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点了点头,呵呵了两声,碎步朝小会议厅走去。
张权禄彳亍到那扇门旁,伸头小心地窥视了王室内,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大官,显得有些拘谨。
张权禄忍不住,终究还是轻咳了两声。
“来哰,吴省长。”名言轻声道,然后对着门外唤道,“进来吧。张主任。”
“嗯,好好好,早间远远见过一次,如今应该看清你的模样了。”吴省长一边颔首,一边缓缓地说。
教育厅厅长微微顿首,吴省长微微笑着,瞥着门外。
张权禄谦恭地来到厅正中央,朝吴副省长看了看:“想必您就是……”
“对喽,就是老朽,吴燚吴焱然。”
“哦哦哦,刚才忙,没有跟您打上招呼,就赶去上课哰。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民中的大忙人,闲人等忙人,是应该的。你们说是不是?”吴省长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环,迎来一阵参差不齐的掌声。
掌声一落,厅内又“正是正是”一片。等群音一落,吴燚又把教育厅厅长叫起来介绍道:“这是教育厅厅长陈淼同志。”于是两人又是握手寒暄一番。
吴省长把张权禄接到自己身边,陈淼让开一个身位。彼此再次坐定。见到此情此景,民中除名言外的人,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尤其是杨娅银牙紧咬眉头紧缩,把自己刚重新整理的词儿忘了不少,只得闭目养神般心底暗自念叨着。正自惊神间,忽听得吴副省长道:“你们学校谁主管政教处?不妨谈谈你对学生政治思想工作的想法,啊,谈谈,谈谈而已。我们现在不是正式的开会,座谈座谈罢了。至于正式谈那是你们市主管领导的事,不然,太过正式了,就显得老朽有些那个啊有些那个。”
名言道:“这事嘛,一直是杨娅主管的。小杨,慢慢谈谈你的想法哈。”
只见杨娅款款起身,左边各位领导好右边请各位上级领导指教指教。于是正式开始了她他漫长的叙述,从校内文理科互助研讨会的成立一直追溯到现在,最后把以汪剑通为首的理科班与以高三(8)班朱长虹为首的文科班两大班子的对立作为主线,讲述了这两个学生班子自成立以来就勾心斗角的现状。然后又一再强调了其中的厉害。最后说:“现在,现在朱长虹住院,汪剑通被刑事拘留。问题越来越严重,今天早上,听王群报告,差点又出事哰。”
只见陈淼厅长缓慢地说:“你当时在场吗?”
杨娅摇了摇头,低眉茫然地瞥了一下自己的母亲。夏候副市长双目微闭,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你居住的地方离学校多远?杨娅同志,为了说明原委,请用时间观念来表现你以最快速度赶到学校,最长需要多少分钟?”陈厅长继续道。
夏候副市长起身道:“陈厅长,你这话我就不明白哰。”
“哦,夏候副市长,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吴省长觉得卑职的意思还算明白吧?”
只听吴燚道:“起码我听明白哰。在座的各位,你们听明白了吧。我是说陈淼话中的时间观念。老陈的时间观念是很强的。”
在座的各位没有支声,名言拿眼冷峻地瞟了瞟夏候副市长:“夏候副市长,我也大致听明白哰。不就是一个时间观念吗?对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这格言吗?时间,一个多么重要的概念,它有时往往比路程更加重要。而且重要得多。你说呢,夏候副市长?而且时间还是一个最不藏私的概念,人们能够颠覆路程,但是总不能颠覆时间。呵呵,吴省长,我说说而已,夏候副市长,在此,我不过说说而已,想必你也不会见怪。”看着夏候副市长惨然的脸色,名言自顾把目光投向在座的所有人,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看了看省里的两位来客和韩副局长一眼,引着他们的目光,韩杨娅看去。
“你——”夏候副市长气得伸出右手指着名言,半晌过后,她转身朝杨娅吼道,“在吴省长面前,不得隐瞒。”
“尽管杨娅主任的家,我没有去过,但是所谓众耳睽睽,那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刚刚准备坐下的名言,又站定身形,慢悠悠地道。
“还不快说,小娅。”夏候副市长恨恨地盯了一眼名言,见到她爱理不理的样子,转身对杨娅吼道。
“不忙不忙,啊,不忙。”吴省长道,“有的是时间,早就说过,现在这会儿,我是闲人,有得是时间,你说是吧,老陈。”
陈厅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么,杨副主任想好再说,啊,想好再说。”
第十七章 柔柔清波亮如莹3
杨娅沉吟了一下,环视了学校的各位领导一眼,然后朝端木夏候副市长投去询问的目光。见到夏候副市长轻轻点了点,又慢慢摇了摇头。如此再三。她一时间倒拿不定主意起来,慢吞吞了半天方才说:“也就六分来钟的样子。”
陈厅长道:“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不知吴省长还有问的吗?”
