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见锦半天不说话,东想了想还是劝道:「锦别怪琴子小姐。」
忽地抬起眼来,锦冷冷的盯著东,眼神锐利得佛彷要刺穿东一般,然後低低笑了起来:「怪她,我为何要怪她?!错了的人又不是她!」
是啊,琴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又何错之有?!东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锦是笑著,但他能感到锦的伤心、痛苦和愤怒,这些在深爱的琴子面前都无法发泄吧!
即便把琴子换回身边却无法得到回应,而且琴子还怀了宫本的孩子,对锦这样骄傲的人来说,难免残酷。而锦即使到了这地仍是百般维护尊重琴子,显见他是真的很爱她了,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东竟觉心里感到些酸涩…
酸涩?!好陌生的感情,这是为什麽?!
抬头看了锦,东的眼里满布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疑惑和震惊。
见到东这样的神情,锦只觉连最後一丝希望都破碎了,冷冷的声音就这麽自然而然的吐了出来:「奇怪琴子会说出来?!你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
「我没做错。」当时劝琴子留下孩子虽然对不起锦,但东不认为自己有错,孩子原本就无辜。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东被锦毫无保留的一巴掌扇得歪到在床上,原来苍白的脸上一下刷红了明显的掌印,嘴角殷红的血汨汨流了下来。
他…竟然理直气壮的说他没做错?!锦红著眼瞪著东,气的连话都颤抖了:「你没做错?!那要怎样才叫错?!你恨我也罢,想报复我也罢,去欺凌琴子算什麽?!」
完全无法理解锦的话语,东张大了眼睛,想自锦的脸上找到是哪里不对。
见东毫无悔意,还这麽理所当然的瞪著自己,锦仅存的理智一下焚烧殆尽,踹了他肚子一脚,拉扯著他的头发让他面对自己,口气狠戾:「你要她嚐嚐你受过的折辱是不是?!你这麽对付个女人大概是自己也忘了那种滋味了是吧!?」
随著话声猛力扯开东身上的衣物,察觉到锦的意图,东挣扎了起来:
「住手,你想干嘛?!」
故意攻击著东的伤处,趁他吃痛之际把他掀在床上,反扣著他的手臂,紧紧压制著他,锦狞笑著:「想干嘛?!你说我想干嘛?!你想对琴子做什麽,我今天便对你做什麽。」
东终於明白哪里不对,原来是琴子说谎,她为什麽要陷害他?!是怕他告诉锦她还爱著宫本?!若是怕锦知道这件事,那就表示…她想留下来了…
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东问了句:「锦…很爱琴子吗?!」
「不爱她难道爱你这个卑鄙肮脏的人渣!」锦满是鄙夷的回道。
心好像整个揪了起来,好痛…怎麽会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沦陷在锦的温柔里了?!明知他爱的是琴子,自己从来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但为何还是迷惑沈沦了?!为何在亲耳听到他说爱著琴子时,心还是痛了?!在听到他对自己如此不屑时,还是觉得受伤了?!
前几日相叶的一句话以为自己想开了,其实也是骗自己吧,因为很想…只是很想放纵自己享受被爱的感觉…终於还是梦…
「我明白了。」东自嘲的笑著:「我确实想报复你,可惜没有得手…」如果能让锦真正爱的人留在他身边,自己便承认了又如何!
「你…混帐!」咬牙切齿迸出这句,锦却再也分不清心为何而痛,是因为东恨他,还是东为了恨他而变得如此污秽坠落?!
「唔…」闷吟一声,东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起来。
利刃穿透般的痛楚佛彷要把他撕裂一般,以往不是没受过这样的痛苦,但为何这次连心也像被狠狠撕开了?!东紧抓著床褥,咬紧了牙关,绝意不让嘴里吐出任何声息。
看东手指扭曲的泛青,唇被咬得皮破血流,锦承认自己还是心疼,如果这对他是惩罚,对自己又何嚐不是?!今天早上的缠绵欢愉还历历在目,那一声声蚀入骨髓的”锦”仍自回响耳边,心里的满足快意犹然清晰,而现在…东隐忍的苦痛表情简直就是讽刺!
没有办法再继续,锦抽出自己的欲望。
没料到这刑罚会这麽快结束,东张开眼睛不解的看著锦。
撇过脸去不看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锦的口气愈见森冷:「现在就连碰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垂下了眼,东没有说话,反正心已经痛到不能再痛,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
「你滚! 这里容不下你。」锦冷冷下著驱逐客令。
抬眼看了锦一眼,东没想到锦会赶他走,但…想想,为了琴子,他这麽做也是当然。
见东想说什麽却没有开口,知道他在计较什麽,锦说道:「担心光一?!看在你救过琴子的份上,这件事便维持原议,但你再不安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知道东念念不忘的肯定是这件事,如果不替他办好,难保他不会又把自己卖给谁。
光一…自己竟忘了光一?!原来锦在他心里的地位已远远超过自己想像,还好锦没有迁怒到光一身上。
「谢谢。」这句却是衷心感激。
东撑起身体勉力穿好衣服,身上的伤经过刚才一阵折腾早己全部裂开,他的衣服是白色,穿在身上瞬间便被染红。
看著他蹒跚离去的背影,锦几乎要张口喊他停下,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他这麽恨自己,便放他自由吧…
走出锦织家大宅,东回首望了眼,心里不由自嘲,初来时满心怨怼不甘,现在要走了竟有些依依难舍,人心善变,自己又何能例外!
