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楚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嘟嘟囔囔的说，“我肚子饿了，想吃烤鹅。”
李彻失笑。原来，是心里看到了烤鹅呀！难怪就跑题咏鹅去了。
“朕吩咐御厨今晚就做两只烤鸳鸯，你我一人一只！”
楚晴立马不愿意了，一股脑儿说道，“不行不行！我吃四只鹅腿四只翅膀，你吃鹅屁股鹅头，鹅毛也归你！”
“你若是不愿意，朕今晚就不吃鹅了，今晚改吃驴肉。”李彻慢悠悠的说。
楚晴立马蔫了，像是一棵被霜打死的白菜，哼哼唧唧的说，“一人一只就一人一只。”楚晴非常沮丧，鹅腿和鹅翅膀被分走了一半，可是，总不能让李彻真的把驴哥给煮了吧。
“那鹅屁股归谁吃？”李彻的声音带着笑意。
太奸诈了！楚晴恼道，“我吃我吃！”
李彻扑哧一笑。看到楚晴蔫蔫的样子他就打心底里开心！
结果，真的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彻就笑不出来了。
桌子上放着一盘烤鸳鸯，腿和翅膀都很分明。李彻刚要下筷子，便只听对面的楚晴朝着他身后大声喊道，“李绿水你怎么来了？！”
李彻立马回头去看。
身后空空如也。等再回过头时，楚晴表情乐哈哈的，只听她欢快的说道，“四只翅膀其中有两只我舔了一口，四只腿中也有两只我刷上了口水。反正我只舔了属于我自己的两个，你来随意挑选两只吃啊，你吃啊，不是一人一半吗？”
李彻很无语。
这盘鸳鸯中有她舔过口水的东西，他还敢吃吗？
李彻放下了筷子。沉默。
楚晴笑眯眯的一个人吃了全部的鸳鸯。心里乐道，想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李彻心想，我斗不过你，那是因为你比我无耻。
这顿饭吃完之后，李彻便对身后的太监说，“李贵妃回娘家已多时，备好车驾，明日朕要亲自将绿水接回来。”
楚晴听到李彻提起李绿水，便疑惑道，“李绿水不是在李照的军中死了吗？”
李彻闻言脸色淡淡的，像是并不愿意提起，“死去的是李绿水的孪生妹妹，是叫李绿意吧。”
想到那个临死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回家的女子，楚晴的心中不免有些难过。竟然是个替身，难怪李彻那么不在乎了，竟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烧死了。那个独自抚摸驴哥肚皮时露出单纯表情的女孩子，才是真实的李绿意吧，竟然要扮演出一副泼妇的样子，然后代替自己的孪生姐姐去死。
“你很爱李绿水吧？第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就说你叫做李绿水。”楚晴的声音闷闷的。她一提到李绿水，便一点都不开心。
“爱？”李彻的脸上出现一丝轻蔑的笑意，“李绿水是朕的妃子，朕自然要将她接回来。而且，她怀了朕的孩子。”
楚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概就是因为李绿水怀上了李彻的孩子，右相李忠义才会突然倒戈，从太后的阵营跑到了皇帝的阵营吧！李绿水是李彻的宠妃，她生的孩子今后很可能就是太子了，难怪李忠义背叛得毫不犹豫了，甚至还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李绿意给亲手推向了死路。
“朕在意的人，朕自己心里有数。”过了好一会，李彻又说了一句。他的脸上再没有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第二日，李彻果然亲自去将李绿水接了回来。
右相跟在车驾边，一直将车驾送到了宫中。
马车一路走到了李绿水的琉璃宫。到了琉璃宫之后，右相李忠义匍匐在地上恭送李贵妃，而李彻，则亲手将李绿水从马车中扶了下来。
“右相起身吧。”李彻淡淡的说，“此番右相平叛有功，朕心里清楚。只是更大的荣耀还在后头，朕到时再一起封赏吧。”
“臣叩谢圣恩！”李忠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一张老脸爬满了沟壑，此时却笑得像只狐狸。他心里自然知道，“更大的荣耀”指的便是李绿水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此次背叛，换来的是一个拥有太子头衔的外孙，或者是女儿李绿水再往上升一级成为了皇后，那就真的是太值了！这些年来，虽然是太后一直在提拔自己，不过，太后再提拔，也提拔不出一个太子来！按李绿水现在的恩宠，他们李家的门庭，可再荣宠些啊！
琉璃宫是整个后宫中，除了太后住的青鸾殿之外，最奢华美丽的宫殿。李绿水从五岁进宫起，就一直住在这里。琉璃宫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李贵妃，也就是李彻的生母，生前所居住的地方。李贵妃在生产李彻后，发生血崩去世了，从那以后，先帝再未涉足过琉璃宫。而太子李彻，出生后便被送去了偏僻的秋菊殿。秋菊殿是离皇帝的寝殿佑月宫最远的地方，差不多已经到了冷宫的范围了。秋菊殿也没有什么宫人，太子李彻住在秋菊殿里十年，一直由乳母月娘照顾饮食起居，直到先帝驾崩后，李彻即位才从秋菊殿迁出，住进了佑月宫。
