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吐血真相
没怀疑到什么,他根本没问佳敏为什么会游泳,佳敏编好的那一大套说词也没派上用场。
后来,佳敏和君允玟带着秀昕回到了京城。再过了些日子,皇帝皇后也回来了。皇帝皇后看到她,仍旧是笑呵呵的,很慈详。这让佳敏渐渐放松了警惕。
再接着就是新年了。佳敏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参加宫中的大宴。
君允玟也是很多年来第一次参加宫中大宴。他以前总是因为自己没有子嗣,觉得在人前矮一头,看到人家领着孩子出席,自己心里就难受。再加上薛如玉在宴会上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风格,与他格格不入,所以宫中的宴会他总是逃避。
这回过年,他们一家人跟在皇帝皇后的后面,风风光光地亮相,君允玟觉得很满足。
皇后对佳敏的表现也很满意,她对皇帝说:“太子妃虽不像以前的薛氏那么招摇,心思却很细密,做事也周到。今年年下,她和琴贵妃协助我料理宫中的事务,做得很好,让我省了不少心呢。”
皇帝点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会儿他看看窗外,忽然说:“朕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说不定能解开朕心中的那些谜团。”
过了年,秀昕五周岁了。在佳敏看来,他应该去上幼儿园,可是在皇家,他要去尚书房读书了。
秀昕每天要和君允玟一样早起,学习一天的功课后才能回家,回来还要温书。
佳敏无数次跟君允玟抱怨,这样的教育制度根本不合理,没有考虑到孩子的年龄。君允玟却笑着对她说:“皇子们都是这个年龄开始上学,难道你想让他继续跟着你疯跑瞎玩儿?你自己就是淘气包,只能再教出一个小淘气包来。”
佳敏没话说了。秀昕做为世子,将来很可能是下一代的储君。秀昕所受的教育,是在为天朝培养帝王,确实不是她这平民出身的人所能理解的。
佳敏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每天送着那父子俩人进宫后,总要先回房补补眠,睡到八九点,就去膳房安排君允玟和秀昕中午的便当,随后招管事的人来,听他们汇报工作,顺便看看帐本。
但是今天她睡得不是太安稳,醒来后也觉得没什么精神。她刚刚在桃叶等人的帮助下梳洗完毕,宫里忽然来人,说秀昕在尚书房摔了一跤,让她过去看看。
佳敏吓了一跳,急忙跟着来人进宫。进了宫,轿子抬着她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院,领她来的宫人向偏殿里指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想,就赶紧冲了进去。
哪知进了屋一看,偏殿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秀昕的影子,旁边的椅子上却坐着两个人。
“姑娘……”屋里的人站起来跟佳敏行礼。
佳敏一下子就楞住了,面前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文和桃花佳敏马上明白了,元嘉皇帝虽然表面上不言不语,其实已经暗中派人把她的底细查清楚了
佳敏苦笑一下,心说:“该来的,早晚会来……”只是她马上想到,她如今已经很爱小七儿,很爱秀昕,真要离开他们,怎么舍得?
小文向前跪倒在地,说:“姑娘,我对不起你,我怕他们对桃花用刑,把咱们在浮罗、鲜罗、迦柔等地的事情都说给他们听了。”
佳敏这时才注意到桃花隆起的腹部,不由先问道:“桃花,有几个月了?”
