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楚晴，竟是将自己的血液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那么楚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呢？
楚晴走神回来，便低头看了一眼莫夜雪的脸。看到莫夜雪那双呆呆愣愣瞪着自己的眼睛，楚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既然醒了，怎么也不吭一声？！这不是浪费她宝贵的血液吗？！当她的血是自来水啊！一块六毛钱一吨！
莫夜雪醒来后，楚晴依然不许她激烈的乱动。
楚晴跑到战场边，远远的看见战场上没有军队了，这才悄悄的跑进去。
她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残肢、兵器、死马。她拿起一把大刀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挥刀砍下了两条马腿揣在怀里。又提着刀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片连土壤都已经被血液浸黑的地方，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几千具无头尸，还有滚落在四处的头颅。继续往前走，楚晴便看见了一根倒在地上的铁柱，铁柱上绑着一个被烧焦的尸体，甚至已经焦黑得不成人形。这具尸体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上身也是破破烂烂的散落一地。这是全身被火烧过之后又被战马的铁蹄践踏了一遍又一遍的李绿意的尸体。
当时，公牛拖着火车冲进来，铁鹰军的五千匹战马发了狂，李照和肖寒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将李绿意带走，李绿意被绑在铁柱上不能避让，被燃烧着的茅草点燃烧成了一块焦炭，后来两万骑兵冲进来，便将李绿意践踏成了残渣碎片。
楚晴看到这些，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悲凉，她想到这个女子曾经尖锐的怒斥她和莫夜雪为“贱货”，颐指气使的说要将她俩千刀万剐；曾经独自轻柔的抚摸着驴哥的肚皮，神情如同一个单纯的小女孩；曾经温柔而哀伤的对她说“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能不能答应我，我死后，将我送回家”…
而现在这个女子，却成了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焦炭。
楚晴蹲下来，脱下自己的上衣放在地上摊开，想将这个女子的尸骨收进来，她要将这个女子的尸骨送回家！
可是才轻轻一拈，那焦炭般的仅存的几块骨头，便变成了一片细碎的粉末，从楚晴的指缝中撒了下去，湮没在尘土里…
李绿意，终究死在了战场上，化为了碎屑与尘土，永远也无法再回家了。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这片流血的土地上，与敌人的尸体葬在一起。
楚晴暗叹一声，便重新穿好衣服，揣着两根马腿提着一把大刀离开了这残酷的人间地狱，朝莫夜雪所在的地方跑去。
莫夜雪趴在地上睡着了。
楚晴找了一堆枯柴和干树枝升了一堆火，然后将大刀的尖端伸进火里烤得滚烫，然后用刀尖将马腿上的毛剃掉。剃完毛便把一条马腿穿在大刀上伸进火里烤。烤得差不多熟了，便把马腿拿出来扯掉烧焦的马皮，挑出几块看起来似乎可以吃的肉。
做好这些，她才将莫夜雪叫醒，将烤好的马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莫夜雪吃。
等莫夜雪吃完了，楚晴才开始烤另外一条马腿给自己吃。
分道扬镳
也许是太累了，楚晴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驴哥还在睡懒觉，莫夜雪却不见了。
她一咕噜爬起来便准备去找莫夜雪，生怕莫夜雪大半夜被什么野生动物给叼走了。
才站起身来牵好驴，便发现莫夜雪已经回来了，她的怀中抱了满满一堆的果子。
楚晴走过去，看到那些果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你不要命啦！身上那么重的伤，怎么不老实在这里呆着？”
莫夜雪轻笑一声，冷哼道，“那点小伤怎么能伤到我莫夜雪？！”
楚晴看到莫夜雪这神气活现的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昨天是谁那么奄奄一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趴在地上？！
莫夜雪脱掉上衣，露出光滑的带着血渍的后背，她将伤口上的面纱扯下，露出里面——
楚晴的嘴迅速张大成了一个o形。
那个本来是伤口的地方，竟然已经平坦光滑，如同背上其它没有受过伤的皮肤一样！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那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莫夜雪不屑的撇撇嘴，眼里满是得意，小下巴翘得高高的。
这种愈合能力，这还是人类吗？
楚晴瞥了瞥莫夜雪，心里满是怀疑，这样的愈合速度在医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暮光之城中的吸血鬼才有！莫夜雪是吸血鬼？
莫夜雪的的确确就是个吸血鬼！楚晴冷哼一声，昨天自己输了那么多宝贵的鲜血给她，早知道她第二天就能跟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她绝不会浪费一滴血给莫夜雪！