李彻将李绿水一直扶到了琉璃宫的榻上。
李绿水腹中的胎儿已经有将近八个月了，圆滚滚的肚子从绿色的纱衣中凸显出来，像只大皮球。
李绿水美丽白皙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妊娠斑，那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此时微微的眯着，像一只慵懒的狐狸精。
李彻为李绿水轻轻的盖上被子，又将被角替她掖好。
“皇上这半年去哪里去了，怎么也不来看看绿水？”李绿水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李彻的手，“臣妾很是想念皇上。”
“朕知道你怀孕很辛苦，但前阵子，朕一直很忙。”李彻柔声细语的安慰。
“听说前阵子，皇上从宫外带了个女子进宫，很是宠爱。皇上是不是不喜欢绿水了？”李绿水撅着嘴撒娇，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子狠戾。哼！想跟我李绿水争夺宠爱，不想活了么？！迟早有一天，等皇上玩腻了你，我便将你做成人彘泡进酒坛子里！泡出来的美酒，让我和皇上尝尝鲜，也不知味道怎样。
李彻的脸色一冷。
但很快，他的脸色又缓和过来，轻轻的捏了捏李绿水的柔荑，笑着说道，“朕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等你生完了孩子，朕便封你为皇后，你欢不欢喜？”
李绿水的丹凤眼中陡然爆发出一股子欣喜，她娇媚的唤了声，“皇上，臣妾不管是什么位份，只要能伺候皇上就很欢喜了。”
李彻俯身亲吻了一下李绿水的唇，然后笑着说，“那个带进宫的女子啊，可是大祭司占卜中所说的那个‘月神的使者’，是朕有用的人，你可不能拿她的头当球踢了！”
李绿水用眼角妩媚的斜了李彻一眼，娇声娇气的说道，“皇上这是什么话，都将绿水说成一醋坛子了！她是月神的使者，自然就牵涉到月圣国的国运，绿水怎么敢拿国运开玩笑呢？！”心中却暗恨道，可恨你是对皇上有用的人，否则…不过等你被皇上利用完了，我李绿水再将你用用，皇上大概也是不会介意的。
安顿完李绿水，李彻交代了一句“今夜朕宿在琉璃宫”，便出了琉璃宫。
那夜，李彻果然来了琉璃宫就寝。
在琉璃宫就寝的第二日，李彻便去了青鸾殿给太后请安。
请安之后，青鸾殿便被解除了禁闭，太后宁青还是太后，威仪尊荣如前，只是不再去朝堂上垂帘听政了。
太后不再去朝堂上垂帘听政，意味着的掌权者的更替不言而喻。
自此，皇权已经全部落入了皇帝李彻的手中，太后宁青退出朝堂，隐没在了后宫中。
自从李绿水回宫后，李彻夜夜宿在琉璃宫，每日下朝之后便要去琉璃宫与李绿水一起吃午餐，而下午在御书房批完奏折之后，又去琉璃宫与李绿水一起共进晚餐。
李绿水的荣宠更胜从前。
而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荣宠越来越多，她的脾气也更加暴躁狠戾。经常会因为饭菜的咸淡一点点的不合口味，便下令以酷刑处死宫人。有一个御厨甚至因为错将盐巴当做糖放进了一碗糖醋排骨中，而导致李绿水吃了一口盐巴之后大怒，下令将那个御厨在琉璃宫中吊起来，然后亲手一刀一刀的将他全身的皮肉划得稀巴烂，然后命人在伤口上撒上盐，看到御厨疼得哭叫，李绿水便笑着对那个御厨说，“这下知道盐巴和糖有什么区别了吧？投胎时也不要忘记了，省的下辈子再犯错误。”然后就下令将御厨处死了。
处死御厨后的第二天李绿水又说想吃糖醋排骨，吓得御膳房全体御厨都盯着一碗糖醋排骨做出来，仔仔细细的轮流尝了一遍，觉得没有差错了才给李绿水送过来。
皇帝李彻听了此事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当做笑话给揭过了。
李彻已经很久没回佑月殿了，即使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楚晴也已经许多天没见过李彻了。她的心里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于是楚晴决定去琉璃宫看看，看看李彻是胖了还是瘦了。
那天，楚晴一大早便爬起来，一路蹿到琉璃宫的宫门口，因为守卫不让进，所以楚晴只好搬了几块大石，堆在琉璃宫的宫墙边，然后踩在石头上扶着墙、踮着脚往里面看。
守卫看到她趴在宫墙上也不阻拦，只是进去向李绿水通报了一声。
李绿水便叫人搬了张塌放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特意靠近楚晴所在的那堵围墙。然后侧卧在塌上，眯着眼晒太阳。
楚晴还在纳闷李绿水这是做什么，便看到李彻满脸温柔的笑意走进了琉璃宫。
李彻刚下朝便到了琉璃宫陪伴李绿水。
“绿水。”李彻亲热的唤了一声。然后也不等李绿水应声便蹲在了李绿水身边。李彻用手轻轻的摸了几下李绿水隆起的腹部，像是抚摸什么稀世的珍宝一般，然后将一侧耳朵贴在了上面，“哈哈！朕听到朕的孩儿在唤朕‘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