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云海清立在卧房中,冷冷的看着门外的长夫,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她的欺骗,他恨自己的心软和愚蠢,眼看着她摔倒,滑落,被抱在别人怀里,他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恨不得问个明白,除了欺骗,她有没有一点点对他动心。
可是,自尊和骄傲让他一动未动,冷眼看着那个满脸泪痕的女子,他淡淡的开口道:“我可以救他,只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忙完再说。你慢慢的等吧。”
风吹起,几日来的天气阴晴不定,长夫愕然的看着他关上门,听到了一声娇喘:“云哥哥——”
他要做什么?他在这个时候的重要事情,居然是和南晴做那种事情?
不!她不能等下去,父亲那边已经凶险无比,她一分钟都不能等,到底怎样他才肯答应?
翰达急声道:“公主,要下雨了!”
长夫站起身来,用力的向前拍门:“你开门,开开门,我只有一句话,说完你再做决定!”长夫紧咬着下唇,不想去听房间里传来的令她羞惭的声音。
“进来吧——”
长夫推开门,对上海清的眸子,他已经赤裸了上身,双臂支撑着床褥,他的脖颈之间垂着一个碧绿色的吊坠,闪耀着诡异的荧光。
南晴的肌肤上已经出现了可疑的红痕,她的手已经勾住了海清的脖子,挺起的乳房,颤悠悠的闪着珠光。
“想说什么?”海清只扫了长夫一眼,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长发微微散开,门外的风也随之卷入,吹起她的裙角,看起来那么无助。
海清从她的身上一扫而过,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视线就回到了南晴身上,他的大手揉捏着南晴的乳房,而南晴不满的挺起身子,希望得到他更多的怜宠。
长夫闭上眼睛,翰达不明所以的看着长夫,就听见长夫低声道:“云公子——”
海清的手一顿,不知为何,这声“云公子”让他听了十分反感,他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动作却明显停顿下来,想要听她继续说。
长夫垂下眼眸,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的心更加难过了,她继续低声道:“云公子,如果一命抵一命,你愿意原谅我父亲吗?”
海清冷哼一声道:“他死了,我自然放过他。”
长夫淡淡一笑,眼眸里现出一丝绝望,她的手伸向了头上的一只玉钗,低声道:“如果非要一个人死,那就让我死吧。”
说完猛地将玉钗刺向自己的心脏,翰达在后面惊愕的大喊一声:“公主!”
一把拉住了长夫的手,而海清原本并未看她,可是当他听到那句话时,突然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让他扭过头去,只见长夫的手里闪过一道寒光,他迅速飞身过去——
可是都晚了一点,长夫的钗已经刺入一半,而翰达扯着长夫的手,钗偏了几寸,血还是喷涌出来。
海清一把将长夫抱在怀里,鲜血溅在他的吊坠上,那碧绿色荧光瞬间变得更盛,海清的头轰的一声。
所咒之人以血来祭奠,就会消除原来的诅咒。
襁褓中的她,只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她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一根手指,不肯放开。
他看着她学会走路,牵着她的手,一起度过了几个春秋,她那么全心的依赖她,从她会说话起,第一句就是哥哥。她每天叫着他,海清哥哥。
他看到一场白色的鹅毛大雪中,看到长夫跪在雪中,她的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泪,她是他的长夫!他要陪着她,哪怕是受母帝的责骂!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海清的头一团乱麻,就听见长夫低声道:“海清哥哥,可以救救我父亲吗?”
海清重重的点点头,他的心在听到她说出的那几个字时,无比的疼痛起来,立刻将她放在床上,南晴的意识已经全部涣散,她仍旧上前想要纠缠,可是海清却一把将她摔到了地上,厉声道:“滚——”
还好她刺入的位置偏了几分,否则——他都不敢想象,立刻打开药箱,他的手几乎都在颤抖,可是长夫却忍着疼痛,用冰凉的手抓住他:“现在就去救我父亲,好吗?求求你了。”
“我马上去!可是,你必须答应我,好好等我回来!你若有事,我绝对会反悔!”海清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听到没有?好好等我回来!”
长夫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真的肯救父亲了吗?那么,就算她死,也值得吧?
