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迎亲遭辱(2)
骇然的细君瞬间松开了她的手,咬紧下唇,怒声道:“本宫不会骑马,你是故意的?”
军须靡对着她的耳朵道:“母太后,我们乌孙国连个孩子都会骑马,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们迎亲的方式,您是不是该入乡随俗呢?”
别馆已经到了,细君从马上下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军须靡微微一笑,将她掺起,推开出来迎接的乌孙女子,直直送进后面的内室。
“服侍公主沐浴更衣……”说完邪魅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忐忑的细君看着内室,一张兽皮悬挂在墙壁上,吓得她差点坐在地上,侍女很快抬来一个大的木制浴桶,服侍她脱掉衣服,送进浴桶之中。
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安然的享受着难得的水,一路上的风沙,让她几乎忘却了这种细腻的质感,轻轻的将全身浸泡在香汤之中,长发黑亮如墨,披散在水中,仿佛是一朵妖娆的黑色郁金香,而她的睫毛上也承接了蒸腾的水雾,香肩圆滑,胸前的丰盈若隐若现,水雾顺着下颌流向那深深的沟壑。
凝脂如玉,美人如花。
许久许久,她才从已经凉了的水中迈出纤细的玉足,用绢布轻轻擦拭着长发,脱下的衣服已经由侍女拿走,只留下左衽的几件胡服,披上其中的一件,那粗擦的棉麻质感,远远比不上中原的丝绸,刚刚放下帐子,似乎有人来取走水桶。脚步声却越来越向她的床靠近——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帐子中,细君本能的睁开眼睛,大骇道:“是谁?”
军须靡微微一笑,坐在她的床边:“果然是个美人,大汉怎么舍得嫁出这样的尤物……”说着,竟然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你——你大胆!难道你敢对本宫无礼不成!”细君使劲一扭,下巴挣脱他的手指,却留下两个深深的红印。
“无礼?”男人的手顺势向下,居然来到她的胸前:“这里好美,好柔滑,那么饱满,为什么要藏起来?”说着居然去解她的衣带。
细君满脸通红,他——居然敢偷看她洗澡!“大胆狂徒,难道你要冒犯大汉天威?”娇柔的话语,却带着刚烈的气质,让那个一脸残佞的男人微笑出声:“何来冒犯之说,你不知道在乌孙,父死子承,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所以……”
刺啦一声,她的衣服突然被扯开,赤裸的肉体突然呈现在男人面前,即便见过无数的美人,也足够令他轻叹出声:“真诱人……”
细君大窘,万万料不到,他竟敢无礼至此,她一手想要掩住自己的身子,一手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剪刀,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如果你敢对我不敬,我就血溅当场!”
锋利刀剪赫然对着她细嫩的脖颈,看他的手似乎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细君猛地向下刺了一分,嫣红的血顺着她的脖子缓缓的留下,虽然仅仅刺进了半分,却无比触目惊心。
军须靡愣了一下,唇边漾起邪魅的笑:“很想看到公主永远这么刚烈,只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的拿死来作要挟,匈奴公主已经接到,你敢自杀,就是藐视我们乌孙,我们正愁没有没有联合发兵的借口。别忘了你和亲的使命!”说完微笑的站起身来,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她尚未掩上的玲珑玉体:“祖母,早点安歇,明天可是你的大婚典礼。”
刚刚走到门口,又扔下一句:“不要愚蠢以为你的大汉能庇护你,和亲的女人,不过就是个工具。”
第三章 迎亲遭辱(3)
帐子里,留下痛苦的女人,扔下剪刀,伏在床榻上流下流下清澈的眼泪,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想着刚才被他手指碰触过的前胸、被他看到的身体,她就觉得无比的屈辱!
脖颈上的血痕已经弄污了她雪白的身子,再次踏进浴桶,水已冰凉,怎样洗刷都无法洗去她内心无限的忐忑和忧伤,甚至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浮上心头,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公主,您洗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惊恐的细君猛地从水桶中出来,找到一件衣服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想要遮掩住所有的痕迹。门开了,风突然进来,湿漉漉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任由侍女收拾好一切,躲在自己的帐子中,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噩梦之中……
仿佛是娘亲,就坐在雕栏画阁里,突然来了一群人,拉扯着娘亲就往外走,她吓得连哭带喊:“娘亲——”眼前突然出现了霍峻:“翁主,我们从后面逃走——”一场大火,将王府烧成灰烬,她看见娘亲被斩首,鲜血喷得到处都是,自己却被捂住了唇,连喊都喊不出声,救命,救命,谁来救她——
是谁,在弹一曲琵琶?是霍峻吗?他最喜欢弹琵琶,梦里叮叮铮铮的琴声,越来越清晰,可是为什么她却睁不开眼睛?身体好冷好冷,好想靠在娘亲的怀里……
内殿外的另一间房,鹰扬卓荦的男人取下挂在墙上的琵琶,随手挥了两下琴弦,一曲叮叮铮铮的曲子倾泻而出,记忆纷至迭来——
“乌孙发道译送骞,与乌孙使数十人,马数十匹。报谢,因令窥汉,知其广大。”(汉书张骞李广利传第三十一)
七年前,张骞来到乌孙,强力游说祖父联汉抗匈奴,为了了解汉朝实况,他与弟弟阳孙一同随张骞来到长安城,然而妄自尊大的汉王朝,仅仅赐了一座小小的宅邸,随时有人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连一个普通的汉族官吏,都可以耀武扬威的骑马坐轿,高傲的径闯他的府第!
