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会添乱
表示受教。不过她心里想的是,也许从前那些皇子在政治斗争中一个个被击倒,是太子在清除潜在的威胁;可如今,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再说了,“一枝独秀”的局面,并不好看——做为人君,也想让别人说仁德亲善,哪有把亲兄弟都整倒,只剩自己的?怎么也要留几个做点缀啊。
所以,如果温御史的行为是太子暗中指使的,那太子绝对不是在针对安亲王,而是在逼宫!
如果真是在逼宫,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元嘉皇帝。
想通了这些,佳敏心里很安定,她认为元嘉皇帝要想自保,首先就要保住安亲王。她盘算着,元嘉皇帝这只老狮子的胜面比较大。
不过,这些天她一直纠结在“要不要继续爱小七儿”的矛盾中,还曾盘算着如何离开王府……所以她不由暗想:“要是能借助这个机会,带着小七儿一起离开,多好啊!”
于是她忽然抱住君允玟的腰,说:“小七儿,情况这么危险……要不,我们私奔吧?”
“私奔?!”君允玟真没听过这么不着调的言辞,他说,“只能叫潜逃,哪能叫私奔?”
“要是你自己跑路,就叫潜逃;要是我们俩一起跑,就叫私奔。”
天性醇厚的君允玟,根本不知道佳敏打的小算盘,他只以为她害怕了,想叫他一起逃跑。
于是他把她搂在怀里,慢慢跟她解释:“我不能跑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跑到哪儿去?而且这是我的国,我的家,我怎么能跑呢?当年,明王之子君允琰,带着几十艘战舰来进攻天朝,要求天朝放明王自由……后来又怎么样了,父皇当时倒是下旨释放了明王,可明王只去船上见了儿子一面,却没有跟儿子走。明王对儿子说,‘我是君家的后人,天朝的子孙,如果此时跟着你走了,那就是叛了家国……’最后,明王自己回到了圈禁地,再没出来。”
佳敏当然知道这件往事——如果不是因为明王这一番话,让小颜彻底熄了进攻天朝的念头,还不知会引起多大的战乱呢!“傻蛋小颜,我跟你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可你就是不听!非要等你老爹教训你一番,你才能醒悟了……”
佳敏暗暗腹诽着,同时她把自己的头,从君允玟柔韧的胸膛,滑到他柔软的腹部,再滑到他修长的大腿上。
她刚想舒服地躺一会儿,君允玟却莫明其妙地被她撩拨起来。他猛得把她抱起来,让她和自己脸对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要不,我们还是私奔吧……”随后他寻着她红润饱满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佳敏在脑子陷入混沌前的一刹那,想:“太好了,我要把你偷渡到桃花岛去!”那天小武临走前,她考虑到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于是嘱咐小武传消息出去,让阿蛮给她在桃花岛上建一座精美的宫殿,那里将成为她的“后宫”。
这日,金銮殿上文武群臣齐聚朝堂,由礼部宗人府的宗令,忠老亲王,宣布调查团对安亲王调查的结果。
忠老亲王奏称:“经查,御史大夫温同方所奏,安亲王‘心怀不轨、结党营私、私交外邦’一事,涉及事实有如下几条……”
第一,与户部侍郎李文渲等几位年青大臣,交从过密。经查,安亲王确实与李文渲等人关系亲厚,几人有时在一起饮酒,通宵达旦。虽行为过于放纵,却只能属于不拘小节,未有证据证明安亲王结党营私。
第二,与南越女王私下交往。经查,南越女王的礼物是送给她的御妹,安亲王侧王妃上官氏的,与安亲王无关。
第三,与戎狄王私下交往。经查,在翠屏山的行宫,安亲王曾带侧妃上官氏,赴戎狄王行宫拜访戎狄王,感谢那日戎狄王在草甸子出手相救。安亲王与戎狄王互赠了礼物,这才有戎狄王赠送安亲王玉水河美玉一箱的事情。
“臣等经调查,无确凿证据证明安亲王‘结党营私、私交外邦’,更不能说有‘心怀不轨’之嫌。”忠老亲王做了最后的总结。
元嘉皇帝听完点点头,扭头问温同方:“温御史,你对于忠亲王所说,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温同方上奏:“忠亲王所奏,是诸位大臣详细调查后所得,微臣没有疑议;微臣只有两点疑问,要补充一下……”
