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喝，适可而止，张山药说得对，适可而止，老子们可千万别让酒给赢哰，不然，输给哰这一钵把两钵酒，可是大失面子的事。”
说完，拉起已是半醉的成成：“走，成成，老子去找能让我们哥俩赢的事去。”
成成睁开醒眼：“就是就是，到虎口中拔牙去，啊，虎口。老虎的老子可是几天没摸。走战胜她们去。老子就不信哰，酒老子赢不过，难道还战胜不了母老虎？”
“就是就是——”
张权禄突然起身道：“你们说，当你与她们后，是你们战胜哰她们还是她们战胜哰你们？”
“你个细儿，肯定又要说扫兴的话哰？你是不是想说，是卵子赢哰？”
“哈哈哈哈，郑青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姓张的可没有说。”
那两人走出小酒店，刚走几步，又返回，双双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名片，递到张权禄的手中：“嘿嘿，拿着拿着，说不定哪天你还真用得着老子们两个。”
张权禄接过名片，与两人打过招呼，又与王群一起孤零零坐在小酒店里，对着那半钵没有喝完的酒。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怅然。
王群看着他兴奋的脸面：“不会吧……”
“我正在兴头上，来，整起，整它个麻乎乎哩厌，厌乎乎哩麻。”
王群没有应声，却一直说让张权禄饶他饶他。张权禄也不知他究竟要自己饶他什么：“那你坦白从宽吧？”
王群把今天下午下班后，杨娅追上前来，问了关于汪剑通的事。而且要自己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的事，向张权禄说了一遍：“主任首先向你坦白，然后我就不明白哰，问得像呃细，她啷子意思？”
“也许没有半点意思呢？”
王群说了一个道理，张权禄心底一惊。不过还是说：“也许你多虑哰，她是主管学生纪律的政教处主任，这事原本该问。”
“可是，她早不问，晚不问。出事时不问，省里要来人哰，她过问得欢起去哰。这不怪么？”
“她终于肯出手管哰，这是好事啊。我的王兄弟，当你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的时候，你就会得到快乐。当你总向歪处着眼，世界也就变得小哰。”
看到张权禄这副皇上不急的样子，王群哑然：“张主任，我替你不值。”
张权禄轻轻“哦”了一声：“是你的，你想躲也躲也躲不了。不是你的，你百争有百害。事到无争就是争。”他看了看王群迷惑的双眼：“这个道理，你迟早会懂的。”
张权禄似乎明白了，他与王群的这段对话，就好像把一个古老的建筑突然安插进一个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在王群心底瞬时会泛起不和谐的音符。这音符一旦奏起，仿佛高山上的泉水流入了污浊的泛着恶臭的南眳河水，突然间，消逝在那一带恶臭里。如今清水对南眳民族中学是多么的可贵呐，可是，这一点点清水，却又是多么的于事无补。
张权禄拾起碟中的几粒瓜子，轻轻地嗑着，一边看着王群。有些戏谑地笑了起来.
“你不必像呃，王群，本山人妙计没有，不对对杨副主任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不就换届嘛，大家有忙处的，自然会榨干脑汁地忙去。她忙着走出了我们学校，你说是坏事还是好事？”
王群思前想后，伸出右手指了指张权禄，突然哈哈哈大笑三声：“妙，妙，妙……你是说……有你哩，真有你哩……治理南眳河水，须得去污，污一去，水自清。”
第十六章 校园外忧外喜内1
昨天午夜时分，他左一步右一步地回到校宿舍区。心情难得轻松，就想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睡一宿了。他轻手轻脚开了门，怕吵着素芳母子，见寝室灯未关。又脱下鞋子，蹑手跖地直到寝室门边，伸手关了灯。然后大气不敢出，六魂不敢摇地，走到小明的寝室外，推开寝室门，里面一片漆黑，但闻小明呼吸均匀。又悄悄直到沙发边，坐下，缓和了一下酒劲，拉过厚厚的被子，打开电炉灶，胡乱躺下，凑合着过了几个小时。其实也没有睡得怎么着，晕晕然，六点左右，翻过身居然醒了。看看手机，踱进卫生间，解了个小手，吸了支烟。然后给王群一个电话，让他赶过来。于是挂断手机，又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下了楼。
