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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墨曦篇(完结2)

  自那天之后,我没日没夜地守候在悦儿曾经出现过的路口,渴望能够再次遇见她。然而,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她却没有再出现。在一个落霞满天的黄昏,连日以来守株待兔的疲惫终于让我支撑不住。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就像上次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川流不息的人行过街天桥上,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衫,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手上捧着一叠书籍,神色略显凌乱,脚步有点匆忙。
  “悦儿!――”我站在天桥下,激动地大喊起来,兴奋地冲她招手。
  然而,飞驰的车辆声掩盖了我的嗓音。她依旧,没有注意到我。
  我急匆匆地涌上天桥,顺着她的足迹凶猛地往前追。可是我的脚底突然一滞,低头,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因为脚步不太稳,竟直直摔倒在我眼前。我慌忙抱起小男孩,将他放于安全地带。抬头,我却再也寻不着她的足迹。
  我的内心涌起了一层悲伤,难道我与她,注定要这么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回想起我与她的点点滴滴,这个女孩,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欢乐与惊喜,却总是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之时,便消失不见。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即使跨越了千年的距离,却依旧无法找到她。
  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如果没有她,可能此时此刻的我,依旧如行尸走肉般生活在蓝月大陆,每逢月圆之夜忍受撕心裂肺的蛊毒之痛,永远也寻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是她,给我带来了惊天动地的爱,也让我承受了刻骨铭心的痛。是她让我觉得,我还活着,还能够与她一同呼吸。悦儿,是我生命的一切。
  我可以屏住呼吸,我的心脏可能停止跳动,可是我,却不能停止爱她。
  我漫无目的绕行在每个街口,内心充斥着迷茫与失落。从来没有害怕任何事物的我,此时此刻竟是如此慌张。我害怕她会突然离开这个城市;害怕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她;害怕即使遇见了她,她却已不再爱我;我害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就在我惊慌得不知所措之时,迎面却突然走来了一个人,冲着我微笑。
  弥漫着爵士音调的starbark咖啡馆,夏亦辰双手抱胸,坐在我对面,嘴角挂着淡定的笑意。
  我冷静地望着他,对视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在哪?”
  “你终于出现了。”他在咖啡中加入一勺糖,若无其事地搅拌着,仰头望向我:“我还以为,你来这个花花世界,已经变心了。居然这么久……”
  “她在哪?”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放在桌底的手掌紧握成拳,掌心浸出了一层薄汗。
  他端起咖啡杯,优雅地置于嘴角,“小悦告诉我,品尝咖啡的时候,一定要放下你的急躁,静静地感受嘴里的余香。”他轻轻放下杯子,冲着我微笑:“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她,这八个月来,我与她朝夕相处。我对于这上世界的了解,全部来自小悦。”
  一股不可名状的怒火袭击了我的胸房,我一打揪住他的衣领,语气中有着不可扼制的杀机及怒意:“她到底……在哪里?”
  夏亦辰也怒了,不客气地打掉我的手,红眼望着我,吼:“你还有脸来问我?”
  安静的咖啡馆里,众人神色怪异地望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他整了整衣襟,就势坐下,继续摆弄手里的咖啡,语气冰冷:“整整八个月都不来找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我……没能找到她。”我黯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我在病床上就躺了六个月。这八个月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悦儿。
  “如果我对你说,她不再爱你了,你会怎么办?”他在咖啡中再次加了一勺糖,低头望向我。
  “你……是真的吗?”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击了一拳,这么久以来提心吊胆的忧虑,突然被他说出口,漫无边际的孤独感瞬间吞噬了我。难道我,真的失去了悦儿?
  “你们分开整整一年零八个月,而这八个月中,我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即使她不再爱你,也是再正常不过。”他放下咖啡,静静地望着我:“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办?”
  “我……”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沉默地望着窗外,胸口闷得让我喘不过气来。半晌,方道:“我会留在这个世界。即使她已经不再爱我,我依旧会守候在她身边,在暗处保护她。”
  “你这又何必?”夏亦辰好笑地望着我:“在这个世界,像她这样的女孩很多。你完全没必要将一生押在一个不再爱你的女人身上。”
  “我完全没有办法去爱其他任何女人,”我抬头望向他,眸光中满是坚定:“悦儿是唯一的。我是个笨蛋,居然失去了这样宝贵的她。如果我再也得不到她的爱,那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已下定决心,永远留在她身边。若她不愿见我,那么,我将在暗处守候她。”
  “呵,”夏亦辰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原来你跟小悦那丫头,这么像。”
  “悦儿她……你跟她……”我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神色紧张,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仅仅是……朋友而已。”他苦涩地笑笑,随手掏出了打火机,安静地点燃了一根烟。我有些惊讶,那个安静干净的辰帝,居然会爱上吸烟。
  “老实说,我很嫉妒你。”他吐了一口烟雾,云雾缭绕中,我看不真切他的模样。“整整八个月,我守候在她的身边,却依旧得不到她的心。她说,我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爱上我。她说,她已经无法去爱任何人,除了……你。你这混帐,居然让她等了这么久……”
  “你是说?”我捕捉到了几个最关键的词汇,猛地弹坐起来:“你是说……她在等我?她还爱着我?”