元嘉皇帝皱皱眉,他没想到这个温同方竟然还死缠烂打,没完没了了。可是当着诸位臣工,只能让他讲话,以示公允。
第九卷 回京 第四章 真会添乱
第四章 真会添乱
温同方得到皇帝许可,继续讲道:“臣有两点疑问,第一,为何南越女王和戎狄王送给安亲王府的礼,都如此厚重,远超过他们进献给皇上的礼品,大有僭越的嫌疑;第二,戎狄王本来是以和亲的目的来觐见天朝皇帝,朝庭上下无一人不以为如此,可安亲王当时却说,戎狄王此行本不为求亲,只为开放秋林关的商道……后来,戎狄王在与安亲王会面之后,竟然改了说辞,而与安亲王所预料的一致!臣斗胆请问安亲王,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
听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齐聚到安亲王身上。
安亲王无奈地看向元嘉皇帝,元嘉皇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安亲王,你就解释一下吧。”
“儿臣,不知该如何解释……”君允玟说的有些无奈。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南越国和戎狄国,风俗与我天朝大异,他们不按我天朝礼仪,送礼时随心所欲,这岂是我等所能左右的?至于儿臣当日对戎狄王来意的揣测,是基于儿臣对当时形势的分析,侥幸说中,并没有什么玄机。”
“好吧,诸位爱卿,你们如何看待安亲王的事呢?”元嘉皇帝把皮球踢给了大臣们。
一大臣说:“陛下,微臣方才听忠亲王陈述调查结果,确实找不到安亲王心怀不轨的迹象。”
另一大臣却说:“陛下,虽安亲王算不上心怀不轨,但是私交外邦的行为却很明显。”
于是两大臣开始互相攻讦。
这时,忽然有一人朗声上奏:“陛下,安亲王还有一事有欺君之嫌……”随后,他把上官家两个女儿选秀作弊的事情陈述了一遍,明着虽是指向安亲王,但是细陈事实,矛头却都是指向当时的始作俑者,太子的爱将,现在的定远侯李文润!
“定远侯,你好大胆,竟敢在选秀上作弊!选秀事关社稷根基,宗亲血脉,你的所做所为,实为大逆不道!”元嘉皇帝怒了。
太子也说:“李文润,你太让孤失望了!”
李文润身如抖糠,他忙出列跪倒在大殿上,张口分辩:“陛下,臣世代忠良,岂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臣有隐衷,臣有苦难言!”
“隐衷,你有何隐衷,快讲——”太子命令。
李文润便接着说道:“陛下,臣所做所为,是有人指使,是被人胁迫……”
群臣一听这话,每个人的两只耳朵“刷”地都竖起来了,一颗心同时也提了起来。大家暗中纷纷猜测,不知道李文润又会攀出谁来?
元嘉皇帝却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李文润指着安亲王说:“臣是受安亲王指使!因为他想得到上官谨大人家的二女儿——如今安亲王府的侧妃,上官氏!”
“哗……”李文润的话,有如一石击起千层浪,群臣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乱得跟菜市场一样——“什么?怎么会这样?”“难怪人们说安亲王独宠上官侧妃……”“呸,你没听刚才说,那上官氏是个残废,安亲王怎么可能独宠她?”
太子轻蔑地撇了撇嘴——这个局是他精心布置的,他要让元嘉皇帝明白,现在究竟是谁,更能掌控朝局;他要让满朝文武明白,究竟谁才是天朝的新主人!
元嘉皇帝的脸更加阴沉,他大声喝道:“都闭嘴!”朝臣们忙肃静下来。
元嘉皇帝又说:“李文润,你说明白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由?”
“说来话长,容臣详禀——”李文润开始讲述,“那年,京郊栖霞山上的积云寺,新盖的佛殿刚刚落成,请了众多外地高僧前来讲法,吸引了一众善男信女前去听法。臣的二弟李文渲,也陪着安亲王去积云寺烧香。他们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怪人,那人自称‘藏镜老人’,声称自己精通天文地理、阴阳算术。他告诉安亲王,上官府有这样一个女孩,是天上星宿临凡,主坤位,天生是皇后的命格,谁若娶了她,来日必为九五之尊……”
安亲王听傻了,满朝文武也都听傻了——李文润口中说的那些事,简直跟传奇故事一样!
