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别
成那个样子的啊!当时也就只有你,才会相信吧?!哈哈哈……”
陈玉颜一听,气得说:“不识好人心!”又对小文说,“我们去忙我们的……”说完拉着小文就走了。
看着两位“小朋友”手拉手远去的背影——佳敏眯着眼,脑袋里闪现过一个恶趣味的想法:“这两人真般配啊!”但是她马上就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暗暗忏悔,“不可以对善良的小文和清纯的小颜胡思乱想……”
佳敏转身问桃花:“那两个人整天忙什么呢?”
桃花笑道:“说来好笑,也不知怎么了,那小陈少爷竟然要学功夫!小武少爷没空教他,就让半吊子的小文教他……”
佳敏一楞,莫非那陈玉颜真的打定了出海的念头?海上风险可是太大了,若他有什么闪失,可怎么跟陈嬷嬷交待?要设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才好……
不过佳敏也知道,海上的诱惑确实很大!过年的时候,小武回了一趟秋林城,年后就有一群秋林城的年青人跟着小武来到京城,又转道去了云津渡——都是来找机会出海闯荡的……那些人以为,既然小武能在海上发大财。他们肯定也有这个运气!岂不知,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和文明,出海比上战场的风险,低不了多少!小武能发财回来,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敏曾对小武这么说:“秋林城与东安城只隔了一座山,消息就这样不通吗?否则那些人去东安城打听打听,就知道海上这口饭不是那么好混的!”
小武说:“即使是在东安城,张家少爷每次从海上回来,还不是都能招到不少的水手上船吗?”
佳敏无奈地点点头,说:“是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明白,生活就是这样!自己那些闲着无聊的顾虑、无关痛痒的担忧,都是些婆婆妈妈、惹人讨厌的唠叨……
不久,郭雪茹回秋林城备嫁,临行前,佳敏去城里的首饰铺子,选了一副耳环送她。
现在,只要提起郭雪茹,佳敏都会不安地联想起十五那夜,放许愿灯时的情景……小武跟郭雪茹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
他二人年纪相仿,同在郭府长大,难道曾有过暧昧之情?——佳敏这么猜想着,心里虽然觉得别扭,可是这种事不能找人查证,更不能直接去问小武……
郭家与张家的联姻十分重要,它标志着郭家、张家、刘家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商业同盟。而且看郭雪茹那样子,也是在欢欢喜喜地准备嫁人了。
至于小武那边,他依旧为了佳敏的产业整日忙碌着。也看不出他对郭雪茹的感情究竟如何……
佳敏叹了口气,她有时会怀疑自己那夜是看花了眼,或者根本就是做了一场梦!
这种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能写到信上去告诉姐姐。她只在给姐姐的信上写到:“京城里首饰,样式恶俗,好不容易才挑到一对耳环……来日若姐姐出门,我定要亲自为姐姐设计一套头面!”后来想到佳蓉保守含蓄的闺秀作风,又把后面这句话勾掉了。
终于,和东安城的联系恢复了。佳敏的信很快送了出去。
不久,父母和姐姐的回信也送了过来。
父母的信是他们二人合写的一封,无非是问候与叮嘱,与佳敏的请安信同样没什么趣味……
佳蓉的信很好,文风也很直白,她讲了东安城闺秀当中流传的一些趣闻。而且佳蓉保证,她和妹妹通的信,是她俩永远的秘密,不会向任何人泄露!
于是佳敏给姐姐发出了第一封“密信”,信中讲述了自己身边最有趣的一个人——陈玉颜。
她说:“我觉得他是这般与众不同——首先,他人如其名,确实有一副如玉般的容颜。
其次,他对某些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明明那些东西对别人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但是他会嚷:‘这是我的,谁都不许跟我争!’其实谁会跟他争呢?即便他不说话。别人也不会要的。
十五夜之后,他生了一场大病,病得有些古怪,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事情打击,人很颓废……后来我用苦肉计劝他,让他放开心胸。他好是好了,只是好得也古怪。
有一天,有人跟我说,看到他跟陈嬷嬷嚷了起来,好像因为陈嬷嬷不同意他做什么事情。事后陈嬷嬷在人后偷偷落了泪……
我怕他因为我的缘故,动了出海的念头。就跟他讲了几回海上的风险有多大——希望能打消他出海的想法!或者暂时哄着他,等他再长大些时,再做决定。
因为他这个人这么古古怪怪,连带着,我觉得陈嬷嬷都不正常了!