到得一楼，撒开两腿，一路小跑，赶到门卫室，叫醒门卫打开校门，就那么，坐在门卫室。然后让门卫自去忙该忙的事。
早上，天边飘散着红霞，风给天廓勾上几缕晕红的飘带。张权禄与王群早早地赶到会议室，一进会议室，便开始红灯绿灯黄灯、紫纸橙纸蓝纸地张罗起来。张罗结束了会议的布置，歇了一会，齐齐抬头看，满意地自我欣赏了一番，兜可以了。然后烟茶瓜果整整齐齐地，又排列在那三层会议桌上。张权禄点头道：“可以嘞，走到校门口挂欢迎辞去。”
王群点了点，又一起“嗵嗵嗵”奔到校门口，也顾不着揩汗，就抚琴般展开了那幅昨天下午的欢迎辞：“热烈欢迎省市领导莅临民族中学指导工作”。一切结束，终于闲下来喘了口气：“走，早餐去。”
“是该早餐哰。”张权禄一边应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七点半，“唉好忙歹忙，总算了决哰。”
走进早餐店，张权禄要了肠旺面，王群要了辣鸡粉。然后坐到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王群又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杨娅问起学生出事的事来，张权禄道：“精心准备的也许不如偶然所得的，你说是吧？”
王群默然了一会，似明白非明白地寻视着张权禄。张权禄又道：“有些事精心准备了，也许反而破绽百出。你说呢？所以走一程是一程，何必自寻烦恼。再说昨晚那酒真是的，拐枣酒看来以后还是少喝点，后劲大，伤头。这不，现在头还像梆梆响嘞。”
“不错不错。”王群道，“万事都从应变生，多轻松。”
张权禄一听此话，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不深不浅，不痛还伤。他默默了看着对面羊肉粉馆外，在一阵又一阵的羊膻味中，仿佛自己的身上也飘溢着羊膻味儿。他了鼻头皱了皱，眼神游离不定，似乎漂泊在一片无际的死水区，荡漾着，飘浮着，无所着落。
直到服务员把一碗粉，放到他面前。王群见他神飞天外，“嘿嘿”了两声：“主任，快整，整哰好干正事。”
听了王群的话，他从那阵漫长的记忆中飘浮出来：“嗯，整，整哰该忙一阵的哰。”
此时上学的学生越来越多，纷纷涌进餐饮，要面的要粉，等不及的，纷纷在路边的流动摊贩的摊上随便买些糍粑、糯米饭、炒剪粉、炒土豆、炒粉丝、炸春剪、炸香肠、炸鸡腿……有的胡乱往嘴中一塞圄囵一吞枣般将就一顿，买了面粉的安然坐在餐馆中等着享受五味杂陈的味道中，经过一夜饥饿后的晕香。
吃完的人，纷纷冲出餐馆，扑向学校。准备一早起来的第一节课。
“哇塞，你们晓得不，高三理科的那个第一高手，出来哰。”一个学生指着前面人头跳荡处。你们看你们看就在前面。”
看得清楚的学生道：“嗨，这世道，也不晓得是学校本事大，还是他爹本事更大。”
“当然是他爹本事大，你也不想想，他爹是市委秘书长。翘根小指头，也能把公安局局长给掀翻。”这两人还未说完，猛然感到向前身后突然围上了一圈人，前都左腿在后支撑着，右腿在前不停地摆动着，单手支着下巴，眼角藐视地望着他俩。
人群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哇塞，大哥大们又要生事哰。快走上课去。整不好，慢点误伤着我们。”人群最后只剩下了薄薄一圈。摊贩们纷纷把自己的摊子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才稍微心安地停下，然后盯着校门口这圈。
“细儿，你刚才讲啷子来着？”
“对啊，敢嘲笑我们老大？”
“张主任，不对劲，是不是去劝劝。”
“看看势头，啊再看看。现在情况不明，先弄清楚，再出去也不晚。”
“再不出去就干起来哰？”
“哦，这我倒突然忘哰。打电话给杨娅，今天是非常时期，她不会不管吧？”
王群拨通电话，脸红脖子粗地道：“喂喂喂，杨主任，学校又出大事哰，赶快赶来……还能有啷子大事？高三的学生又要群殴哰……啷子，你正在忙发言稿？这种时候哰还……”杨娅挂断了电话，继续忙她的发言稿去了。
王群把此事跟张权禄说：“主任，你看，都火烧眉毛哰，居然还顾着自己的发言稿。”
此时，只见人行道旁突然多了几个陌生人，这群陌生人背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王群的眼睛何等锐利，他稍一打量，就知是杨娅的母亲堂堂的学校主管市长，正在掏出手机走到一个一个僻静之处，开始了漫长的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