桃花有些羞涩地说:“六个多月了。”
佳敏点头,随后万分感慨地说:“真好,我也想给小七儿生个孩子,证明他是多么爱我……”说到这儿,她不由有些哽咽。
小文哭了,抽抽嗒嗒地说:“姑娘,对不起……”
佳敏示意他起来,领着他俩各自落座。缓缓说道:“小文、桃花,不要怕,咱们什么样的风险没经历过?我们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更没有背叛国家和朝庭的事情……不过说来真有意思,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我的每次冒险,都有小文陪在身边。只是,”说到这儿,她再次看了一眼桃花的肚子,笑笑说,“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可能没有办法像过去那么潇洒。”
小文受到佳敏镇定自若的情绪感染,不再紧张担忧,他无奈地笑笑,说:“是啊,在姑娘身边,有什么是可怕的呢。”
随后他告诉佳敏,他们一直住在胭脂港乡下的庄子上,前些天突然来了一群人,把他和桃花抓了起来。那些人好像很懂行,马上就拆穿了他的易容术,接着就把他俩押送到了京城,又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盘问。
“那帮人很厉害,别说逃跑了,想寻死都不可能。”小文说。
佳敏说:“小文,其实每次冒险,都是我在连累你。当时如果不让你做我的替身,你已经跟桃花去了桃花岛安身,现在应该过得多自在、多快活。”
说到这儿,佳敏忽然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上官敬对她说的事情,告诉小文知道。
想了想,她最后还是开了口,说:“小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因为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说到这,她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说,“我背上那根针,不是奶娘扎的,是上官敬……”
第九卷 回京 第二十七章 吐血真相
第二十七章 吐血真相
小文楞楞地看着佳敏,听她把事情经过说完。忽然,小文哭了,哭得很伤心。桃花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会儿看看佳敏,一会儿看看小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文哭了一会儿,说:“姑娘,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你还让我跟着你呢?”
佳敏说:“我说不清楚,也许因为之前在东安的时候,我们已经处出了感情……知道你是奶娘的儿子后,我也曾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把你留在身边。”她又说,“小文,我常常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爱和恨那么简单。”
小文听后,又哭了起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家亏欠了姑娘,现在才明白,其实姑娘应该算是自家的“仇人”又想起自己与姑娘在海外冒险的几年,互相扶助,还曾相依为命。这其中复杂纠结的情感,实在无法一下子理清……好像除了哭,他什么都不会做。
佳敏问:“小文,我想知道,你奶奶去世之后,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到刘府为奴?”
小文止住了哭,说:“是我爹偷偷去庄子上带走了我。那里的庄头跟我爹有旧,就让我爹把我带走了。他跟上头撒谎,说我跟我奶奶一起病死了,反正也没人追究。后来,我一直跟着我爹;再后来,他欠了赌债,还不起,只好把我卖到了刘府。”
“我记得你爹当年是欠了赌债,从上官府里逃跑的。上官府还曾按逃奴报过官,抓过他,却一直没有抓到。”佳敏又问。
“其实我爹就在京城里躲着,跟一群混混住在一起。我跟着我爹的那段时间,也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我那些小戏法、口技什么的,都是跟他们学的。我们这群人,有时候帮人打打零工,有时候就用偷的、骗的。那回你在朱雀门外,看到我在卖身葬父,其实是假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当中,有我们自己的人,他们鼓动周围的人拿钱,有时还趁乱偷别人的东西……”说到这儿,小文对桃花说,“桃花,我不是什么好人,委屈你了,将来可别让咱儿子变成我这样……”
桃花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也呜呜地哭了。又说:“小文,你不是坏人哪。”又跟佳敏说,“姑娘知道,小文不是坏人哪。”
佳敏说:“是啊小文,虽然你成长的环境这么复杂,可是你却有一颗纯净的心。在海外那些年,是你始终陪伴在我身边,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又多次救过我的性命,你是我的大恩人哪。只是我再没想到,是我误会了你的母亲,害得你从小无依无靠……小文,我所亏欠你的,今生是无法弥补了;如果有来世,让我做你和桃花的亲人,报答你们俩的恩情。”
小文和桃花又哭了一通,他们知道,这回他们被皇帝抓进皇宫,他俩和佳敏,恐怕都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只能期待来生了。