姐姐你知道,闺秀们的生活有多么无聊!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周围各种各样的人——我觉得陈嬷嬷和陈玉颜都是有秘密的人—— 不过,那一切也许只都是我的臆想。”
佳敏的信洋洋洒洒,佳蓉的回信也蔚为可观。几大张的纸,写得满满的。她详细叙述了郭雪茹出嫁时的盛大场面……她在信中说:“始信十里红妆,不是虚谈。”又说,大约今后一个月内,整个东安城的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那场婚礼的盛况!
佳敏的回信中说:“倘若你看到了七皇子的婚礼,会更激动!
镇南侯薛家送亲的船队,有三十六艘船只,在运河里摆了一条见头不见尾的长蛇阵。从南到北,沿河看热闹的人数不盛数。更有好事的人乘着船,从南宁跟到了京城。
当然,咱家的四舅刘秀林,这次也跟在这只船队后面来到京城。其实不只咱家的四舅,南宁城里所有有名的商家,都跟着薛侯爷的船队来京城送郡主出嫁……”
佳蓉回信说:“怪不得你不肯回东安,原来在京城里瞧热闹了!
那我就说一说我们可爱的弟弟,让你也眼馋一下我们——他已经会满地乱爬,咿咿呀呀地学说话,还会指东指西,让别人抱他到处淘气……
一日,母亲忽道,春哥儿与敏儿皆‘肖父’!随后她与父亲相视一笑,似乎默契于胸——余者众人皆莫名其妙,不知这“肖父”出自何典?妹妹能赐教否?”
佳敏掂着姐姐这封信思量半天,只觉得好笑——属于老爸老妈之间的小秘密,自己哪里能晓得?
第四卷 回京 第二章 伤别
第二章 伤别
佳敏放下姐姐的信。又看同时送来的父亲的信。那里面却有关于佳蓉的一个好消息:佳蓉的免选资格求下来了!据说是李侯府帮忙办成的。
佳敏想,佳蓉既然可以免选了,父母肯定要开始给佳蓉寻婆家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预定的人选?
想想真是可惜啊——这个时代的人,这么早就要结婚!自己刚刚和姐姐有了真正的姐妹之情,姐姐却马上就要出嫁了——也不能在闺中多伴自己几年……
佳敏来到书桌前,展开一张信笺,提起笔来,她想先恭喜姐姐几句……又觉得姐姐那害羞的脾气,不喜欢自己说这些事情——于是她写道:“七皇子的大婚,拉开了皇后寿庆的序幕,京城里……”
刚写到这儿,桃花在外面报:“小武少爷来了——”
佳敏只得停住笔,请小武进来。
佳敏只当小武是来回禀日常事务的,仔细一看,却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对——便问:“有什么事?”
小武说:“前日,余大关等人来了京城——我想,趁这机会,跟他们再次出海去……”
佳敏心里“咯噔”一下,忽觉身上有些发软,手中的笔落到了桌上,信笺上染了一片墨迹……
她沉默了良久。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悔教夫婿觅封侯……”——她给了他理想;但是,当他去为自己的理想打拼时,她却偏偏舍不得了!
小武看她不言声,也不敢说话……
佳敏的心思,百转千结,猛地又想到那郭雪茹——她忽然怀疑,小武出海冒险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避开郭雪茹!否则,他当年为什么不跟着张伯申的船,非要另结了伙伴?!想到这儿,佳敏心里既有担心的情绪,又有嫉妒的情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小武没见过这样沉默的佳敏——他小心地问:“姑娘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听到这话,佳敏突然反问:“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你不是一直认为,我自己住在这偏僻的山上不太安全吗?你现在却可以放心地走了,不用再担心我的安全了吗?”
小武一楞,他猜到佳敏的情绪可能不太好,便谨慎地回答:“姑娘当然最好回上官府或者刘府去住……不过,九爷爷训练出来的人也很有经验,能保护好姑娘的安全。”
佳敏也觉查出自己的情绪有些反常,便稳了稳心情,看着小武,又缓声问道:“那家里的产业呢?”
