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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气球上的新年

  “沙沙沙!”
  一条大蛇分水而出,足有十五六米长,蛇身上紫鳞密布,蛇头呈三角形,蛇眼森冷阴寒,令人望而生畏。
  紫色的蛇尾有一个巨大的分叉,犹如两把大铁钩。
  炼晶期妖兽——钩蛇。
  “哈哈!就你了。”
  叶鹰喜出望外,大叫出声。
  “锵!”
  飞鸿踏雪剑迎风出鞘,海面上打了一道电闪寒光。
  “沙沙!”
  钩蛇同时发现了叶鹰,分开层层波浪,向叶鹰猛扑过来。
  “啪啪啪啪!”
  一人一蛇恶斗在一起。
  水花四溅,骇浪滔天,叶鹰脚踩九宫离合步,手持飞鸿踏雪剑,猛运六阳缠丝劲,展开流沙飞沙剑法,用尽平生解数,与钩蛇翻翻滚滚,斗了数十回合,未分胜负。
  只杀到日上中天,叶鹰窥得良机,奋起神威,舌战春雷般一声暴喝,斩掉钩蛇蛇头。
  “嘿嘿,炼晶期妖兽,又当如何,还不成为我剑下之鬼。”
  叶鹰斩了钩蛇,大喜过望,洋洋得意的自夸。
  虽说这只钩蛇身躯不够庞大,实力也较弱,毕竟是炼晶期妖兽,叶鹰与之单打独斗,取而胜之,已经是大大的不易了。
  “刷刷刷!”
  铁钩般的尾巴被斩断,飞鸿剑剑花舞动,钩蛇被开膛破肚,蛇血蛇肉之类全部被扫落入海,一时间腥味扑鼻,令人作呕。
  眨眼间,偌大的钩蛇,只剩下一堆蛇皮。
  叶鹰将紫幽幽的蛇皮洗净后,双手用力一拉。
  “崩崩崩!”
  蛇皮被拉得极紧绷,因为弹性十足,延长了数倍,却没有被拉断。
  “不错,不错。”
  叶鹰笑逐颜开。
  “嗤!”
  叶鹰钻入海水之中,青色真气喷涌而出,护住身躯,睁大双眼,四处寻觅。
  “哗啦啦!”
  没多久,浪花两分,叶鹰一跃而出。
  “刷!”
  白芒一闪,迷尘幡内,掉出数条千百斤中的大鱼。
  剑光霍霍,叶鹰抬宝剑刷刷点点,如耍花枪。
  很快,鱼肉被收入幡内,只剩下那白晶晶的鱼骨,圆润光滑,粗如婴臂,如一根根柱子一般,阳光下闪耀着白光。
  《庄子》养生主一篇,讲了庖丁解牛,叶鹰熟读后,领悟颇丰,此刻虽不是解牛,而是解鱼,可道理大同小异,现在叶鹰宰杀起大鱼大虾,比之那庖丁,也差不了多少。
  “嘁哩喀喳”
  叶鹰又剁下许多鱼刺。
  “崩崩崩”
  “滋滋滋!”
  “扑哧!”
  各种奇怪的声音不断传来,叶鹰开始在海面上埋头苦干。
  “哈哈!”
  终于做成了。
  叶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仰天大笑。
  此时,日已西偏,一天,又悄然过去。
  一个大大的蛇皮架子,如一座帐篷,随着波浪飘飘荡荡,架子以鱼骨为梁柱支撑不倒,蛇皮与鱼骨间,则用鱼刺来缝合。
  大架子下方,还有一小蛇皮架子,两者由鱼骨相连。
  “哎,今天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啦。”
  恶斗钩蛇,叶鹰消耗不少,现在心事已了,顿时觉得浑身酸痛,疲乏无比,看了看四周,并无危险,遂钻入雪玉风雷葫内,开始呼呼大睡。
  ……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只是海面上仍笼罩着一层层晨雾,朦朦胧胧,如笼轻纱。
  叶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腥咸的海风掠过,他的黑发随风飘扬。
  “刷!”
  白芒闪现,一大一小两个蛇皮架子自迷尘幡中飞出,在海面上飘飘荡荡。
  “嗤!”
  叶鹰默运玄功六阳缠丝劲,真气绵绵运转,忽而右手一挥,一缕淡淡的真气注入那只大大的蛇皮架子。
  真气极柔,极轻,如烟似雾,若有若无,渺渺茫茫,只有运足目力仔细观瞧,才能看出带有一点点的青色。
  真气绵绵若存,却源源不断,缓缓注入紫色的蛇皮架子。
  蛇皮架子逐渐鼓涨,缓缓立起,慢慢变大。
  “嗤嗤!”
  真气输入悄然加快,只是仍旧极淡,如烟雾般轻柔。
  蛇皮架子涨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圆。
  不多时,已涨到原来的五倍大小,如一个大大的气球,跃跃欲飞。
  叶鹰忙用手拽住,同时继续猛冲淡青色真气。
  ……
  紫色的蛇皮气球越涨越大,直径已有十米开外,炼晶期妖兽钩蛇的蛇皮坚韧无比,胀大数倍,竟没有一丝一毫破裂的痕迹。
  “刷刷!”
  叶鹰以鱼刺为针,海中紫藤做线,双手眼花缭乱的一阵舞动,大气球的下方缺口已被缝的严丝合缝,风雨不透。
  “嘿嘿,这功夫真不错,不光会杀鱼杀兽,绣花都没问题。”叶鹰又忍不住自夸起来。也难怪,妖兽海无聊寂寞,除了妖兽怪鱼,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好自言自语,自卖自夸了。
  叶鹰松开手,“嗖”的一声,纵身跃入下方那只小的蛇皮架子。
  “呼呼!”
