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沙考凑近翁归靡,低声道:“王上,沙考在战场上见到一人,酷似先王军须靡,他联合右夫人,想要借助车师内乱,借大汉兵和车师兵夺您的王位!”
沙考将怀中的书简递呈给翁归靡,翁归靡脸色一变,指着那书简道:“这是你写的?”
沙考急急的说:“王上,就怕他并非先王,而是有人得知他失踪,而借此发难!此事唯有右夫人最为清楚!”
翁归靡冷哼一声:“你到底与何人私通?又有何目的?”
翁归靡冷哼一声:“怎么?当着众人的面,你无法开口吗?”
翁归靡几乎狂喜的喃喃道:“这么说来,她没死!她在车师国中?”
翁归靡对车师王道:“车师王,有失远迎,你我即是友邻,相互庇佑本是常情,请上座。”传唤众人为车师王铺设席位,置上美酒,这才叫呼莫去唤解忧出来。
翁归靡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沙考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他立刻回道:“绝不可能!倘若王兄真的活着,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况且这王位本是他亲自传与我的,若是想要,我再双手奉还就是!”
翁归靡望了一眼沙考,沙考立刻跪倒,开口道:“王上,右夫人联合车师逆贼,欲令属下出兵,实在有不可告人之目的!若不是属下及时发现,只怕已铸成大错!”
翁归靡眉头微蹙,道:“快快有请!”
翁归靡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翁归靡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威胁本王的将军!既然你同意军法处置,现在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军法!来人——”
翁归靡脸色一震,就听敏佳说:“王上出征一月有余,你如何来的身孕?”
翁归靡转身对呼莫道:“呼莫,你在家留守,好生招待车师王!”
见解忧点头承认,翁归靡眸色一深:“车师内乱,与你何干?何人送你密信?”
解忧急急的说:“敏佳,你不要血口喷人!王上,你听我说——”
解忧抬眼看去,是当初她为了说服沙考发兵时立下的文书,一应罪责都在她一人身上。
解忧望了望左右,敏佳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而沙考则一脸阴沉,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王上,此事能让解忧私下与王上解释吗?”
解忧的背部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虽然只是一鞭,却让从未受过苦的她眼泪簌簌而落,她更难过的不是因为痛,而是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她的身体,也不是她是否有孕,而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人!
解忧站在桥头,望着紧搂着敏佳的翁归靡,心底微微一酸,待呼莫上前,她这才迎了过来,柔柔的拜倒:“王上,恭祝王上凯旋归来。”
解忧脸色吓得惨白,想挣脱翁归靡的手,却发现那手腕如同铁钳一般,她疼得差点掉下泪来:“王上,我——那封密信,就在我的袖口之中,王上看了,我在解释内情!”
解忧脸色吓得苍白,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眼泪掉了下来:“王上,我已经——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车师王乌贵脸色难看的一步一步走到翁归靡面前,微微施了一礼道:“乌孙王,往日并无交情,落难多亏王上照顾收留,实在令乌贵惭愧!”
众人纷纷上马,翁归靡这才瞥见失魂落魄的解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无暇多说,由沙考带路,连同霍俊,径直朝车师而去,大约子夜时分即刻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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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师国内,归齐寝帐,罗幕重重,左右侍从都纷纷退下,烛火摇曳,归齐望着面色苍白的细君,冉冉走来-
第三十九章 真相?近在咫尺(1)
归齐望着毫无惧色的细君,一步步靠近,他俯下身子,低声道:“我无须再问你是何人,他是何人,因为你们早晚都是——死人。”
细君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忧伤,她抬起头,用水眸望着面色阴沉的归齐,幽幽开口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呢?”
归齐见她无动于衷,面色一寒,冷声道:“他要登基,我就让他登基,过不了多久他暴毙身亡,我兵不血刃就可以得到这王位,又何须在费心费力?”
“你为何不说话?”归齐用手挑起细君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却发现那双水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怒火开始猛窜起来,手的力度也开始加重。
“军,你要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无法相信!
“君儿——君儿——”为何唤出这个名字,他的心头就会微微荡漾?
