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恨意无限增长,却被痛意压了下去,从此她再也不是什么夫人,她的一切全都被这些男人践踏了,体无完肤,绝望蔓延开去——
  可是这一切都与军须靡毫无关系,他的眼是那么冷,他的心也那么冷,整个乌孙似乎都已沉睡,天空中繁星点点,残月如刀,踏着柔软新生的草,他信步走回了伊人殿,那天晚上篝火炽热,她坐在他的怀里,众人纷纷又唱又跳,热闹无比。如今火焰早已熄灭,人都已散去,孤独和苍凉油然而生。
  踏上桥面,仿佛当日领她前来参观时,从她眼中看出的喜悦,还有那声柔婉的“谢谢”,原来他可以为她做一切,只要她肯破颜一笑。
  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是他的!军须靡痛苦的拍着栏杆,就看到桥对面站着另一个男人,同样伫立在桥头,冷冷的看着他。
  是翁归靡?他还敢来见他!
  军须靡皱紧眉头,看着不远处翁归靡,他的肩头绑着白纱布,那是他那天刺下去的伤口,果然有一天,他们兄弟刀兵相见。
  他们越来越近,直到面对面。不知是谁先出的手,是翁归靡?还是军须靡?一个喝醉了酒,一个受了伤,却全力扭打起来。
  仿佛要把那天没有打完的架一次打完,把各自的恨意全都发泄在拳头上。
  军须靡猛地一拳,打在翁归靡的小腹上,而翁归靡则一脚将军须靡绊倒,军须靡拉住翁归靡的腿,两人同时从桥头滚到殿门前,互相揪扯着不肯放开,看着从外面赶回来的呼莫脸色大变,刚要上前,就听军须靡道:“让开——”
  说完一拳打在翁归靡的脸上,顿时一道红印。
  翁归靡也不示弱,翻身冲着军须靡的心口就是一拳:“军须靡,你这个禽兽!”
  “翁归靡,你才是个畜生!你竟敢碰她!你简直该死!”军须靡的手如重锤一般砸下。
  翁归靡呸的一声,腿用力一曲,将军须靡从他身上踢下来,翻身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一般:“我说过一万遍,我根本就没碰她,你竟敢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我说过,你再敢伤害她,我就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现在好了!有人这么做了,你活该尝到这样的滋味!”
  “住口,我一定会找到她!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她!”军须靡气得酒意全消。
  “她早就想离开你,是你逼她,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你差点害死她一次还不够?你想害死她多少次?告诉你,就是我截住了那些搜寻的人,我不会让你找到她!”
  翁归靡此话一出,军须靡紧抓住他的双臂,恨不得要将他吃了:“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公然和我对着干!翁归靡,是不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让你好好的活到现在!”
  翁归靡虽然肩膀疼痛,却依然撑住不放,肩头已经沁出血水,看的呼莫急的团团转。
  就听翁归靡道:“你除了杀人,你还能做什么?好啊,你现在是大王,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你杀啊!杀得就剩你一个人!做你的孤家寡人去吧!”
  军须靡眼睛一黯,用力一甩,两人同时分开,却都无比狼狈的看着对方,双方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都气喘吁吁,可是军须靡握着剑的手还是松开了,他冷声道:“明天——明天就滚回到你的封地!滚啊——”
  裁幻总总团总,。说完大踏步朝殿中走去。
  呼莫在后面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翁归靡,低声道:“肥王,大王他心情不好,可是他还是对您留情的。”
  翁归靡眼里也闪动着泪光,却冷冷的摇头:“本王早已与他恩断义绝!”说完,略略摇晃了身子,也大踏步的向桥下走去。
  两个背道而驰的男人,背影同样桀骜,却越走越远,彼此心存无限的恨意。
  军须靡颓然的坐在细君的床榻上,几案上的书卷依旧,炉火依旧,可是她却已不在,不!她早晚会回来的,一定会!
  冷静的闭上双眼,仿佛空气中还有她的甜香,军须靡闭上了眼,困倦至极的睡着了——
  ……………………………………雨归来………………………………
  清晨,左夫人帐中,一声婴儿啼哭惹得银戈睡卧不安,尖叫着:“奶娘,睡死了吗?快看看小王子!”
