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坊主赶紧道:“这是一块极品翡翠磨制而成,单是玉料就要千两银子,黄金有价玉无价,公子真是好眼光。”
军须靡摇摇头,目光落在一旁锦盒中的羊脂玉环上,那温润坚密的触感、莹透纯净的光泽,还有洁白无瑕的颜色,让他微微一笑。
坊主取过来火烛,道:“月下美人灯下玉,公子您看——”他小心的将那玉环放在烛火近旁,但看着那纯白半透的光泽,升腾起纷纷的雾感,仿佛如烟如雾,但没有一丝杂质,白得令人心动,宛若她的凝脂。
坊主道:“这块玉极少我平日极少拿出,这是羊脂玉中得极品,它最是安谧柔和,更兼高贵吉祥,平民哪有几个有资格佩戴,今日我见公子出手如此大方,且器宇轩昂,才将这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军须靡淡淡的说:“此玉本公子要了。”
作坊主脸色一变:“公子难道连价也不问吗?”
军须靡将玉接过,用帕子擦拭过,看着那极柔和的辉光,温润的触感让他几乎迫不及待希望见到细君戴在玉腕之上,的确,这极品羊脂玉最适合她。
“你开价就是。”
作坊主吓了一跳,再看军须靡,却被他悍然的气势震住,不敢太过抬高,然而黄金有价玉无价,他实在破费踌躇。
军须靡微微笑道:“但说就是。”
作坊主做了一个揖道:“玉送有缘人,公子喜欢,小的不敢妄自抬价,但也需这个数——”他伸出个手指头,颤声道:“八千两白银。”
军须靡道:“好,我且让侍从送来,另那个项链现在做得怎样了?”
作坊主道:“小的已经让下面人加紧赶工,花样略有些复杂,但人手众多,公子稍等便好。”
军须靡坐在厅内,侍从回去取银,作坊主唤来人送上香茶,小心的陪着。军须靡取出那只手环,低声道:“这送女子手镯,可有其他涵义?”
作坊主笑着陪衬道:“公子,这乃是定情之意,寓意是将之环住,不知是哪家女子,竟有这般福气。”
军须靡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温柔:“能寻到带着玉环之人,正是本——公子的福气。”他几乎脱口而出“本王”,好在及时改口,望着那玉环,眼中灼灼都是烈焰,仿佛看到细君一身白衣,浅浅的微笑,正如这羊脂白玉,将她环住,这是个不错的涵义!
换过了两盏茶,侍从带着几人抬着银子上门,坊主小心的包起来这只玉环,又下到作坊里,好在材料齐全,一只翠玉衔宝的蛇坠已经做好,配上一条金丝缠绕的链子,军须靡拿在手中,微微一笑,辞了作坊主,向韩家药铺而来。
侍卫低声道:“王上,那三个绑匪全都招供,并无别人指使,还有那春暖楼的两个倡女,呼莫将军请求示下,如何处置?”
军须靡道:“送到城外找间破庙,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侍卫应道,转身去回话。
日头已经过了晌午,军须靡来到韩家药铺,留守的侍卫忙打开门,正看到细君穿着白色的丝绸锦衣,在日光下晒着药材,一样一样的说给长夫听,青书在旁边帮忙,淡淡的药香在庭院之中悄然升腾,军须靡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唇角笑意更浓。
细君回身,看到军须靡归来,心砰的跳了起来,他——他回来得好快。
长夫已经奔跑过去:“爹爹,海清哥哥的项链找到了吗?”
军须靡从袖中取出那个项链,递到长夫面前,长夫接过来,皱了一下眉:“爹爹,可是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军须靡微微一笑:“长夫,哪里不一样?”
长夫道:“那个链子是细细的,黑色的绳子,这个怎么是金色的?”
军须靡和细君对望一样,细君柔声道:“爹爹怕你再弄丢了,所以给你换了一个链子,这回可以戴上了吗?”
长夫开心的抱住军须靡:“谢谢爹爹——”脸上立刻洋溢起单纯的笑容,她一下子就拥有了这么疼爱她的爹娘,将来她一定要告诉海清哥哥!