“后来呢?”元嘉皇帝又问。
“后来,上官一族的族长上官谌大人,把上官氏已成残疾的事情报了上去,经太医院诊断,上官氏确实不能参加选秀,于是上官氏没了秀女资格。可如果不是秀女,将来便没有机会进皇子府为妃。于是安亲王指使为臣,把上官谨大人的两个女儿对换,把因残疾不能参选的改成了大女儿,保留了其二女儿的秀女资格。”
文武大臣听明白事情原由后,都把头扭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垂下,眼睛看着地面,一声不敢吭——这事儿,有些敏感,还是躲着点儿好。
“安亲王,你怎么说?”就听元嘉皇帝的声音冰冷,赛过大殿外的寒风。
“父皇,这太荒唐了,儿臣都无话可说了。”安亲王气愤又无辜地说道。
“好吧,安亲王的事再做调查。而定远侯李文润,你确实在选秀的事情上做过手脚,不管你是不是被胁迫,你做为一名臣子,已触犯了我天朝的律条。传旨——削李文润侯爵之位,暂押刑部大牢,详细审过再行处置;定远侯的爵位,由原李侯次子李文渲接替。至于上官一家,因早已分家,上官谌当日又按规矩上报过上官氏的病情,已尽了族长的本分,并无欺君之意;后来之事,只有不察之过,命上官谌回族内领罚,朝上不再做罚;至于上官谨,于东安城城守任上因病致仕,已经多年,递个请罪的折了罢了。”
散朝后,君允玟一身轻松地向宫门走去,他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佳敏——李文润已被削了爵,而上官家基本没有惩罚。元嘉皇帝履行了自己在行宫时的承诺,不因选秀的事,追究上官家的责任。
君允玟刚出宫门,忽见小顺子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王爷,今天来上早朝的时候,有人塞给奴才一封信,让奴才立马交到您手中,还说别误了大事儿。可是您下了轿就匆忙进了宫门,当时天又黑,奴才找您半天都没找到。”说着,他把一封递到君允玟手中。
“什么信,这么急?”君允玟接过信,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打开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两行字,“不认罪,下次不止是吐血!”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没头没尾的。淘气包在跟我开玩笑?不应该吧,昨天晚上我俩已经合好如初了啊?”君允玟不由想到昨晚,他和她甜蜜相拥的那一刻,自己跟她赌咒发誓——自己以前肯定是“清白”的,以后肯定也是“清白”的……
君允玟掂着这张纸,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他身子“忽悠”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小顺子忙扶住了他:“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不好,我要去找父皇!”安亲王把信藏好后,撒腿就往御书房跑。
“娘娘,出大事了,宗人府的差役把王府围起来了!”桃枝慌忙跑进“乐和堂”,跟佳敏说,“听说,王爷被削了亲王爵位,废为庶民,关在了牢里,等着流放呢!”
佳敏一惊,小七儿竟然被削了爵位,废为庶民,还要流放?!
“不可能,元嘉皇帝那头老狮子,不可能这么糊涂!”佳敏心中想着,又忙问:“爷被关在哪个牢里,让不让探视?”
“奴婢不知道……”桃枝答,又说,“娘娘,咱们是不是把房中的东西收拾一下?奴婢听‘乐仁堂’那边的人说,王妃娘娘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宗人府的人说,王妃房里和您房里,那些上面赏赐的陈设都要收回去;咱们这里,恐怕连崔嬷嬷都要被送回宫呢!”
佳敏看看身边的崔嬷嬷,这些日子多亏她在一旁提点着些。
崔嬷嬷皱着眉,苦着脸,也是没了主意。
佳敏说:“崔嬷嬷,你先回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吧。”崔嬷嬷下去后,佳敏又叫桃叶,“把我那只金项圈拿给崔嬷嬷,也算留个念想。”
桃叶应了,拿了东西刚要出去,忽听外面有个小丫头报:“娘娘,后园出事了,温姑娘她、上吊了!”
“什么?!”佳敏等人都吓了一跳。
那小丫头又说:“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救了下来……”
众人这才缓了口气,随后桃枝和桃叶拼命瞪那小丫头——说句话喘这么长的气?
“真会添乱!”佳敏也有些恼,不过她顾不上跟那小丫头一般见识,忙叫桃枝安排轿子,带她去看温姑娘。
到了后园温姑娘的住处,只见满院子的人,有哭的、有嚷的、有窃窃私语的……佳敏顿时觉得头大:“比鲜罗的骡马市场还热闹呢!”
“人呢,人怎么样了?”佳敏拉住旁边的一个人,也不管是谁,就忙询问。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