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寥落（下）
宋康正都不知道此刻是笑出来的好还是就这么严肃着的好，“你回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回来吗？”
杜鹤林的表情立刻被自己控制住，然后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其说这些事情和你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可是唐宇毕竟是我大学最好的兄弟，这件事情或多或少也和他有些关系，我也是怕他……”楚嘉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孙沁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了？”楚嘉楠努力装出的微笑迅速的消失在了脸上，背着孙沁歌说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
“和自己的养父？”
“是！”
“所以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你的玩具罢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早就找人留意你的行踪，所以你一下飞机我就叫人跟住你了，这张是飞往美国的飞机票，现在就走！”孙沁歌的话说的很生硬，不容拒绝的生硬。
“你当我是什么？你怕我会误了你的好事？”楚嘉楠终于转过身子看着孙沁歌，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也震惊了，她受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他不知道这些天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淡然，保持着自己独有的微笑，一种他讨厌的商业式的微笑。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等你走到美国的时候，我可以保证你会不虚此行，这是美国一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学成之后，你再回来，我绝不管你。”
宋康正这一瞬间明白了曾经孙沁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突然的觉得有些害怕他甚至不知道孙沁歌是不是要做出什么自杀式的行为，可是她是为什么？是啊，她是为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动机。
楚嘉楠看着孙沁歌冷笑了两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这么听话，还是说你打算像是对待董昌邑一样的对待我？”
“随你！我做事情从不看过程，我只要结果！如果你非留下不可，我会让你付出非留下不可的代价，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已经在美国了。”
这个代价楚嘉楠知道是什么，他忍住自己不向杜鹤林看去，脸上的表情起伏很大，孙沁歌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回答就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你还是听她的吧？”
楚嘉楠看着宋康正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情，“她凭什么？”
“不凭什么。”说完宋康正又伸手扶住杜鹤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要是要留下来参加婚礼我也不介意。”说完也走去，忍着不回头看楚嘉楠一眼，他知道这样对楚嘉楠是最好的，不管兄弟之间的情谊多么的重要，总不会比一个人的姓名还要更值钱，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嘉楠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多年之后唐宇回想起这件事情总会觉得有种深深的遗憾，如果当初楚嘉楠选择了留下，杜鹤林得到了救赎，是不是以后的事情就都可以避免了？可是他也会为他暗自庆幸，若不是他走了，以他和孙沁歌的关系，是不是袁兆锋会像对待董昌邑一样的对待他？
从那一天起，他们的世界真的彻底崩塌了。
杜鹤林坐在房间里使劲儿的揉捏着手里的婚纱，从宋康正说要娶她的那一刹那开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到无限的温暖，此刻她甚至想过就这么放弃报仇吧，笑着活下去或许才是对仇人最好的报复。想起唐心的过往，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惊恐不安，所以现在她觉得自己变得开始满足起来。
原本肖薇已经让她回家休息了，可是没休息几天她觉得呆在家里实在是一种折磨又回到办公室开始上班，继续和安妮做着你死我活的斗争，虽说杜鹤林已经千方百计的向安妮表示自己不想争什么的心态，可是这个世界绝不是凭你一句话就能赢得别人信任的。
宋思思在杜鹤林的身后为她整理婚纱，笑着看着她，祝福她，“你看起来真的好幸福啊！”
杜鹤林也笑笑，“希望等你毕业我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你说什么呢！杜学姐！”宋思思此刻也不禁羞红了脸。
杜鹤林继续说道，“一会要是抛花球你可要接好了。”
“我嫁给谁呀，学姐你别取笑我了。”
“还能嫁给谁呀？我们小学妹不是早就芳心暗许了吗？”
“学姐，你再说你再说要是今天我哥找不到鞋我就不告诉他！”
“你还敢威胁我？”
“恩！”宋思思点了点头，她俩都笑了，笑得很平静也很自然，因为从这一刻起杜鹤林已经决定要和宋思思一样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对于每一个母亲来说，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宋思思板住面孔严肃的说道，“听说孙沁歌和袁兆锋也是今天。”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把我们所有的人都骗了。”
“说到底也不能怪她，我们说她是袁兆锋的情人，她就没有否认，我们说她是袁兆锋的女儿，她也没有直接承认啊！”
“你呀！”杜鹤林用指头戳了戳宋思思，“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我看你走到社会上怎么办？”
宋思思在杜鹤林的面前坐下，“那你老实说，孙沁歌是不是帮过你很多？也帮过唐心很多，你有没有想过唐心这么对她，她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连你也这么对她？那她是不是对这个世界很绝望。”
如果是以前听见这些话杜鹤林一定会嗤之以鼻，因为她就已经够不幸了，不幸的人谁会在乎别人是不是比自己更不幸呢？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一种母性的温暖，所以她点了点头，拍了拍宋思思的头，“放心吧，我也只是为董昌邑打抱不平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是为董昌邑打抱不平，还是为楚嘉楠啊？”宋思思又开始和杜鹤林开起了玩笑。
另一边，孙沁歌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这。自从董昌邑出事之后她就常常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袁兆锋在她身边坐下，“要走了，迟到就不好了。”
“自己和自己演的一场戏，又没有观众，谁在乎你迟到还是不迟到？”
他们的婚礼定在了教堂，因为袁兆锋是从国外回来的多少是信教的，他们没有邀请任何人，举行婚礼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场仪式罢了，还是一个迟到的仪式。
“我知道你把楚嘉楠送出国了，你是不是怕我会像对董昌邑一样的对他？”
“你现在终于承认是你害死董昌邑的了？”孙沁歌转向身边的袁兆锋。
“对，是我做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为什么他非死不可？你和唐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置他于死地？他不过是唐心的前男友罢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教你帮我查过唐心的资料？”
“记得。”孙沁歌冷冷的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杀死的那个检察官。”
“记得。”
“唐心就是他的女儿，所以他们接近我就是为了找出证据，我不能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唐心？”
“这是董昌邑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能怪我。”
“五年前你就错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
“如果当初我没有杀死他，那么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了！”袁兆锋低沉的吼道。
“为什么？”孙沁歌眼神也变得冰冷的看着袁兆锋。
“因为……”袁兆锋不知道该不该和孙沁歌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一个可能会令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他敢说出来也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吃定孙沁歌，因为孙沁歌太要强，“五年前我和肖薇联手使得宋氏企业的股价高涨然后我再抛售手里所有的股票，使得企业的市值大跌，最终宋濂承受不住打击而自杀身亡，这件普通的商业案件却引起了唐正南的注意，最后竟然查到了我的头上，你要知道我的行为是犯法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唐正南闭嘴，所以……”
“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也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叫我闭嘴？”孙沁歌没有等袁兆锋回答她，就挽起他的胳膊，“我不想知道答案，就算是死，也不要提前通知我，现在要赶去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