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长夫几乎是颤抖着回答,像是逃离一般,随着海清下山去了,望着她那匆匆的步伐,衣袂飘起的模样,海清微微皱起了眉头。
倘若他就这样放她离开吗?
“云哥哥?”南晴小心的拉着他的衣袖,依旧是那副怜人的模样,“我们还要上去吗?”
海清的手指慢慢的握紧,眼眸暗了一暗,低声道:“晴儿,你等我一下。”
他几乎是飞奔一般,追上了翰达和长夫的脚步,朗声道:“慢着!”
长夫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再度一颤,还未从刚刚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回过头,看到海清站在那里,一脸冷漠。
翰达道:“你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海清道:“弄坏了我的东西,不想着该赔偿吗?”
长夫水眸无辜的看着海清,蓦地想起那把琵琶:“你说的是琵琶?”
海清点点头道:“那对我来说很重要,既然是你弄坏的,就要赔偿。”
长夫点了点头,心中压下那丝难过,幽幽的开口道:“我赔你一把新的便是。”长安城中或许该有人会做这种乐器的,明知他对那把琵琶的确珍爱,可是这种斤斤计较的样子,让她心里的确有些难受。
“新的?我不要。”海清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靠近长夫,低声说了什么,长夫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翰达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道:“小姐,为何要和他纠缠不清?”
长夫见海清再度上山去了,没有回答,缓缓的下了山,看到马车已经备好,她来到细君身边,柔声道:“娘亲,长夫不想回质子府,能在长安城里转转吗?”
细君转向军须靡,军须靡淡淡一笑,宠溺的看着长夫道:“去吧,让翰达陪着,喜欢什么就买回来。”
细君窝在军须靡怀里,见他神色好多了,也略略放心了,柔声道:“你就知道宠她。”
军须靡长眸微眯,望着已经快长成大姑娘的长夫,露出罕有的宠溺表情道:“她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不宠她宠谁呢?”手轻轻的握住细君的柔荑,低声道:“谢谢你,君儿。”
细君知道,他是在感谢她排除各种困难,为他生下了长夫,其实有什么好谢的呢?她爱他,爱这个孩子,不想让他再想起过去,细君轻声道:“长夫,去吧,我和你父亲也想随意转转,看看郊外的桃花。”
长夫看着马车缓缓的走远,自己立在山脚下,身后是沉默的翰达,她真的很羡慕父亲和娘亲那样的感情,十年来,他们就是这般恩爱,只是——为何上天这么残忍?
和风吹来,烟草萋萋,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愁绪缠绕在心头,属于她的未来呢?会不会有一个像父亲那样的男人,这般宠她?疼她?一生不离不弃?
山上,海清找到那座云家坟墓之时,愣了一下,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祭品,还有些尚未燃尽的纸钱。
到底是谁来祭拜过?云家不是仅剩下父亲一人了吗?而且看起来也似乎多年未曾有人搭理过了,坟头的荒草很盛,旁边拔掉的蒿草,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海清猛地站起身来,朝四周望去,并未看到又其他人来过,那么何人前来拜祭的?
“云哥哥,你怎么了?”南晴的声音颤颤的响起,因为她很害怕他的目光看到山下那抹白色的身影,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她心头盘旋。
海清摇摇头,拜祭之后,默然的站起身,望着南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道:“走吧。”
“可是我也想拜祭一下——”南晴乖巧的扯着海清的手,低声道:“云哥哥?”
海清叹了口气,低声道:“晴儿,一会儿我们去找过你的娘亲后,她若应允了我们的婚事,你再来拜祭吧。”
南晴垂下头,一丝强烈的不安闪过,却仍然听话的点点头,随着海清下山去了。她的手心几乎要捏出汗来。
那天,海清和那个女子一起去上山采药时,她强撑着身子,偷偷的溜到了他的房间,孰料到,竟然看到了海清父亲的一封书信!更没想到,原来那个吊坠,竟然有那样的来历。
既然那个孩子丢了,不知找到没有,唯一可以相识的信物就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吊坠,世上仅有两枚,那么她的才是真的!她绝对不会放开这个神秘、多金的男人,更何况姨娘说了,如果她一年之内找不到大富大贵之人,就要重操旧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海清并未注意到南晴的异样,望着山下的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莫名其妙的乱了。那天回到客栈,看到她不辞而别,就无比的怅然,看到南晴,站在廊柱下,脚下一滑,几乎摔倒,他上前扶起的瞬间,居然看到一抹翠绿从她的胸口跳出。
竟然是那个蛇形吊坠!
