴哥背着书包不慌不乱却飞快的跟着矮人的队列在逃命。
驴哥站在队列中排着队正准备穿过那张逃生的门,它的大屁股在经过门的时候灵活的一扭便轻轻松松的进去了,完全不同于先前楚晴要用力塞才能把屁股送过门的情况…
真乃神驴也!
楚晴感叹了一声便随着林岱誉往外冲去。
地宫险中逃生
石块掉得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往下落,落在青石地板上砸出一个个坑。
楚晴的身体不够灵活,无法轻松的避过这些落石,好几次都差点被砸成肉饼。
林岱誉看到楚晴的境况,便红着脸将楚晴扛在肩上一阵风似的往出口冲去。
沿途有几块碎石堪堪要砸中楚晴的时候,林岱誉就用自己的手臂将石头挡开,让碎石生生砸在自己的手臂上,整条胳膊鲜血淋漓。
冲到地宫外的时候,他的两条胳膊已经皮肉翻卷,很多石屑都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肌肉中。
直到将楚晴轻轻放到地上之后,他才察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看到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没有痛觉,那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楚晴微微心疼。
“你受伤了吗?”
“疼吗?”
楚晴和林岱誉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楚晴让林岱誉倚着她坐下,然后将他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腿上,细细的察看他的伤口,将扎进去的碎石轻轻挑出来,又撕下自己的衣襟替他包扎。包扎好了之后,又轻轻将他另外一条胳膊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腿上。
看到楚晴呵护备至的样子,林岱誉脸上的番茄一直长到了耳根和脖子,还有继续向远处泛滥的趋势…
“不用这么小心,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其实,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楚晴轻柔接触的地方会轻轻颤抖会又酥又麻,却唯独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自己还是婴儿时,便因为身患绝症而被抛弃在了河中,一直被河水冲到了冰冷刺骨的暗河中,那冰冷的河水将他对疼痛的感知给彻底毁灭了,从那时起,他再也未感觉到疼痛这种感觉。
不仅痛觉,他的味觉、温觉、嗅觉等一系列的感觉也一并被冰水给毁灭了。他吃东西的时候尝不出味道,也闻不到气味,给他一颗石头他也照样能吞下去;他的身体一年四季都处于冰凉的状态,但他从未觉得冷,他不知道何时该加衣何时又该穿得凉爽,一直都是靠矮人替他打点他才能适应季节的变换;甚至连喜、怒、哀、乐是什么感觉他都从未体会过,他一度以为他没有这些感情,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引起他心底的波澜,直到楚晴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如一个正常的男子一样,他的心会激烈的砰砰跳,会喜悦会害羞会渴望会舍不得…
他情不自禁的将头凑到楚晴的面前,用微微颤抖的唇接触到楚晴的柔软,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舌头伸出来舔了那粉红饱满的唇一口…
甜的!他的心迅速替他做了判断。他从未尝到过甜味,可是他今天偏偏就敢确定楚晴的唇就是甜的!那软糯的、令人迷恋的、让他的心都乱糟糟却又极度渴望再尝一口的味道一定是甜的!
“林岱誉你敢吃老娘豆腐!”楚晴爆发出一声怒喝,瞬间横眉冷对,眉毛都搓成了一根麻花。虽是暴怒,但她的手依然轻柔的握着他的手臂,没有将它狠狠摔开。
林岱誉的心瞬时感觉有些受伤有些委屈有些绝望,“我…我只是想尝尝什么是甜味。”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悲伤带着祈盼。他不想惹楚晴发怒,一点都不想,他只是想捕捉住这一刻让他心动的感觉,好让他这一辈子,有一点东西可以让他珍惜让他回忆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曾经活过一次。
看到林岱誉青涩得惹人心疼的样子,楚晴叹了一口气,这明明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大孩子啊,自己都是成年人了还跟他计较什么。
楚晴微笑着捧着他的脸在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楚晴你在做什么!”刚啄上去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只听得身后炸起一声怒吼,然后她像小鸡仔一样被提在了半空中,一张怒气冲天的脸就这样被放大出现在她鼻子前面一厘米停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小绿的脸都黑得滴酱油了,他的牙帮咬得死紧,仿佛只要一松开就会忍不住咬烂撕碎她的血肉似地。
他怎么在这里?楚晴二丈摸不着脑袋,一副完全没搞得清楚状况的样子。
“我在岭南等你好多天了,结果昨天我的人报告说你进了镇子之后就失踪了,我连夜赶来找你,你竟然…你竟然在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小绿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像龙卷风一样狂扫着楚晴脆弱的小心肝。
原来他找人跟踪了自己,难怪每次他都能那么及时的赶到。
楚晴也生气了,大声吼了回去,“你既然找人跟踪了我,那明知道我迷路了还不叫他们来给我指一下路!你害我走了多少冤枉路!脚都走疼了鞋子都磨坏了…!”楚晴越吼越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冤枉最可怜的一个人了,丝毫没有想过她的路痴给那些跟踪她的人造成了多少冤屈多少纠结…
被她这一吼,小绿反而被震住了,讷讷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楚晴沉浸在自己的怒气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被她忽视的林岱誉本来欣喜的脸瞬间变得面如死灰,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身子也僵硬着一个姿势,仿佛死去了一般。他的心仿佛都结上了冰停止了跳动,眼睛里只剩下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那生命中唯一的一点温柔,在另一个男人的到来之后彻底的破灭了,一点灰都不剩下。
他的心骤然疼得天崩地裂,他的身体滚在地上僵硬地挛缩着、抽搐着…真的好疼好疼,原来,疼,就是这个样子的啊,他终于也感受到了…
听到响动,楚晴这才发现了林岱誉的不对劲,赶忙上前一把抱住他,迅速将自己的一只手塞进了他的牙缝中。
边呼,“林岱誉抽羊癫疯了!快点帮忙摁住他!”
一群小矮人马上上前将林岱誉死死摁住,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楚晴的手被林岱誉咬的鲜血淋漓,钻心的疼,可是她依然死死将手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当抽搐终于停止的时候,楚晴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牙印,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血水从那牙印中快速的涌出来。
当小绿给楚晴包扎伤口的时候,林岱誉就那样安静的在一边躺着,用温柔的、歉疚的眼神静静的盯着楚晴的手,那双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是他只是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曾说。
清点下来,出来的有一百五十六个矮人,有四个被埋在了塌陷的地宫里。
剩下的矮人都被送到了小镇上生活,而林岱誉,则准备孤身去找大祭司。大祭司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去向大祭司告别,顺便答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你知道大祭司在哪里吗?”楚晴很怀疑林岱誉是不是多此一举自作多情,毕竟,那个所谓的大祭司已经四十年都没来看过他了,也许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叫林岱誉的家伙了。
林岱誉摇了摇头,大祭司行踪不定,他还真不知道大祭司现在在何方。不过江伯告诉他,如果要找大祭司,可是试着去一个叫幽灵迷宫的地方,从那里进去也许可以找到大祭司。大祭司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回那里居住一阵子。
“我先去幽灵迷宫找找看。”
楚晴不放心身患羊癫疯的林岱誉一个人去找那个邪恶的大祭司,便闹着要跟去。虽然她对那个大祭司没好感,可是她对祭司的暗神之血很友爱,如果她有幸弄到一滴,那么也许她也可以青春永驻身体安康了,那样,等她回到现代的时候,她依然还会是一个青春年少的楚晴,可以潇洒挥洒青春谈恋爱。
小绿看见楚晴执意要跟去,他也举双手赞成,因为他也想去那个什么幽灵迷宫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