三人正在唏嘘伤感,门开了,进来几名侍卫,用手一指小文和桃花,要他俩跟他们走。两人只好泪眼婆娑地跟佳敏告别,跟着侍卫走了。
门再次关上,屋里只剩佳敏一人。她楞楞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从太子府出来时,还嘱咐他们中午要给太子爷和小世子准备好午饭;现在看来,不可能回去看着他们把午饭做熟了……
唯一没有遗憾的是,自己已经跟小文说明当年真相,不管小文将来是恨她,还是宽恕了她,她总算把最后一件心事了却。
她想,只希望皇帝允许她悄悄地自尽,不要累及家人。
忽然,听到屏风后一声咳嗽,佳敏一楞,她并没有想到屏风后会有人偷听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从屏风后绕出一个人,面容阴沉,正是老狮子元嘉皇帝。
佳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像是被狮子按在利爪下的小白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随后起身离座,跪倒行礼:“父皇,臣媳给您请安。”
元嘉皇帝没说话,他走到正面座上坐下。过了会儿,他忽然长叹一声:“潘善误我啊……”
佳敏明白,如果不是潘善暗中投靠了太子,没按元嘉皇帝的指示去做调查,自己的底细早就让皇帝查明白了。如今虽然知道了真相,似乎有些晚了,有些事情,并不好处理。
佳敏讪讪地笑笑,说:“父皇,我因身体残疾,认为自己在家里也是拖累父母,这才冒冒失失地跑到了海外,打算把残生寄身于苍海……在海外游历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常人难以想像的风险,有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不过,臣媳自认为,一直都牢记我们老太太的嘱咐,‘不要堕了上官家的家风’,所以,臣媳行事,全是本着自己的良心,并没有做对不起家国的事情……”
佳敏说到这儿,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元嘉皇帝,只见他面沉如水。她明白如今这形势,不是仅凭几句话就可以动摇君心的。于是她又说:“父皇,臣媳本不想欺君,但是臣媳所经历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恐不能为常人所理解,便是父母至亲,以及太子爷那里,臣媳都做了隐瞒。如今,臣媳不敢求父皇宽恕,只求父皇不要让臣媳立即赴死,求父皇允许臣媳先称病,慢慢地死去。那样,太子爷纵然一时伤心,可时候长了,定然还会有其他的好女子来代替臣媳——就像我父亲上官谨,虽然李侯千金是他的挚爱,可是后来遇到了我的母亲刘氏,也可以快乐地渡过后半生……”
“你肯为了玟儿这样做?”元嘉皇帝的声音里毫无温度。
“可以,我有办法让自己先吐血,扮成无法医治的怪病……”佳敏刚说这儿,忽然听屏风后又是一响。佳敏吓了一跳,只见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君允玟
君允玟过来后跪到了佳敏身边,先对元嘉皇帝说:“父皇恕罪……”随后他很生气地悄声质问佳敏,“敏敏,原来你上次吐血,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假相?”
佳敏顾不上害怕元嘉皇帝,她面对君允玟的质问,有些发窘,小声说:“你别生气,当时是被你气急了,想吓吓你……”又说,“你知道我懂穴位,我封了自己的穴位,使气血逆流,哪知做得过分了,受了内伤,至今都没调过来,所以我才会‘那个’不调……”
“你你”君允玟气得脸都红了,真想猛敲她的头。可是想到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忙向上叩拜,说:“父皇,求您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保证会看好她,把她教养成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元嘉皇帝叹了口气,说:“玟儿,你不要跟朕打岔了。你明知道,朕所忌讳的,并不是她不守闺门,在海外游历的经历。而是这样一个聪明又有胆色的女子,你驾驭得了吗?来**为国君,她为皇后,她会不会扰乱朝纲,断送了我君家的江山社稷?”
佳敏听了觉得好笑,她如果那么贪恋权位,当初从还迦严国回来做什么?果然男人跟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但她懒得和这多疑的老狮子辩理——她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他认准的理儿,别人怎么说都不行,除非他自己看明白了,就像当初在太后的事情上那样。
君允玟继续替佳敏辩解:“父皇,儿臣保证她不是贪恋权位、爱慕虚荣的女子。听刚才那个叫小文的人说,她在海外其实过得很自在,只是为了家族的安危,她这才听了儿臣的提议,进到儿臣府上为妾。那时她只是一名侍妾,儿臣是亲王,前废太子的谋逆之心还没有暴露,谁能料想会有今日?若不是儿臣成了储君,若不是薛如玉与儿臣和离,上官侧王妃怎么会成为太子正妃?”君允玟说到这儿,看皇帝仍不为所动,便进一步说,“父皇,如若您还是不放心,那么儿臣愿意让出太子之位,只做一名贤王。”
元嘉皇帝冷笑一声,说:“你让出来?你以为培养一位国君那么容易?再说,如今朕还有谁可倚仗?”
“父皇,还有五哥呢,儿臣愿意辅佐他。他的儿子已经过继给了我,而上官氏又不能生养,我和五哥是最亲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