“哦?二王子就这么笃定?”细君的眼里更多悲哀,就连外人都看出她对他的情意,而他却能够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自己却无法怨他、恨他,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开口道:“二王子登基之后,果然能联合大汉,交好乌孙,同抗匈奴吗?”
“因为乌贵没有死,他在乌孙国内,随时可以纠集乌孙军队,甚至联合匈奴重新夺回你煞费苦心得到的一切。”
“我怕?”归齐哈哈大笑:“真是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归齐从袖口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放到她的面前,开口道:“你既然能请动乌孙守军,就与乌孙有莫大关系,你又是汉人,能让那两名汉将听你的建议,所以你绝对能帮到我!倘若你能说服乌孙交出乌贵,我与大汉联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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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跟跟联跟能。为何他竟是这般牵挂她?
她到底是谁!为何会有那块写着他字迹的手帕!为何自己一想到她,就会焦躁难忍?
归齐刚刚下殿,就上来两个侍女,一个捧着装着热水的铜盆,一个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双双来到细君身边,拉下帷幕,寝殿之内,顿时烛光黯淡,细君见门户紧闭,又亲自去插上了门栓,才踱进内室,褪下了外衣,血已经胶结在内衬上,侍女用温水一遍遍冲开血迹,半晌才勉强将内衬孺袄褪下,伤口很深,擦洗干净之后,覆上药粉,换上内衫,两个侍女才捧着满是血水的铜盆,悄然退下。
归齐微微笑道:“就因为他的命在我的手中!这是我的王牌!”
归齐淡淡一笑,开口道:“命重要,还是权势重要,无论是何人,都会最先保命,倘若姑娘帮了归齐,完成那两件事,归齐自然会将他完完整整的送还姑娘。”
归齐的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那是自然!归齐要的只是王位,车师靠近大汉,毗邻乌孙,倘若能联合大汉、乌孙,对抗匈奴,王权自然稳固!”
归齐眸色一黯,为什么她竟然可以一语道破他的心事!她到底是什么人?他松开捏住细君的下巴,直直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思忖什么,半晌他才转过身,冲细君开口道:“你想要的,无非是解药而已,我可以给你,前提是你再助我一次!”
归齐见她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暗光:“姑娘,天色已晚,不如在此安歇,稍后让侍女过来,为姑娘敷药!归齐告退了!”
望着她用手拼命去扒开黄沙,想要拉出沙丘下尸体的模样,仿佛是失去了最爱的人,那种哀绝几乎让他的心也为之一痛。
毒蛇冲出的刹那,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甩出匕首,解开她面纱的瞬间,他居然完全失神。
细君幽幽叹口气道:“我自可以说服乌孙、大汉,却唯独说服不了他,他若恢复记忆,才会相信我的话,心甘情愿的离开,倘若他执意不肯呢?”
细君接过金疮药,看着那翡翠色的药瓶,开口道:“我为何要帮你?”
细君无奈的点点头,即便为了大汉在西域势力的稳固,她也会选择支持归齐。委顿的坐在席位上,为何她始终无法摆脱这些是非?一次次卷入这样风云之中?
细君淡淡的望了一眼他,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算计着时间,希望紫苏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乌藤草,并且送到军须靡身边,那样她就毫无遗憾了。
细君直直的望着他,平静的开口:“正如你所说,既然你胜券在握,又何必在我这里费心?因为你在怕。”
细君累了那么久,盖上被子,挨着枕头,就沉沉的将要睡去。
细君自嘲的摇摇头,双肩的疼痛依然清晰,好在她服下的毒居然可以凝血,不至于失血过多,可是却也让她神思疲乏:“二王子,我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你?你太高看我了!”
辞别郑吉、司马熹,军须靡随着侍卫回到了当初乌贵所在的寝宫,淡然地接过侍女们捧上来的巾帕,擦洗了一下脸,刚要宽衣,却看到黑色滚金的床榻,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失神,坐在床榻上,手触摸那丝绸背面,仿佛是她光滑的肉体,一想到她在大殿之上那苍白的脸、慢慢阖上的双眼,还有那清澈的泪,他居然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