一时间,他的头嗡的一声,他要找的人怎么会是她?父亲临行前给了他一封书信和一把琵琶,让他送到长安城狭斜胡同的韩家药铺。清晨难眠,他打开那封信,居然写着:
“细君吾妹,上次长安匆匆一别,已十余年矣,孩子不知是否寻回,她脖颈上之碧蛇吊坠,与清儿是一对,乃精绝国主独有之物,可以此为线索。此次海清前去长安,若已寻到,可许配与海清,以了上代之恩怨。兄,逸寒”
上代之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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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怀鬼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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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的恩怨?他不清楚,可是为何他见到南晴脖颈上的吊坠,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听到了一声娇嫩的声音唤他:“清哥哥,海清哥哥——”
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她的名字,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一些模糊的片段仿佛告诉他,这个吊坠的主人,曾经在他记忆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却又被什么抹去。
“云哥哥,你在想什么?”南晴在他身后,不安的问道,眼看就要到山脚下了,他居然从未看过她一眼,似乎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尤其是看到越来越近的那道白色身影,她的眉头一皱,“哎哟——”
仿佛是被什么拌了一下,直直的摔倒,眼看就要扑在海清的身上。
从艰难而模糊的记忆中拉回理智,海清本能的转过身,接住了将要摔倒的南晴,等她站稳了,才淡淡的开口:“晴儿,你没事吧?”
南晴摇摇头,眼中有泪水盈盈闪动:“云哥哥,我的脚好痛,好像刚才扭到了。”
海清皱了下眉头,蹲下身子,隔着裙子捏了捏她的脚踝,又站起身来,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手道:“没事,呆会坐马车送你回去吧。”
南晴点点头,扶着海清的手臂,艰难的走到长夫面前,仿佛是和海清相携的模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真巧,公子,哦,该说是小姐,你也在这里啊?”
长夫尴尬的点点头,目光从他们两个的手臂处绕开,神色淡然。
海清道:“走吧,晴儿脚扭到了,先送她回去。”
长夫垂下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改天吧。”
海清道:“我很急,今天务必修好,这是你的马车?”
长夫点了点头,冲翰达使了个眼神,翰达无声的牵过马,看着海清扶着南晴上了车,翰达也扶着长夫,两个男人在马车外面的车辕坐好,两个女子在车内,氛围似乎十分尴尬。
“我叫南晴,是云哥哥的未婚妻,你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南晴露出纯美无害的笑容,扯过长夫的手。
不习惯被人这么亲密的碰触,尤其是听到她那句未婚妻时,脸色变得苍白,他是有妻室的人了?如同一声闷雷,让她的心瞬间碎裂开来,原本还带着一丝幻想和侥幸,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哦,很好。”长夫低下头去,眼中的苦涩没有逃过南晴的眼睛。
南晴笑着偎在长夫肩上,那是她受伤的地方,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愈合吧?她故意偎靠着,用极欢快的语气道:“是啊,云哥哥他非常细心体贴,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虽然我还小,可是云哥哥他太心急了——”
长夫皱紧眉头,她靠在自己的伤口处,还在那里幸福的说着他们之间那令人害羞的言语,她的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我们还真有缘分,在这里都能见到,你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南晴扯着长夫的手,轻轻的摇着。
长夫轻轻的拉开她,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南晴,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南晴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呀,对不起,我忘了,对了,那天你怎么和云哥哥冲突起来呢?他待人最是温和,从来都不会生气,怎么会下这样的毒手呢?”
他待人温和?不会生气?那只是对你吧?长夫苦苦一笑,低声道:“是我弄坏了他的琵琶,所以今天他要我赔。”
南晴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