  奶娘立刻从床榻上起来,迷迷糊糊的抱起孩子,递上了自己的丰乳,那孩子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乳汁。
  喂饱后,孩子睡着了。银戈看着他的脸,心中生出几丝忐忑,这个孩子来的早了一个月,看他的脸竟然有几分像那个男人——伊稚斜。
  想起来乌孙之前的那个晚上,他把她弄到一个帐子里,两个人缠绵了一夜,他说要让她永远忘不了他,甚至还服了药,要让她臣服在她的身下,听到她大声求饶,他的脸笑得无比狂妄。
  银戈的指尖越来越凉,或许从外人眼中看来,这个孩子大概更像母亲,因为她实在找不出来,有哪里像军须靡的地方。
  到现在为止,军须靡都没有来看过一眼这个孩子,也没有下过任何封赏,不过,听说刘细君那个贱女人怀了翁归靡的孩子,已经被军须靡堕了下去,这次就算她是神人,恐怕也再难受孕了,更何况已经被云大夫带走了,最好他救不活她,那样——
  一丝微笑刚刚浮上银戈的脸,侍女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夫人,不好了——”
  第五章 欺骗本王的下场(3)
  银戈皱了下眉头,看着闯进来的侍女,鄙弃道:“什么事,慌慌张张?”
  侍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回夫人,听说——听说右夫人因为假装怀孕惹怒了大王,已经被革除封号,贬到妓营去了,奴婢还听说——听说——”
  “还听说什么?”银戈脸色也变了。
  侍女嗫嚅的说:“听说昨天右夫人被几个人轮奸得昏迷不醒,送到妓营时浑身血污,实在太可怕了!”
  银戈站了起来,本来已经折断的手开始发抖,奇雅不过是假装怀孕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么她呢?糟糕!万一她醒过来,说出当初合谋的事,她岂不是也脱不掉干系?
  银戈冷声道:“随本宫去妓营。”
  小侍女唯唯诺诺的跟在银戈身后,远远的一个营帐,出兵打仗的时候就是军妓,平时也学习些歌舞,以供宴乐,银戈的身后还带着两个男侍卫,踏着青草,迎着晨风向那里杀去。
  营帐掀开,一群女人还在梳洗,靠门口的床帐上躺着一个女人,脸色苍白,身上不知沾染着什么东西,微露的胸口到处都是血痕,从她的样貌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竟然是那个妖媚的龟兹第一美女。
  银戈冷声道:“你们都先下去!”
  我保跟跟联跟能。营妓们应了一声,纷纷的退了出去。帐子中只剩下了银戈、小侍女、两个侍卫和昏迷不醒的奇雅。
  银戈从袖子中取出一颗药丸,对旁边的侍女道:“给她喂下去。”
  小侍女小心的来到奇雅身边,想要将她的嘴打开,可是却发现她的唇咬的十分紧,她怎么用力也塞不进去。
  “你们两个把她嘴打开!”银戈指着身后的侍卫道。
  一个侍卫用手大力捏着奇雅的面颊,强迫她张开了嘴,而另一个则将药碗塞入她的口中,看着她吞下才松开。
  痛苦让奇雅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两个男人,她惊恐的尖叫着:“不——不要!”
  银戈微微一笑:“不要什么?”
  奇雅这才把目光转向银戈,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猛地向她扑来,可是腿软的她立刻栽倒在地上,可是她还是希望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向银戈爬来,可是没等爬两步,她突然感觉胃部像在灼烧一样,痛苦瞬间蔓延开,她的眼睛撑得老大,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你——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银戈看着她爬不起来,鲜血满口沾满衣襟的狼狈样子,淡淡的说:“吃了让你不用那么痛苦的东西。你这个蠢货,搞不倒别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是看在姐妹一场,来看看你。”
  奇雅揪着自己的嗓子,想要抠出来那颗早已化掉的毒药,可是她却怎么也抠不出来,样子越来越狰狞,手指也开始变得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甘的望着银戈,恨恨地想要说出什么,手却僵在那里,最终猛地垂下,全无了气息。
  银戈打开帐门,冷声对帐门外的女人道:“本夫人好心来看她,可惜只看到她最后一面,你们赶紧把她埋了,免得沾上了晦气。我们走。”
  众人掀开帐门,看到那可怕的死相,都吓得噤若寒蝉,望着银戈远去的背影,都浑身发冷,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那两个留下的侍卫还在那里,将奇雅的尸体利落的装进一个麻布袋,冷冷地看着剩下的那些女人:“这个女人送来就死了,是吗?”
  众女人纷纷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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