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下颚抵在我的头顶,点了点。
我带着笑无限甜蜜,眼泪砸得满脸都是,却来不及擦,仰头看他:“那我这么笨,又不会做可口饭菜,不会缝制精良的衣裳,你也喜欢?”
他将我的头揽过,宠溺地道:“傻瓜,你不需要做那些,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脑中竭力搜索自己的缺点,想要一一说给他听:“那我······”
他忽然拉开我,嘴角带着威胁的笑意打断我:“阿薇,你不想嫁给我?”
我知道他是玩笑话,却不敢同他开这样的玩笑,连忙扑进他怀里,将头埋在他的心间,急急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作你的妻,生生世世,只作你的妻,作你唯一的妻······”
他满意地笑了,将我揽在怀里。我伏在他心口,伸手替他拉平被我压折的衣衫,笨拙地与他说心中藏了许久的甜蜜话:“帘生,我不会做可口饭菜,不会绣针脚细密的花,不会用精美的衣料给你做衣裳······可是,我愿意学。虽然我比较笨,可是,可是,只要你等一等,等一等,我一定会学着做给你。所有妻子该做的,会做的,我都会一样样学着来,只要你等一等······”顿了一顿,看了看放在他胸前的手,道,“而且,我这双手,不仅会使剑,也会弹琴。我把我自己全部弹给你听,只弹给你听······”
他将我拉开,低低唤了一声:“阿薇——”伸手轻轻帮我拭去脸上的泪痕,唇边却现满宠溺的笑,“脸都哭花了——”
我扯起笑意,满心欢喜地望着他。
灯花噼啪一声,他揽过我的头,忽而声音里充满了忧愁:“只是,阿薇,你还愿不愿意进高门大院呢?”
我想起自己永不踏足高门大院的话,满心欢喜:“其实天下的门都一样,关键是呆在屋里的人······”说出这句话,欢喜在心里静静涌动。我想,我一直深深喜欢着的人,紧紧追随苦苦找寻的人,此刻,他就在这里,和我说,要娶我作他唯一的妻。他温暖的怀就是我深深眷恋的红尘,此刻,我在那里,住在他小小的狭窄的心里。我很心安,也愿意安安心心地等着,等着他娶我做他的妻,一世长安地和他在一起。我们牵着彼此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就如愿走到了白头。然后,我们相约来世······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2-3-7 15:15:32 字数:4329
第二日同帘生上街,听说苏州州长梅长苏的夫人在二十五岁寿宴过后没几日便突然逝世了,梅长苏也跟着去世了。
我同帘生坐在茶楼里喝茶。帘生一边煮他的功夫茶一边说:“原本以为从他那里拿了承诺便会引他活下去,没想到还是跟着苏舜钦走了······”
我默了一会儿,问:“苏小妹呢?”
帘生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道:“做了几天死了的苏舜钦后便回他的梅山作道姑去了······”抬头见我依旧疑惑地看着他,解释道,“世人没有几个知道他的存在,他同苏舜钦本是双胞胎姐妹。二十年前,苏舜钦的父亲苏思远去梅山游玩,寄居在一所尼姑庵里,不料却与一个尼姑暗生情愫,一年以后便有了苏舜钦两姐妹。尼姑庵的掌司令他们的母亲自裁,又将他们姐妹一个送回苏思远处,便是苏舜钦,另一个留在尼姑庵里抚养,正是苏小妹。”说至此处浅笑了一下,“一月以前他寻我至海州,请我想方设法为他的夫人某一个举国皆知的名号,我当时不知为何,直到他借此开办寿宴,”说至此处,眉眼深沉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设计捉了你,我才知晓他的意图······”
我感叹一声,命运真是捉弄人。他们如此幸福美满的一对璧人,却因着太过幸福美满而双双步入黄泉,还生生带累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绝迹红尘······
抬头见帘生正望着我。我摸了摸脸,笑着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他笑着摇摇头,递给我一盅茶。我一手接茶,一手有些害羞地抚上脸颊:“我好看吗?”