楚晴气哼哼的拿起一个果子，眼睛瞪着莫夜雪，“咔”的一声狠狠咬下一口。
莫夜雪看到楚晴嘴里咔哧咔哧的咬着果子，眼睛却一直瞪着自己，心里不觉有些毛毛的。她觉得楚晴实在咔哧咔哧的咬着自己。
“我们还要不要跟去盛京？”莫夜雪吃着果子问楚晴。
“嗯。”楚晴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声。
昨日莫夜雪受伤她尽关心莫夜雪去了，可是现在莫夜雪好了之后，楚晴便开始回忆那个骑在乌黑大马上一身明黄衣服的男子，那个男子的头上飘扬着一面黄色为底上面金龙盘旋的旗子，明显的，就是月圣国的皇帝李彻。
可是楚晴总觉得，他的身形与小绿的是那么的相像！他的眉眼，也分明是小绿的模样！只是当时楚晴待在运粮队伍中离他有些远，所以看不清晰。其实，也许，她看清晰了，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答案。
“你的小绿不再是小绿了，你还要去见他吗？”看到楚晴那张带着点回忆带着点思念又带着点忧伤的脸，莫夜雪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冽，她的眼神如冰刀子一样刮在楚晴的脸上。
楚晴抬头看了看莫夜雪，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知道小绿就是李彻，知道自己喜欢小绿，知道，自己与小绿隔着千山万水，却一直在旁边看笑话！
楚晴的心里莫名的出现一股子恼怒、烦躁，“我就是要去看他！”
莫夜雪斜睨了楚晴一眼，媚眼如丝，“哟！怎么就生奴家的气咯？小绿是皇帝，奴家又不是皇帝，怎么能光冲奴家生气呢？”莫夜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楚晴眉间的褶皱捋平，“奴家可不准备再去看一次人间炼狱咯，晴要去送死呢，也不关奴家的事。”
说完，莫夜雪便将怀中的果子一把撒在地上，然后一溜烟，便从楚晴的视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晴心里有丝莫名的失落。
她将地上的果子捡起来装进书包里，然后骑着驴哥朝盛京走去。
不一会儿，莫夜雪又一溜烟回到了那个她扔果子的地方，看到地上的果子已经没了，楚晴和毛驴也不见了，她便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真的不等奴家！”她的声音妩媚中带着点幽怨。
坐了许久，坐到太阳都下山了，楚晴依然没有回头来找她。
莫夜雪不由得有些泄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脸色黯淡，眉头都皱成了一朵麻花。
突然，只见她眼神一亮，嘴巴娇气的微微撅起，“你不等奴家，那奴家就去等你！”
说完，她便朝着盛京最大的妓院“娇颜楼”一路狂奔。
奔到盛京城门外，发现李照的大军已经驻扎在城门外。城门紧闭，城楼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莫夜雪思索了一下便一路狂奔上了不归山顶上的祭坛。
这个祭坛已经被李彻炸毁，山顶上到处都是被炸飞的青石板碎块。而祭坛的内室也被炸塌了，但由于当时爆破力太大，所以内室的正中间反而很空，只有极少的几块大石头没有被震飞。
莫夜雪搬开那几块大石，露出本来是硫酸池的那块地，硫酸池的池底本来是由一整块的巨石堆成，此时那个池底被炸缺了一块，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小洞。
莫夜雪在残存的池壁上摸索了一阵，发现打开池底的机关已被破坏，于是只好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让奴家省心。”
叹完之后，便慢悠悠的蹲在池底，将双手从那个黑黝黝的洞口里伸进去，抠住洞口，用力一拔，池底的那整块巨石便裂开几道缝，莫夜雪将那开缝了的巨石顺着缝掰成一块一块的取了出来。渐渐的，便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大洞。
莫夜雪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洞里。洞里，是一个黑漆漆的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密道。
她摸着黑一路狂奔了一个时辰，便奔到了地道的尽头。
地道的尽头，是一口古井的井底，这个井已经废弃了几百年。井水早就干涸了，整个井底只有干泥巴。
莫夜雪攀着井壁爬了上去。
这是一个古老的庄园，已经有了七百年的历史。青石堆成的屋子已经倒塌得只剩下两面墙。墙上已被雨水和风沙腐蚀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墙角爬满了青苔。
莫夜雪走过去轻轻的摸着那面墙，她知道这这座屋子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她知道这面墙上，曾经挂着一个美女女子的画像，那个女子身着一身粉红宫装，在宫廷的宴会上翩翩起舞。那支美丽的舞蹈，不仅吸引了当时夜离国的皇帝莫岩，也吸引了已经四百岁的夜离国大祭司。这个美丽女子，就是莫夜雪的娘亲。
这个古老的庄园和不归山的祭台，都是由那位大祭司所修建。大祭司死后，也只有她，莫夜雪，才知道这个密道的存在。知道夜离国灭国的真相。
在宫廷宴会上跳过那支舞蹈不久，莫夜雪的娘亲便被夜离国皇帝莫岩迎娶为夜离国最尊贵的皇后。而大祭司，则只能默默的爱着她的娘亲，将她在宴会上翩翩起舞的样子画成了一副画，挂在了自己庄园的墙壁上日日看夜夜看，刻骨的相思将他折磨得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