只是,她不知道,十年后,那个弄丢的链子,会让她和海清之间产生多大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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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霸道的爱(3)
此时,细君看着他们父女相拥的模样,心中也柔软起来,这样的场景,她做梦都不曾想见过,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可是——他终究要回去不是吗?
军须靡放下长夫,走到细君面前,牵起了她的手腕,皓腕如雪,他的大手环握着,竟然余出许多。
细君脸微微红了,看向里侧道:“做什么,长夫再看呢。”
军须靡柔声道:“这手腕太瘦了些——”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玉环,缓缓的推在她的腕上。
细君先是感觉手腕一凉,接着就是温润柔滑的触感,她凝眸一看,不解的看着军须靡,就听到他说:“你再胖些就好了。”
说完他转过身,细君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被这只玉环吸引住了目光,虽然见过那么多的首饰钗环,可是这只却美得如此温和,不见锋芒,却如此吸引人,这是他送她的,喜悦细细的升起,心中更是漾起柔柔的感动。
“谢谢。”
军须靡再转过身,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上,已看不出什么表情:“顺便买的而已。”
细君一窘,低下头去,军须靡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偏偏不肯低头,他转开话题道:“带着长夫,穿件衣服,我们出城一趟。”
细君抬起头:“去做什么?”
军须靡霸道的说:“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安然的坐在药铺前,随手拨弄着那些药材,见细君去取了两件棉袍,给长夫穿上,又递给他一件道:“你也穿上吧。”
军须靡皱了一下眉头:“本王才不屑穿别人的衣服。”
细君微微一笑:“不是他们的,是——是我做的新衣服,你穿上就是了。”
军须靡这才接过衣服,穿上之后更添英姿,三个人齐齐出了门,上了等候的马车,朝城外缓缓而去,天空很是清朗,微微有些冻云,树枝尖头可以看到远处山间的白雪。
车轮碾碾,径直朝北面山陵而去。
细君掀开车帘,迟疑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而长夫则一路好奇的看着景物,不时的用手抚摸脖子上的青蛇吊坠。
“爹爹,我们这是去哪里?”长夫忍不住问出口,而军须靡则不顾细君的反对,手始终揽着细君的腰,也不回答。
眼看着车已经越来越往郊外去,细君猛然发现,这里正是城外的坟陵所在。
军须靡对前面的侍卫道:“在这儿停下吧。”
他利落的翻身下车,接过长夫,又牵着细君的手道:“我们走着上去了。”
细君心中升起几丝疑虑,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得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后面还有个侍卫拿着一包东西,跟在后面。
眼看着已经到了半山腰,细君喘着气,脸色已经酡红,当她的目光来到墓碑前时,脸色变了,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军须靡唤过侍卫,打开包裹,但见里面准备好的酒食、香烛、纸钱一应物品,军须靡亲自一一摆在坟前,点燃香烛、纸钱,单身跪倒。
细君的眼泪簌簌的落下,长夫看着纳闷,低声道:“娘,爹爹在做什么?”
就听见细君低声道:“长夫,这是你外祖父、外祖母的坟。”她已经随着军须靡跪在坟前,就听见军须靡道:“岳父、岳母在上,军须靡今日才来祭拜,还望见谅。”
细君轻轻的拉扯他道:“你不必如此,你是一国之君,这样有违礼数——”
军须靡淡淡一笑,双手抱拳,对着坟头道:“岳父岳母在上,军须靡对此青天晴日起誓,绝不再会有半点辜负细君母女,倘若违誓,不得善终,天地可鉴。”说完叩了一头,站起身来。
细君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拜祭完毕,站起身来,还未等站稳,就被军须靡抱在怀里,温柔的擦去她的泪道:“以后别再哭了。”
细君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觉得喉咙一阵哽咽,扑倒他怀里,低声道:“为何如此?”
军须靡道:“你终会懂得本王的心。”
细君轻轻的推开他道:“你——我不值得你如此。”
军须靡抱起一旁的长夫,牵过她的手道:“除了你,没有人值得本王如此。”
侍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细君随着军须靡慢慢向下走,过了一会儿,就停在了另一座墓前,军须靡沉默的摆了下手,侍卫立刻摆好准备的另一半香烛火纸,军须靡低声道:“这就是阳孙的墓。”
和化花花面花荷。细君感觉到他的凄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军须靡冷声道:“阳孙,为兄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