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自身感到迷茫的清月只能沉默不语。
沉默中，浩天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浩天……？”清月诧异的抬头望向浩天，在他的行动中感觉不到任何强加的欲望。而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微微的苦笑。
“我有点太性急了。本来你遭遇的事就够多了，抱歉，吓到你了……”
“怎，怎么会！我才该道歉才对……”清月感觉到鼻子有些酸涩，明明是如此恋慕的尹公子，结果却中途拒绝了他。
清月突然感到十分的内疚。
“没关系，没关系的月儿……”浩天轻环住她垂下的肩，轻声安慰道。
被那份未曾改变的温柔所慰藉，清月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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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碎碎语
更新时间2012-2-5 21:32:34 字数：3967
翌日，清月缓缓睁开眼睛。往日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居然并不是那么令她厌恶了。现在应该是午后了吧？从窗口射入的阳光令人炫目。
今天，她的心情异常的舒畅。
若是换做以往，不仅是全身疲惫，还有在现实和真心之间，勉强挣扎妥协而导致的自我厌恶，这种厌恶会沉淀在心底，许久无法消散……
然而此刻，她的整颗心却异常的轻盈，甚至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甘甜的活力。即使说幸福，或许也不足为过。
这样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曾有过。理由显而易见。因为作业，她的浩天来见她了。为了确认那并不是梦，清月翻过身，优美的眉头却因为惊讶而骤然锁紧。
本应该在她身边的浩天不见了。
短短一瞬间，清月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她倏地一下坐起了身，环视屋内。不怎么宽敞的屋子中，置着小小的衣柜，勉强可用的书案，不断漏入日光的采光木门，这正是她那一成不变毫无情趣的房间。
“啊，对了……”清月再一次钻回被子中，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今晨一早，她独自回到了自己屋中。虽然通宵都与浩天在一起谈论过去的美好，而浩天也并未再对她有那方面的行动，但在天边开始露白的时候，他说着还要去学校，就回去了。
目送浩天离去之后，清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更衣睡下。
醒来已是午后。
虽说如此，清月自从来这以后，原本早起锻炼的习惯，也就渐渐没了。因为常要接待客人至深夜，基本都要待到天明时分才能入睡，自然起的很迟。
当然，这一点，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是一样。况且夏去秋至，早晨逐渐清冷起来，起床变得越发困难。不过一旦过了中午，就无论如何必须起床了。
明白这一点的清月，拉起被子遮到下巴。此刻她还想再稍稍回味一下幸福的感觉。昨晚的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怠惰地赖在被窝里，清月不禁想念起几个小时前还腻在一起的浩天。
浩天已经成长成为与立领中山装十分相称的了不起的稷下学子了。为了实现将来进入政坛的目标，每天都在勤奋的学习。昨夜，他是躺在被窝中如此告诉她的。
半年不曾见的二人聊了很多很多。她家中的情况，浩天在稷下的日子，甚至谈到青梅竹马，嬉戏游玩的往事……回想当时，反观如今，她和浩天已是天壤之别。
但是，那双手却和以前一样可靠，双唇也还是那么温柔……想到这，清月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缕红晕。
被那双手、那片唇朱鹏的时候，她有种幸福得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几乎忘记自己是妓女身份，令人怀念的往昔似乎一瞬间重现，清月甚至产生了这种错觉。
在这美色、金钱、情丨欲交错、令人生厌的世界里，只有浩天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她悲切渴求的灵魂慰藉。
没想到真的可以再见到他，想着想着，清月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遭遇意想不到的不幸而沦为青楼女子，她曾绝望地以为一生再也无缘和浩天相见，所以，这重逢令她欣喜无比。