他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发烧的弟弟阳孙痛苦挣扎在床榻之间,守门的汉吏却禁止他外出求医,不错,他鞭笞了汉吏跑到长安城中的药铺,却发现漆黑的街道无一家药店开门!该死的宵禁制度!当他冒着大雨去敲一扇又一扇大门时,却都因为他身上穿着胡服而恐惧的不敢开门,直到他敲开一扇门,终于要到治风寒的药,已经是后半夜了。
药刚刚熬好,阳孙已经咽气了。
天已亮,心已死!祖王已经生命垂危,居然还念着和大汉交好!他曾经发誓,他军须靡如果有一天回到乌孙,一定要让大汉血债血偿!如今他回来了!那就看看,这个和亲,会不会真的就靠一个女人的献身,就抵挡住万千兵戈!
匈奴那边听说大汉同意和亲,也送来了银戈公主甚至还有五百匹骏马,作为陪嫁!相比那个江都公主的绫罗丝绸、工匠侍从,骏马不知实用多少倍!更何况,只要他登基,他一定要联合匈奴,发兵大汉,以雪心头之恨!看她还以怎样的姿态,来反抗自己!
眼前仿佛又闪过女人白滑细腻的身子,他的眸色一深,琴声顿时变得更加铿锵……夜正长,明天的婚典将十分精彩。
第四章 婚典异变(1)
清晨,陪嫁的大汉侍女终于从偏殿鱼贯而入,伺候公主穿上大红嫁衣,可是当她们摸到公主发烫的额头时,都吓坏了:“怎么办?公主发烧了!”“快去禀告王子!”“快去请太医!”
穿着停当的军须靡王子,已经来到帐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如鬼斧刀工一般雕琢的脸,仿佛是一匹猎豹,眼神寒烈无比,气势迫人:“请公主及时上辇,不要误了吉时!”“回王子殿下,公主她卧床不起,正在发烧!”听了此话,军须靡微微一笑:“哦?是吗?”
难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在逃避?
掀开帘子,他直直的闯进去,吓得宫女一片低呼:“怎么能进公主内室!”
然而,军须靡毫不为意,打开帐子,一把抓起卧床的细君,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这么不想嫁,为什么还要来?难道是嫌我的祖父太老,改变主意了?”
可是握着她的手腕,他才感觉到真的好烫,自己的话语对她似乎丝毫没有作用,她的身体软得像泥一样,让他突然想到,如果这样的姿态承欢身下,定然妩媚迷人!果然是个尤物,连生病都能勾引出人的欲望!
“快给公主换上礼服!”他一把将细君扔在床上,看着颤栗不已的宫女,冷声道。“可是——”一个宫女刚刚出口,一柄寒光毕露的刀突然横在她的脖子上:“你敢抗旨?”
顿时其他的宫女都瑟缩着来到细君身边,小心的为她换下贴身的衣服,可是当她们看到公主脖子上的伤口时,都无声的交换了个眼神,宫中最大的规矩,就是绝对不能说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看不该看的事!所以很快一个满面潮红的女子,紧闭着痛苦的双眸,任由着自己如木偶一般穿戴完毕。
大红的礼服,瞬间映衬得她如同一朵娇嫩的粉荷花,白皙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军须靡的心没来由一动,转过身去:“送公主上辇。”
如果她病死在车上,那么就可以以故意抗旨拒绝和亲为由,掀起与大汉的争端,岂不正合他意!更何况他已与匈奴互通了使者,很快联盟即将缔结!
压过心底的一丝异样情绪,向着王宫进发。
处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绸,列队欢迎这位和亲公主,走在马头的军须靡冷哼一声,望着大殿上的昆莫王,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居然因为要新婚而穿上大红的礼服,花白的胡子映衬着多日大病的脸,直让人感觉极其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