锦,祝愿你和琴子小姐从此幸福安乐…
再没有留恋,东转身离去。
「东山先生…」
身後轻柔的声音仍然悦耳动听。转过身来,东看著款款走近的人。
「琴子小姐身体无碍吧?!孩子还好吗?!」
东的笑容如此诚挚,眼神如此澄澈,看得出是真心关怀。
琴子避过他的眼睛,心里罪恶感却不断滋长,在被这样伤害後,他为何还能如此相待?!
琴子问出心里疑惑:「东山先生不恨我吗?!」就算划伤他的事他能原谅,但她不信今日诬陷他的事,他也能原谅!
东没有回答琴子的问题,只是说道:「琴子小姐这麽做就是想开了,你愿意待在锦织家那很好,锦很爱你,他会好好待你的,希望琴子小姐也能好好待自己。」
「你…」万万没想到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琴子大张的眼里一下盈满泪水:「你为什麽不恨我?!为什麽不骂我?!」这样或许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叹了口气,把琴子按在自己怀里,东柔声说道:「可怜的琴子小姐,你又何嚐好过呢?!我不比你,哪里都能去得,你就别自责了。」抹去她的眼泪,东笑道:「你这样爱哭,要是日後生出个爱哭娃娃岂不糟糕!」
「娃娃…」
「是啊!」东笑著说道:「琴子小姐的娃娃一定和琴子小姐一样漂亮。有锦和你的爱护,日後必是最幸福的宝贝。」
「幸福…是呀,只要宝宝幸福,我什麽也不在乎了。」琴子低声喃念,话里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
东以为她终於想开,想想自己的牺牲也算值得,不由宽慰说道:「琴子小姐日後只要顾念宝宝,其馀的事…就顺其自然吧!」她与宫本的感情,恐怕是没法强求了。
琴子的声音低得彷佛自语一般:「东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只剩这孩子了,为了他,便是要我下地狱我也无悔!」
没有听清琴子的低语,但东见她原本犹豫的神色已转为坚定,也放下心来,像是鼓励般的搂搂她的肩膀後便要离去。
「东山先生…」倏地抬起头来望著东,琴子眼底闪过一丝辨不清的光芒,她喃喃说道:「对不起,东山先生…」
「没关…唔…」东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琴子,随後又了然的笑笑:「还是不放心我吗?!」
放开手中的匕首,琴子後退一步,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对不起,东山先生,对不起…」
捂著肚子,东低头看了眼,仍是那柄之前划伤自己的匕首,看来还是逃不过。忍著痛拔出齐根没入腹部的匕首,东颤抖著手将它倒转过来交还给琴子。
琴子不知道东想做什麽,见到那麽多血哪里敢接。
看出琴子的恐惧,东忍住晕眩将匕首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乾净,然後放到地上,说道:「记得拿回去,要是查到琴子小姐身上就不好了。」
说罢东不再看她,转过身去,扶著墙壁,一步一踬的往前去了。
撑著点,便是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让锦看出什麽…就是这麽一个念头,令东眼前明明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仍是一步一步坚定的远离。
看著地上的匕首,光洁的匕身仍沾有几许血污,再抬头看著愈见远离的背影,耳边不断回著刚才东的话语,没有一丝怨恨、没有一点责备却更让自己无地自容…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琴子捂著嘴,再忍不住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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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锦重重捶了墙壁一下,那全身浴血、蹒跚而去的单薄身影在他脑海里就是无法散去…还是不忍!
反正要赶他走也不差这几天,这时赶他出去要是让人有不好的联想对琴子名誉岂不好?!待他伤养好了走也免得旁人说锦织家待人苛刻…锦替自己找了无数藉口,双脚再待不住便往大门奔去。
到了门口看见琴子手上拿著一柄匕首,她只是失神的望著那凶器,嘴里喃喃不知念著什麽。
锦心里一阵突跳,顿起不好的预感,连忙夺下她手上匕首,喝道:「琴子…」
琴子抬起惶乱的眸子,看清是锦,悔恨的眼泪一下蓄满眼眶:「锦织会长,我做错了,你救救东山先生,你救救他…」
「东…」
远远的呼喊声模糊的像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