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脸色一整,锦歛起万般对东的情绪,对著相叶正色说道:「小源,你对我的欺骗和对东做的种种我也不追究了,但你要再伤害他一根汗毛,就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了。」
  相叶看得出锦淡定神情里的认真,也听得明白他话里的警告。不是他们之间的事,那就是三合会和相叶家族的事了。为了东,锦竟不惜押上整个三合会,不惜挑衅向来交好的相叶家族!
  他还有什麽机会?!不,该说他从来不曾有过。够了,本来就是偷来的幸福,即使短短不到一年也该满足了…
  相叶点点头:「我明白了,一清表哥。」
  揉揉相叶的头,锦说了句:「小源,对不起。」不论如何,他不该拿感情当做酬谢的工具,才会让相叶愈陷愈深。
  抬起头来,相叶眼里晶晶闪光,坚定的说道:「我只承认输给东山先生,如果日後一清表哥身边是别人,我绝对不会放弃!」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望向窗外晴朗的蓝天,锦的瞳眸里映出满满的明亮,唇角缓缓扬起,是对美好未来的自信和…希望…
  大原忍不住几个月来在心中的第n百次赞叹,眼光追逐著的推著酒车穿梭在桌间的酒保,真是他见过最适合穿燕尾服的男人。
  那身瘦削却匀称修长的骨架实在完美的少见,标准的宽肩窄臀在高腰束带的修饰下愈发显得腰身纤细,顺下来的臀部却是结实浑圆,再往下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啧,这身材看了就叫人流口水。
  酒保结束了一轮的桌边点酒服务,推著酒车往吧台而来,略长的浏海遮去一半眉眼,但却遮不住少见的俊美,一身优雅淡然的气质即使推著酒车也让人感觉高贵得不能亵渎。
  「东山,二号包厢点你服务。」大原对著走近的酒保说道。
  「知道了,谢谢。」点了下头致意,东没有停留直接往二号包厢去。
  「等等…」大原喊道:「你晚餐还没吃吧?!吃过了再去。」
  「不用了。」浅淡的微笑十分适合这张脸庞,就是有点不著痕迹的距离感。
  「不急,不急…」大原说话间便变出了一盘三明治,托到东的面前笑道:「客人才刚点名。已经说了你还在桌边服务,一会儿才能过去。」
  「谢谢。」无法拒绝大原热切的好意,东只能把酒车推进吧台,拿著三明治走进吧台後的休息室。
  大原也跟了进来正好看到东把右手手套脱掉,不甚灵便的解决晚餐。
  那只右手他刚看时著实吓了一大跳,那样的伤当时不知吃了多大苦头。这麽天人似的人,真不知动手的人怎麽狠得下心?!要他自己来说,只要眼前的人皱皱眉头就什麽依他、什麽都原谅他了,哪里还舍得对他做什麽。
  见东快速的解决完三明治,大原不知哪里又变出一杯鲜奶放在东的跟前。
  看了大原一眼,东说道:「出来再喝吧!」
  按住东的起身的肩头,大原不改吊儿啷当的口气:「不差那一会儿时候,那个客人看来难伺候得很,说不准你哪时能出来。」
  东听了好笑:「不过调几杯酒要多久时间。」
  「别人花不了什麽时间,但你那次进包厢不比别人多个把小时! 而且调的酒有一半是自己喝的,胃里不垫垫东西还行?!」
  大原说的也是实情,东这样的人品谁不想趁机亲近。一般外面坐桌子的客人也变不出什麽花样,顶多趁机说几句话,吃点豆腐。包厢里的客人就不是了,有些仗著钱,有些仗著势,纠缠不清的大有人在,所幸东的手段也算圆滑,店里的人也都维护他,但要给客人台阶下,自己就难免受点委屈,每次不被灌个几杯哪里脱得了身,也亏得他酒量好,被灌醉倒是少见,但喝到胃痛却是平常了。
  东知道现在不把牛奶喝掉的话,下场就是再听大原一篇唠叨,然後还是得乖乖喝掉。无奈的笑笑,认命的把牛奶给灌了乾净。
  大原满意的点点头,又变出一杯薄荷水来递给他:「漱漱口。」
  知道东也不是讨厌喝牛奶,就是怕留在嘴里的腥味,这薄荷水是特别为他准备的。
  「谢谢。」对於大原的体贴,东心里实在感到温暖。
  「别谢,我这可叫别有用心。」大原挑了挑眉:「你现在算是咱们夜星的摇钱树了,我怎能不照顾好。」
  「是,小老板。」东瞅著大原,也自打趣轻笑起来:「那麽摇钱树就去摇钱了。」
  「这…这表情真是太好了!