小武说:“香料和宝石都经已卖了出去,又买了一大片良田和一个庄子——姑娘愿意自己管起来也行;不愿意管,托个信得过的人看着些也行。剩余的钱,我拿了一部分做本钱。去江南进些丝绸瓷器;余下的,姑娘自己留着花用吧……”说着,他把手中的帐本呈了上去。
佳敏并不急着看帐本,她轻描淡写地问:“还有吗?”
小武说:“我觉得小文很聪明,也很本分。如果姑娘能把他的身契要过来,可以让他帮姑娘管理别墅内外的事情。”
佳敏点点头,说:“很好。”她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便翻开帐本,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她把帐本合上,示意小武把帐本拿回去——又说:“你一会儿就把帐本交给小文,让他来管帐。该教给他的事情,你也教教他——让他把事情都接过去吧……”又说,“你多带些钱,海上辛苦,别亏待了自己。我这里不缺钱用,本也不指着你那两个钱……”话虽这么说,她又觉得没底气——自己能住在这么舒适的温泉别墅里,还不都是小武挣下的钱换来的?
小武却没想那么多,只把佳敏的话全部应下。
小武从佳敏书房里出来后。便去寻小文,把交接的工作做好。
佳敏一个人在书房里,一边流泪,一边给姐姐写信,信中说:“小武要出海了,我很伤心……”写完后,又觉得不妥,干脆把信笺揉了。
这日夜里,小武正在收拾行礼,仆人来报,姑娘请他一起上山去看星星……
小武猜想,姑娘肯定是不放心我,怕前些时候教我的那“测星术”,我还没学好——今夜是要考考我呢……于是,他穿着夹袍,出了自己的屋子,来到穿堂内候着。
不一会儿,佳敏的竹轿出来,小武便陪着佳敏一起出了大门,转向旁边一个小山包,沿着山路,一直向山顶行去。
去年冬天,为了教小武测量星座,佳敏和小武不知把这条山路走了多少遍。有时,他们整夜都要歇在山上,一直观测星星到天亮……所以他们还在山上搭了个临时歇脚的小木屋。
今夜里,他们又一齐走上这条寂静的山路——想到明日就要别离,两人的心里都有些异样……
来到山顶,眼前景物豁然开朗——夜空向四周的平野低垂下去。头顶的夜幕之上,点缀着无数颗星星,像宝石一样,发出闪闪烁烁光茫……
跟上来的仆人们,都躲到了木屋里避寒,只有他二人留在山顶的空地上。
小武静默着,等佳敏张嘴考自己的“测星术”。佳敏却半晌无语。
忽然,佳敏开口说:“你看这星星,亘古不变的明亮,似乎它们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可是,四季的星空其实是不相同的,这说明它们一直都是在变化的。”又说,“星星都会变,何况人心呢?人心比四季更容易更迭吧?”
小武听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他思忖了下,问道:“莫非,姑娘不能相信我了?”又悄声说:“我还有身契在你的手里呢……”
佳敏忽然有些激动,她快速地质问道:“我纵然可以相信你的品质——可是你的心呢?!当年,你从东安城出发时,怀的是颗什么样的心?如今你出发,怀的又是颗什么样的心?你年纪长了,人成熟了,自信了。眼界更广阔了……”
小武有些暗恼,他不明白,自己一心为了她在外面奔波,她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他又不能跟她恼,只得耐着性子说:“凭我变成什么样,只要我还记得姑娘是我的主子,不就行了?!”
佳敏冷笑一声,说:“你是个大男人!而我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小女孩!我凭什么可以做你的主子?连我表哥刘保泰,都为你鸣不平!”
小武这回真急了。他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背主!而且,我也从来没把姑娘当成小孩子!”
佳敏则马上接言,说:“那好,你现在给我起个誓!你既然跟我签了十年的契约,那么在这十年里,你的心里、眼里,只许有我一个人!你不管去那里、做什么,想的都只能是我!”
小武一时楞住了!他没听过这样宣誓效忠的话。
佳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便又解释道:“你要答应我,会为了我的利益着想,不会做无谓的冒险,更不会为了别人去冒险!你要记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