他点着头低头喝茶,唇边一抹笑意悄然隐现,微微荡漾:“是,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这段时日帘生经常出去谈事情,我和宋连则泡在客栈厨房里跟着那些师傅们学厨艺,晚间在月下给帘生弹会子琴便去睡觉,日子过得很是繁忙,不觉间半月时光悄然流过。
一日帘生无事,一大清早将我拉起在院中晨凉。我抱了琴坐在绝印花藤下,帘生坐在旁边一边煮着功夫茶一边听我弹琴,宋连则在一旁看着帘生煮茶,日子显得相当平和。我正平和得有些昏昏欲睡,一只通身碧绿的小麻雀扑棱棱落在我的琴台边。
我有些惊异。因我身上的寒症还未好的彻底,前几日便着宋连回府去将师父给我研究的药方取来,宋连返回时说鬼面师父留了一封书信嘱咐我按时吃药他去浪迹天涯要我们莫要找他云云,正合了我的意,便也未甚在意。今日突然收到他的飞鸽传书,着实有些不解。
宋连取了信去看。我问:“写的什么?”
他顿了顿,总结了一下,说:“大意是说自从离开后他很想念你想要来与你相会无奈身上银钱不够便到赌坊去赚银子,结果银子没赚到倒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希望你拿一千两银子将他赎回,后面还讲了一大堆十年来对你的抚养教育之大恩一类的话······”完了看着手里的信纸有些愤然,“小鬼子对我这个师叔竟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帘生问:“小鬼子?”
我给他注释:“我师父,宋连的师侄——”又想了一想,对宋连道:“我身上也没有银子。你给他回信说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帘生见我这么说,便从袖子里往外掏银子,直数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我,我两眼发着贼光地看着他手里的银子,想着真是幸运,竟然一眼相中了一个大款,但是将来我要嫁他为妻,他的钱便是我的钱,用自己的钱办别人的事,还是少花点儿为好,便连连挥手:“我师父值不了那么多银子——”随意抽了一张递给一旁的宋连,“你将银票送去,顺便帮我告诉他:我在外日夜奔波,卖个把艺弹个把琴赚点儿银子不容易,叫他赶快回清流山安心居住,平时打打野鸡摘摘野菜什么的好好过日子,别整天在江湖上乱跑乱撞,以后再落在什么赌坊青楼一类的地方我可不管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整天在江湖上横冲直撞的,万一哪一天摔倒了我千里迢迢的也没办法赶过去扶他,扶了他也没精力照顾他”
宋连坚决地道:“我不去。”
帘生插了一句:“师父高寿?”
我随口道:“哦,称不上高寿,刚刚过了二十六岁生辰——”又转向宋连,带了些威胁的语气,“你去不去?”
宋连顿了一下,向我伸了手:“路费呢?”
我回转身弹琴,云淡风轻:“自己负责。”帘生预备给他掏银子,我拦住他:“不用。”又回转头见宋连一副不情不愿的神情,“你不是有私房钱吗?”
宋连啪嗒坐下:“花完了。”
我摇头,坚决不给他路费盘缠。宋连也坚决摇头。我瞧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一个店小二走过来,连忙叫住:“帮我拿一根长绳子来。要长些结实些的——”
宋连顿了一顿,转瞬一跳而起,抓了桌上的银票便逃了出去。
我满意地继续弹琴。
帘生疑惑地问:“你拿绳子做什么?”
我解释道:“哦,本来打算若是他再不去我便拿绳子绑了他送到黑风寨给女寨主作压寨夫君的——”
见帘生还疑惑地看着我,我惊道:“你不知道吗?宋连曾经被一伙女强盗掳劫上山,差点儿作了压寨夫君,是我提了剑把他解救下来的,他也因此欠了我一个恩情——”
帘生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继续弹琴,点头道:“哦,你自然不知道,这是我同宋连闯荡江湖时候的事儿······”
帘生:“······”
宋连刚走,帘生的飞鸽传书也跟着过来了。他看了信,对我说:“你不是会易容吗?能不能帮我给易易?”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很好看,并不需要易容,便道:“我觉得你挺好看的,不信,你看看——”说着从怀里掏了一面小镜子递到他面前,“喏,简直是俊美不凡呢——”
他唇角含笑地按下我抬镜子的手,说:“我有事要办——”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觉得这件事算是解决了。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子包裹着的宝贝捏在手里,郑重地看着他,说:“帘生,我们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其实是掏镜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到的这才想起。
帘生看看我手里宝贝,又笑着抬头:“什么事?”
我正色道:“一件天大的事——”
他换了郑重地神色,等着我说。我深呼吸一番,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们还没有交换定情信物······”
他随即会意,笑意浅浅地看着我手里的宝贝,便伸手来接。我见他没有拿出他的宝贝,将手往回一收:“你给我的信物呢?”
他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一会儿从衣领里拉出一块圆形的血红色玉佩挂在我的脖子上,又伸手托住,说:“这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说完将手伸向我,“你的宝贝可以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