而且对这卖身给无数男人的肮脏身体，浩天却说着“月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清月内心的喜悦已经无法言语。她所爱恋的浩天，不是一个会以貌取人的温柔的人啊……
清月强烈呃感觉到，喜欢上浩天是正确的。
而且，他还承诺今晚还会再来看她、甚至还说他一定会找到办法，将她尽快从这个‘阑珊阁’中救出去。
毫无疑问，最快的办法就是赎身。然而只是一介学生的浩天，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作为一个现实问题，赎身的希望及其渺茫……她明白，但他有这份心就够了。
而且，他还承诺将去探望自从到了这青楼后就一直挂念的她的母亲。
事实上，她向母亲隐瞒了自己在‘阑珊阁’做妓女的事。
因为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
丈夫自尽，失去府邸，一无所有的皇室之女，如今就连她的女儿也在下贱的卖身……所以清月只留言说自己的工作需要寄宿，而并未告诉母亲‘阑珊阁’的名字和地址。
所以，即便可以写信给母亲，清月也从不期望母亲的回信。所以，母亲在这数月中的生活情况，她一无所知。
“娘亲……”
一想起母亲，那份眷恋与担心，就几乎要将她的心击碎。
温柔美丽，充满涵养，令人骄傲的母亲。虽然家道中落，但毕竟是皇室出身。她单纯懵懂，不谙世事，虽然在家中知道如何指挥他人做事，独自一人时却什么都办不到……那样的母亲，究竟能不能一个人生活下去呢？她，是否一切安好呢……？
迄今为止无法对任何人袒露的心中苦闷，她都毫无隐瞒的，真切的倾诉给了浩天。这也就意味着她其实是信任着浩天吧。
面对那样她，浩天回答道：“那样的话，就由我去探望令堂吧……”他说这是作为在她最痛苦之时没能陪伴在她身边的补偿。
明明他的学业一定非常繁重，却还是为了她而抽出空来。可以说，浩天正是她的希望之光。清月的胸中充满了感激。
而后，酸甜夹杂的思慕之情，无法抑制的在胸中漫溢开来。
她就这样，在被窝中回味着昨夜的幸福，良久……
但是毕竟许久没有吃饭，饥饿难耐，她也只好放弃被窝中的温暖，起身略微梳妆，向饭堂走去。
其他人在这个时间大多已经就餐完毕，但只要支应一下灶房，无论何时都能弄出点食物，因此不用担心会空腹工作。
这是鉴于大家起床时间各不相同因而采取了这种制度。
饭堂是用推拉门把走廊隔开，里面改造成了一个大屋，大笑足以容纳十多个人一起用餐。
地面上铺着地毯，宽大的餐桌横排拜访在地毯之上。
在其中一张餐桌旁，春桃正独自一人坐着，吃着迟来的午饭。
清月不禁皱起眉头。
难得体味道的幸福感，也因此有些减退。她居然和最麻烦的家伙装个正着。而且前天在小黑屋中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
春桃不止跑来嘲笑她被惩戒，甚至无视并不熟练的嬴轩，将她狠狠的绑了起来。那让人非常火大。而且那时候就连嬴轩也有些吃惊的说道春桃明明长着一张纯真可爱的脸，却尖酸刻薄，行事也想当阴险。
尽管不会顶撞东方离，但对她的态度就丝毫没有顾忌了。
只要有机可乘，就会找尽麻烦，想迫害她。当然，也许是因为本来性格就不和的原因。
但更加易懂的理由大概是她来的比春桃晚，但却能与春桃平分秋色，还摆出一副按春桃的话来说‘装模作样的自命不凡’。春桃大概对这样的她十分看不惯吧。
其实，她只不过是感觉无趣而笑不出来，只是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而保持沉默。春桃大概曲解了她的行为吧。
但尽管春桃如此对她，她也并不会因此怨恨春桃，也没想过伺机报复。即使偶尔动怒，也只是因为觉得春桃太吵，太烦人而已。
和春桃不同，她对人气对营业额，接客以及其他同行的事一概没有兴趣。
而且毕竟大家来到这里都是因为生活上所迫，何苦相互为难。
所以清月决定无视春桃，径自走向了深处的厨房，想要将春桃的存在尽可能从视野中摒除。
虽然这么打算，稍微走到近前，还是能看出春桃相当疲惫的神色。动筷子也似乎相当的迟缓，圆圆的眼睛下面显出了黑眼圈，小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
她应该和自己一样，陪同了留宿的客人吧……通宵陪客一直都没有休息么？
有时会有那种特殊的客人，大家都想退避三舍。但春桃却因为过于追求人气和营业额，不惜连这种客人都主动献媚，因为常常会陪到这种人。
她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这个想法掠过了清月的脑海。
然而，大概是发现了清月的存在，春桃懒洋洋的开口说道：“咦~这时候才来吃饭，清月你昨晚也难得接了留宿的客人嘛。”说着的同时，还刻意挺直腰，像往常一样嘲讽起来。
唉，又来了，清月有些无奈。虽然你疲惫厌烦，但还是不断告诫自己，自己听到的不过是小狗在汪汪乱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