海清立刻套上衣服,翰达正准备拿纱布过去,海清立刻一把夺过,他不要任何人接近她!“让开,你去把她丢出去,我来救她!”
翰达把他的着急收在眼底,脸色暗沉,却一言不发的扛起地上的南晴,朝楼下走去,雨已经落了下来,把这个女人送到什么地方?她这个可恶的东西,一脚踢开一扇房门,将完全赤裸的南晴甩在床榻上,看都没看她一眼,门也未关,翰达就又上了楼。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翰达沉默的脸上闪过浓浓的痛苦,伊人公主,只要你平安无事,翰达愿意永远默默守候在你身后。
“快去救我父亲,我自己会医术,我不会有事。”长夫推开海清,看他满脸愧悔,那陌生的深情,真的是他吗?她的心居然又生出一丝希望,他在乎她吗?
海清看着她下唇被咬得显出一丝红晕,刚刚处理伤口时,他看到了她胸前凝白的肌肤,看到了那个小巧的乳房,她一定难为情了!长夫,我会等你,等你康复,等你再长大一点点!
海清站起身来,低声道:“长夫,等我回来。我这就去了。”
长夫望着海清,唇角微微扬起,他真的肯去救父亲了,父亲有救了!眼泪簌簌而下。
雨归来:海清救活军须靡了吗?很难说啊。大家猜猜看。
第二十六章 绝恋?生死不弃(1)
韩家药铺,窗外的一片暗沉,风吹过,一阵急雨落下。窗内烛火通明,众人焦急不安的围着一张床,霍峻、呼莫不停的向外张望,而细君紧紧的握着军须靡的手,看着他的脸色由涨红慢慢褪色。
一种强烈的不安袭扰着她,所有的希望,都在离去的长夫和翰达身上,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海清。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却仍未见他们归来。不安点点滴滴的升起,难道说,他们路上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海清不肯来?
细君的眉头簇起,心中急得无以复加,却寸步不敢离开。烛火照在军须靡的脸上,他的唇角似乎扬起了一丝笑意。
那微笑,如同见到了冬天早晨新出生的太阳,暖暖的,是这十年来她最常见到的一种微笑,可是那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只要他闭上双眼,似乎就会敛去所有的温柔,眉间微微袭上一丝清愁,那是他无法忆起所有过去时的惆怅,是他面临十年血咒,不能给她下半生幸福的隐忧。
可是他居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眉宇慢慢舒展开了。
“军——军——?”细君轻声唤着,他吐血之后,他们用了同样的方法,希望他如上次一样,昏迷一天一夜就会醒来,至少等到长夫把海清找到。
细君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着军须靡的额头,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他的发质很好,浓黑如墨,可是细心去看,居然也有了几根白发,原来,他们都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她的手慢慢的滑向他的面颊,那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凝住,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慢慢簇起,身上散发出一种峻切的寒意。这种感觉,她已经太久太久都未曾有过了。
“军,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细君低声道,想要抚平他额头上的纹路,却感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怎么会这么反常?他正常不是应该脸色涨红吗?为什么脸色越来越白了?细君颤抖的去摸他的手,他的脉搏怎么跳的那么慢?仿佛鲜血都在倒流一般,身子也慢慢的发冷。
“军?”细君急得脸色都变了。
霍峻也来到床边,摸了摸军须靡的脉搏,和细君对视了一眼,还未等说话,细君就已经愣在那里,眼睛里满是惊骇的目光。
军须靡躺在床上,脑中轰然作响,所有的回忆都瞬间袭来,散乱的片段穿成完整的珠链,十余年的光景,所有的爱恨情仇,竟然在这一刻全数堆积心头,所有的血液都开始向心脏回流,他已经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他的心一阵阵揪痛,可是还是及不上对君儿的愧疚、怜惜和深入骨髓的爱!
君儿,他能嗅到她的幽香,他的心越来越痛,已经负荷不了那么多的血,他几乎要立刻喷发了!那翻腾的血液,已经冲到了他的喉咙,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是他去玉器行拿玉环时的情景,能找到带这玉环的人,才是他的福气!
“噗——”就看一道血箭从军须靡的口中喷出,他同时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一道不舍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