  真气大气球飘飘悠悠,直飞高空。
  下方缀着小蛇皮架子被鱼骨撑起,如一顶紫色的帐篷。
  “啸”
  叶鹰站在帐篷之内,看着海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喜出望外,仰天厉啸。
  气球越飞越高。
  不知不觉中,浑身一凉,抬眼看去,朵朵白云在身旁飘过,水烟朦胧,如梦如幻。
  更远处,白云为阳光所照,映射住迷离的色彩,瑰丽无比。
  “不行,不行,这么高,容易碰到飞行的妖兽,真要碰到,岂不要再落入妖兽海中,被那无尽妖兽追杀,那可大大的不妙,给我升,升!”
  真气大气球穿越云层,继续向上方升去。
  “呵呵,已经过了万米了,不行,再给我升,安全,必须保证安全。”
  迎着烈烈狂风,叶鹰肆意的大吼。
  “呼呼呼!”
  真气大气球迅速上升。
  ……
  真气为人体气机所发,内含后天之气与先天之气精华,与天地皆有感应,叶鹰仅仅炼气中成,真气算不上雄浑,却同样精纯,同样暗合大道真机。
  真气可大,可小,可强,可若,可轻,可重,可曲,可直,可刚,可柔,可急,可缓,可寒,可热……
  简言之,真气可千变万化,正因如此,才有修真之路,由内而外,一气贯之,这一说法。
  混元万化功中,形化卷第三篇,轻重之变,叶鹰虽未领悟透彻,但控制玄功徐徐运转,发出轻灵如羽如烟的真气,还是可以轻松做到。
  所以,真气气球比空气更轻,自然能上浮于天。
  “十万米,这下差不多了吧,基本上,没有那只妖兽闲得无聊,来到这里兜风吧。”
  叶鹰自然自语。
  “哗啦啦”。
  五颗橙色的晶石自迷尘幡中掉落,看似只有西瓜般大小,重量却不轻,气球忽悠悠的往下沉去。
  “哎,多了,多了。”
  白芒一闪,叶鹰又收回去两颗橙色晶石,这才稳住了大气球。
  “啊!”
  高空之中,寒风凛冽,叶鹰迎风立于蛇皮帐篷之内,全然不顾,嘶声大吼。
  他知道,新的征程,从天空开始。
  ……
  秋去冬来,时光流逝。
  以尘荒的年历,今天是新年,大年初一。
  叶鹰坐在橙色晶石上,一手拿着烤鱼肉,一手捧着个黑色的木质大碗,正在大吃大喝。
  鱼是几十斤的深海黄翅鱼,酒名竹叶青,是碧水修竹竹芽,汲取风露精华,自然形成的美酒,一大片竹林,不过能收集几斤而已。
  还是在妖兽海之时,过影木林之后不久,叶鹰便遇到这片碧水水竹竹林,大喜之下,停留数日,采了许多竹叶青美酒。
  此酒色泽青碧,香气熏人,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余味无穷。
  “痛快!”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迎着飒飒寒风,叶鹰禁不住兴奋的大叫。
  气球上的新年!
  叶鹰并没有感觉有多孤单,有多寂寞,相反,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他的信念更加坚定。
  虽然高空中寒气逼人,却没有了妖兽海无穷无尽的杀戮,叶鹰感到很满足。
  “嗤嗤”。
  雪玉风雷葫悬于空中,喷出股股白气,催动真气气球向西方疾飞而去,速度奇快无比,远胜在海面上航行的葫芦船。
  高空中寒风凛冽,处处都是狂风,雪玉风雷葫葫芦嘴吸入大量烈风,之后喷涌而出,一来一往,极为方便,同时,叶鹰也省去了大量的灵力消耗。
  “嘿嘿,师父真是煞费苦心啊,雪玉风雷葫如此神奇,简直就是为我订做一般,难道师父能掐会算,早就算到自己会用这一招?”
  叶鹰得意的大笑。
  “自己境界低微,根本不会引来天地灵气波动,自然也引不来大妖兽,哎,早采用这招多少,白吃了那么多苦头。
  也不行啊,没有破入炼气中成,真气不会如此之轻,而且,灵力低微,雪玉风雷葫绝不会如此操控自如。”
  叶鹰暗暗佩服自己,及时破入炼气中成,真是受益无穷,只不过,对于雪玉风雷葫的操控,远远谈不上自如,以他目前的灵气,只能让此葫芦吸风,喷风而已,作为修士的法宝攻击对方,还谈不上。
  十六岁,
  今天,叶鹰已经十六岁,
  他十六岁的新年,在十万米高空,在一只钩蛇蛇皮做成的真气气球上度过,
  他十六岁的新年,没有爆竹声声,没有新衣服,没有美味佳肴,没有师父的淳淳教导,没有家人的其乐融融,
  但是他在翱翔天际。
  ……
  中修尘洲的修士,十六岁,还羽翼未丰,还在门派的庇护下,专心的修炼,修炼。
  叶鹰,
  一个人,飘摇在十万米的高空,
  有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
  这方天地,
  他是主宰!
  迎着凛冽的寒风,没有一丝的抱怨,没有一丝的愁苦,相反,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他知道,他未来的天空,远远不止十万米,
  他知道,他未来的天地,绝不仅仅是绵延千万里的妖兽海。
  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
  有一只鹰,
  是天地间任何容器,都不能束缚的,
  因为,他的每一片羽毛,
  都如此的鲜艳,
  如此的狂野,
  如此的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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