“哈哈,老陈,你是主管教育的,内行呐,还用得着我问吗?”
“是啊,现在事情已经明摆着了。我似乎也一时半下没有什檬的了。吴省长您看,是不是……”
“我都说了,你的地头你作主,我今天权且作一个听众,如何?”
“好好,那么我问了哦?”陈厅长嘿嘿一笑,“我冒昧地问一句,杨副主任,你谈谈,对今天的事,你想如何处理?”
“从长远出发,应该给他甚至他的那个团体通通处分?”
“通通给个处分,就达到哰教育的目的?”名言道。
“处分不是目的,只是惩前毖后的后段。”
“哦,这样呐,可是朱元璋你该听说过吧?他惩得有多凶,毖得有多狠,结果咋样哰?结果是越惩越凶越毖越乱;这自然扯远哰,我们扯点近点的,就拿上一任校长洪校长来说吧,两任六年,对吧,那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惩罚一个学生,结果又咋样,学生没一个乱起来的。杨副主任,教育学生不在惩,而在教育。如何教育学生转变思想,才是关键。成天叫嚷着惩,失之于严,严能达到目的吗?”
“……”
“教育学生,关键在啷子?在教化,学生尤其是毕业班的学生,不可否认的是,心理紧张呐,紧张的结果是啷子,当然是找一个孔。完哰,心情自然也发放松哰。你说是不是,我们的目的,对高三学生的目的应该是预防,咋个才能预防,这应该是你杨副主任这个政教处主任做好的事,你做好哰没得?”
“话可不能像呃说,名校长。”夏候副市长冷冷地道,“事情发生哰,不惩咋个治病?”
“事情发生哰应该首先想咋个平息才是正事,而不是惩处,惩处对已经发生的事能起什么作用,请问夏候副市长,惩处已经发生的事其结果是啷子?”
“是啷子?”
“是让伤口继续恶化继续结痂,然后又继续恶化继续结痂。别忘哰,这些学生现在是哪个年级,一旦惩处过严,只怕适得其反。想来夏候副市长不愿看到民族中学,内乱连连,不得安宁吧。”
夏候副市长错愕之间,瞟了吴省长与陈厅长一眼:“两位领导的意思是……”
“那我们倒想听听张权禄主任的看法,啊,小张,你看看,啊,别怕,你说说看?”
“这好吗?这事不是我主管,不会越权吧?只怕说出许多话影响视听,不好吧。”他询问了看了看夏候副市长,“副市长,你说呢?”
“吴省长叫你你就说,何必遵循我呢?”夏候副市长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仿佛一时来了兴致,于是生冷的面孔突然温和下来,慢慢起身来到张权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名校长说对,群众有眼睛是雪亮的。啊,大家说是不是呐。”场下一阵热烈的掌声,仿佛要把小会议厅掀个底朝天。
“那我说哰,不妥的地方,还望在场的各位领导原谅。”于是他道,“惩罚嘛,不大妥当,不惩罚嘛也不大妥当。(民中的其他领导暗道:废话。)我是像呃想的,对主要犯事者严惩不怠,对一般参与人员,由于临近高考,就从轻发落。这样做,既有利于惩前毖后,又有利于治病救人。此其一,至于其二嘛,开展整顿校风校纪的行动,利用这件事,请有关方面单位的同志配合,开展法治教育活动,尤其是刑法与民法的教育,让学生晓得做哰哪些事会犯法会坐牢,甚至会对他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远的方面说,会对社会造成啷子危害。所以,民中的法制教育势在必行,而且把汪剑通的事作为反面教科书,作一场深入骨髓的法制教育,逐步把学生培养成遵纪守法的新一代学生,而不至于沦为一个个法盲大学生。”
“好好,这样不是很好吗?”吴省长道,“硬的软的两手都要抓,既要惩前毖后,又要防患于未然。这样的思路就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