  “没错。”夏亦辰又吐了一口烟雾,安静地望着我:“自从我告诉她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等你。”
  “快告诉我她在哪!”我兴奋而急促地望着他,内心不知是激动还是惊喜。
  “她此时应该正在夜校上课,”他不急不忙地熄灭了手中的烟头,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她的地址。”
  我兴奋地接过地址,冲动地往外跑去。
  “你等等!”夏亦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疑惑地回过头,望着他。
  “我要回去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我的眼前。
  “你是说,回蓝月大陆?”
  “没错。”他抬起脚步往外走去,示意我一同跟上,“如今你已经出现,小悦已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在这个世界学到了很多新知识,正好可以回卫国大干一场。”
  “辰帝,你……”我望着他,欲言又止。我很清楚,夏亦辰对悦儿的感情,不比我少。
  “什么也不用说了,”他冲我摆摆手,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我花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守候在她身旁,却依旧得不到她的爱。悦儿的心意已经很明白了,她的心中只有你。其实从我决定与你共同出发之日起,这场赌局我便没有丝毫胜算。可是,我依旧想过来,单纯地只是想见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愿望已经得到满足,而你也终于来了,所以,我也是时候离去了。留在这,只会让大家都觉得尴尬。再说,我可不愿意亲眼见证你们的幸福模样。”
  他微笑向我伸出手:“墨曦,请你给她幸福。”我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认真地望着他:“夏亦辰,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这八个月,替我照顾她;谢谢你,让我找到她。
  夏亦辰点点头,道:“快去吧,她要下课了。”随即,他转过头,循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踏步而去。
  满天繁星之下,他的背影孤独而坚定,有着不可名状的洒脱与羁狂。在那个夜晚,我清晰看见了一个帝王经成长后的胸襟与气度,以及巍然屹立在他道路的前方,那座光华四射的鼎盛王朝。
  我想,夏亦辰,将会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出色帝王。
  ……
  待我赶到悦儿所在的夜校,俨然已到了下课时间,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结伴而出,给这个都市增添了几许活力与欢愉。我急切地搜寻着悦儿的身影,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本闪烁的繁星突然间消失殆尽,乌黑的云团爬满了整个天空。
  几乎毫无预兆地,一场大雨倾泻而至。
  豆大的雨点打在我的身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低着头,匆忙跑向街角的便利店躲雨。雨水让我的脚步有些凌乱,在离便利店一步之遥的地方,我的手臂撞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四五本大书自那人的掌心滑落。
  “对不起!”我匆忙蹲下身,捡起跌落在地上的书籍,递向她的手掌。可是,她没有接。我好奇地仰起头,蓦然间,整个身体全部僵硬。
  寂静的街道上,泛着淡黄光晕的柔和路灯下,磅礴大雨中。她愣愣地站在我眼前,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珍珠般大小的雨点洒脱在她的肩头,乌黑的秀发在风中乱成了一团。她的身体很单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面颊瘦得让人心疼;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此刻却是一片模糊,看不真切,有盈盈波光闪烁。
  我激动地站起身,疯狂地抱住她,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只融化成一句话:“对不起,悦儿。”
  对不起,悦儿。我是天底下最笨最该死的混蛋,居然那么无情地伤害了你。
  对不起,悦儿,我来晚了。
  对不起,悦儿,我忘记了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多么想念你,多么害怕失去你。
  对不起,悦儿……
  在悦儿还没来得及对我作出任何反应之前,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轿车猛然停在了我俩的眼前。车窗缓缓下移,一张俊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庞自车内探出。美丽而狭长的凤眸此刻写满迷茫,他疑惑地望望我,目光最终停留在悦儿身上。良久,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语气里尽是疑惑与不确定。他说:“你们让我感到很熟悉,请问……我们认识吗?”
  我毫无意外地捕捉到了悦儿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眼神,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置于我身后,自己则欺身上前,对着车内的人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好久不见,水绚璎。”
  车内的人似乎对这个称呼略显陌生,他的目光穿过我,落在了悦儿身上。眼神里满满都是探究与不解。
  我拉过悦儿,并将身体前移,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与他,毫无保留地彼此对望,空气中流动着些许不安与敌意。
  我与悦儿,十指相连,紧紧相握。渐渐地,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坚定的笑容。
  好久不见,水绚璎。
  但是。
  从现在起,我永远都不会放开握紧她的手。因为这只手,就是我的全部。
  原本倾盆而注的大雨,莫名其妙地停了。
  一道绚丽的七彩虹桥,伴随着月亮的光晕,在天际若隐若现。放晴后的夜空,美得晃若仙境。
  我笑了。
  我终于再次遇见了,生命中唯一的七彩之光。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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