  记得以後就这麽对客人笑…」大原一派老鸨口气:「唉呀,我说东啊,反正你都执壶卖笑了,索兴下海捞捞,我保证把你捧成夜星的头牌…」
  知道大原是在说笑,东也没理会,随口应道:「等我缺钱的时候一定请小老板帮忙。」话落便出了员工休息室。
  大原跟了出来,望著推著酒车往包厢去的背景,吐吐舌头:「就是你想我也不敢啊!」再环顾四周,有些不舍的自语:「可惜了我的夜星,不过为了你也值得…」
  举手敲敲门,东说道:「您好,我是东山,为您提供调酒服务。」
  听到里面唤他进去声音,东才打开门,低著头推著酒车到沙发旁边,单脚屈膝跪在地上。
  「请问您要…」东抬起头,看到沙发里坐的人时,话就这麽冻结在舌尖。
  「怎麽?!忘了我了?!」华丽的低沈声音,听来十分悦耳惑人,口气却淡漠得让人不寒而栗。
  「如月组长…」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著,东的声音也有些不稳:「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半眯著眼,如月阴阴笑了起来:「东山,你想得倒美。」
  低下头,东口气唏嘘:「我已经这样了还不能泄如月组长心头之恨。」
  「当然不够。」用手指勾起东的脸,让他正对自己眼里的噬血光芒,如月开口说道:「对於唯一伤了我的人,我怎能亏待?!」
  「是因为那一枪?!」幽幽话声如同东闪躲不定的眼光虚弱而无力。
  「因为什麽,你心里明白!」如月的眼光更加冷凝。
  「既是如此,任何手段如月组长对著我来便是,何苦累及旁人?!」东不再歛著自己的眼神,也自定定的望著如月。
  「你是指琴子!」放开东,如月仰天笑道:「那贱人我派她去宫本家卧底,不但半事未成还爱上宫本替他生了个孩子,我早想办她,不过忙忘了,没想到留到最後反倒有了最大用处!」说到这里又转头盯著东,脸上现出残酷的笑来:「手刃自己爱人的妹妹、乾儿子的妈妈滋味如何啊?!琴子可是我手下最美丽的杀手。」
  对於宫本像对待一件毫无用处的东西一样说著琴子,东实在无法忍受,咬了牙,恨恨说道:「我真恨当时心软没有杀了你。」
  「你是该後悔!」冷哼了声,如月眼里迸出森森恨意:「你对谁都心软,可看看别人怎麽对你。锦织那家伙说爱你,但他把你伤成什麽样子,琴子说感激你,但我要她在宫本和你选择时,她可是考虑也没考虑就舍弃你。东,是你自己选择了锦织,我就让你看看你自己的选择有多糟糕。」
  转过头去,东的视线落在酒车里形状不一的各式酒瓶,漂亮的玻璃瓶身里有著各种不同颜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著显得美丽迷离,佛如他的瞳眸一般。
  悠悠淡淡的,在如月面前竟难得现出笑容:「我是後悔,後悔救了你,後悔没杀你,却不後悔选择锦。」
  如月听了不禁怒红了双眼,更可恨的是东竟露出那样的笑容,是从来不曾对他有过的温柔情意。
  狠狠把东拽近身边,脱下他的手套,抓住伤痕狰狞的右手举到东自己眼前让他看得清楚:「锦织这样待你你还不恨他?!」
  如月说完犹不放手,一把扯下东的外套,撕破他的衬衫,露出子弹贯穿的单薄右肩,手狠狠的掐在他肩头上,喝道:「他毁了你身为枪手的骄傲、毁了你一辈子,你也不恨他?!」
  在如月手下没有丝毫挣扎,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东低低笑了起来:「弘鹰,我这一生究竟是让谁毁了呢?!我该恨的又是谁呢?!」
  如月弘鹰震了下,放开东,声音竟有些颤抖:「你叫我弘鹰…」就像那时一样…
  东没有理会如月的反应,只是顺势趴在桌上,继续自嘲道:「真正说来是我自己吧! 当时我若是没有多管閒事救你,是不是什麽事都没了?!」
  眼里爆出一阵火光,如月扣住东的後颈,让他转过身来向著自己:「你後悔救我?!你说你後悔救我?!」
  「没错!」毫无畏惧的迎视著如月杀人般的眼光,东说道:「我好後悔遇见你…」
  「闭嘴!」用唇堵住东的唇舌不再让他说出半个字来,强势的掠夺直到身下的人喘不过气来才停止。
  脱离如月的钳制,东转过身去不住大口喘著气,间杂著几声咳嗽。如月看了不忍,轻轻在他背上拍了起来替他顺气。
  「你明知我是苍龙组的组长,光一的事为何不找我帮忙反而找锦织?!」如月终是问出压在心中几年的不甘。
  明明东认识他在先,为何走投无路时没有找他却找了毫无交情的锦织?!难道东真的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以为只是年少轻狂被撩动的心在沈寂多年後乍看到和锦在一起的东时方才明白错了,错的离谱。他二人看似不亲密却带著默契的眼神和动作竟是如此刺眼,妒忌带著往日的回忆翻江倒海而来,更加後悔当时的轻易放手。
  那时如月才刚接掌苍龙组,年少轻狂浑不把组内其它势力放在眼里,全不留情的肃整异己行动受到组织内强烈反弹,最後竟有几派势力联合起来想扳倒他,这种早在他算计内的背叛也算不了什麽,反过来说,他还真是享受那时刀口舔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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