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童筱意即将成为将军夫人,那么,她与旋皇子交近,对朝局岂会没有影响?毕竟,凌慕寒虽然已不带兵,却在军中威望甚高,如今好些个将领都出自他的麾下。
  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带着环佩叮当:“殿下喝醉了?”
  “馨儿来了。”他睁开眼,微微一笑:“多喝了两杯,躺一躺。”
  “我让娇红为殿下准备参汤解酒吧。”兰馨轻柔说道。
  “见过太子妃。”却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俏丽明艳的女子,手中端着参汤移步过来,径直坐在榻边:“殿下,参汤备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欧阳策伸手接了,见她裙摆微湿,不禁轻斥:“你自己亲自去弄的?不是跟你说过,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吗。”
  “我亲自做的不是更好吗。”她微微娇嗔着,更有一番动人。
  “行了,你去吧,我跟太子妃说说话。”欧阳策并没忽略站着人。
  “是。”行了礼,接过空碗退了下去。
  “馨儿,坐下,午饭吃了什么?身体还好不好?”欧阳策托着她的关切。
  “殿下不必担心,馨儿一切都好。殿下躺着歇歇吧,馨儿不打扰了。”兰馨轻柔的扶他躺好,取来薄被搭在他身上,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很清楚他此刻心烦的事情。
  带上门出来,刚好看见侧面的屋檐下站着个人影,正是刚刚送参汤的人,采莲。
  采莲本是秀女,入宫后被选在皇后身边服侍。一个月前,在皇后那边用晚膳,皇后说她身体不好,而太子身边又缺人服侍,便将彩莲赏给太子做庶妃。这采莲一来,竟很得太子的喜爱,纵然太子对她仍是温柔关切,然而她却无法忽视采莲的存在所造成的威胁。
  ※晨曦院。
  从宫里回来后,天色越发阴沉,雨势也大了。院子里的花盆都被搬到了屋廊下,青竹也移回了自己的房间,另有丫鬟照料。他人虽醒了,却仍有些不太清醒,身体也虚,要大养。
  童筱意从丫鬟手中接过茶,进了屋。
  只听“砰”的一响,望过去,原来是凌慕寒将腰上的那只小球香囊拽了下来,一下子仍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张暗沉的脸色对着她,尽管一个字没说,却很清楚,无疑是在指责她宫中的那番胡言乱语。
  她只觉得好像是一颗心被扔在了地上,冰冷,带着刺痛。
  “将军大人怎么了?”她故意撑出毫不明白的茫然,弯腰从地上将那只香球拾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小球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问我怎么了?童筱意,你以为你是谁?谁准你胡说八道的?”他满脸盛怒。
  “我哪里胡说了?”
  她笑着反问,明白他的生气,是对另一人的心疼,他却从未想过,他这么质问,对她是怎样的伤害。或许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个丫鬟,好哄,好操控。
  “你反问我?以后不要给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去!”他似乎懒得与她多讲。
  攥了香球,她返身出门,觉得这个木头真的很冷情。
  不过是一对小球香囊,他便如此反应,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尝试下去。然而想起他的关切和亲密,难道只是雾里看花?只是他愧疚下的反应?或是,为了应付老太君?
  正文 153 就是要闹
  童筱意坐在窗户边,怅望着外面的雨幕,垂头搭脑。
  夜色降临,到了晚饭时候。
  小叶见她坐着不动,便小声提醒:“筱意姐,将军屋里摆晚饭了。”
  “去把我的饭送过来,我在这儿吃。”我打定主意不过去,要生气到底。
  小叶一听就愣了,踌躇了半天才出门,可刚出门就听见将军的屋子里“啪啦”脆响。刚走过去打算看看,就见两个丫鬟从里面跑出来,而屋内的地上摔了一地的盘子。
  “小叶,筱意人呢?”花隶舒半天没看见她了。
  “在房里呢,好像跟将军闹气了。”小叶悄声说着,抬手往房里一指。
  花隶舒顺着窗外往内一望,笑着喊道:“筱意,你跟将军闹什么别扭呢?闹是闹,难道不服侍将军用饭了?老太君若知道了,又要担心。”
  “我不舒服,头疼头晕,走路打颤儿。我可能着凉了,万一传染给将军就不好了。暂时找别人服侍吧,反正那么多丫鬟,不缺我一个。”童筱意说着又喊:“小叶,快点儿给我弄饭啊,我都饿死了。”
  “嗳!”小叶忙答应着去了。
  花隶舒叹口气,当然知道她是托病,否则哪能这么精神,这么好的胃口。
  就这样,她在房里舒舒服服的吃饱了饭,也不管隔壁是什么情况,自顾自的早早睡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禁想:摔盘子摔碗?摔吧摔吧,又不是第一次摔,偌大的将军府,他摔得起。管他吃不吃饭,睡不睡觉,饿死也好,睡死也好,都跟她没关系!
  早晨醒来,她发觉又乾坤大挪移了。
  身后传来稳健的心跳,腰上还环着他的手,他的呼吸喷吐在耳侧,在清晨的安静之中,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难道,他又在睡着的时候将她给弄过来了?他是睡着了吗?他还真是了不起,都能跑到隔壁房里找人了。
  哼,她可没那么容易消气!
  掰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本打算走的,可一下子傻眼了。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出意外,这会儿她身上只穿着小抹胸,这大白天的,难道让她就这么走回去?
  她一动,身边的人也醒了。
  凌慕寒坐起来,似乎对她的存在一点儿都不意外,却是摆着款儿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你失忆了?”她忍不住就说:“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昨天刚刚吵过架,又没有和解,现在算怎么回事?”
  “吵架?谁跟你吵架了?”凌慕寒背着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是,不算吵架,是你训我。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冷战了呀,你不能没有解释吧?我是丫鬟就那么好欺负吗?”
  凌慕寒却是在沉默之后说:“赶紧起来,跟我出门。”
  “我不去!”张口拒绝,下了床,从箱子里翻出一件他的长衫,裹了就要走。
  “成何体统!”凌慕寒不看也知道她此刻的形象,一把抓住她喝道:“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不过说你两句,你还真能生气。我难道说不得你吗?居然还跟我闹起来,你是真想造反啊?”
  “是又怎样?我就是个野蛮的丫鬟,你要是不喜欢,随便你处置!”她扯着嗓音顶嘴。
  “你!”凌慕寒气极了,反而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话锋一转,说:“明天就是老太君的寿辰,她这么疼你,你就不准备件贺礼?”
  “贺礼?”她咬着笑轻哼:“将军大人,你若真的有那份孝心,给老太君送个曾孙,那就是最好的贺礼。”
  “曾孙?”凌慕寒望着她。
  “看我做什么?我是不会给你生的!”拍开他的手,走到门口喊小叶,让小叶将衣服送过来。扭头再望时,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难道,真在想“曾孙”?
  今天天气放晴了,万里碧空。
  刚吃完早饭,外面有丫鬟带着个人来:“将军,老太君说入秋了,让裁缝师傅过来量身,为童筱意做几身衣服。”
  “我要做四套!”她毫不客气的张口,选要最时新最昂贵的样式布料。
  等着量完身,送走了裁缝,凌慕寒问:“要买什么?”
  她反应过来,却是反问:“你要买什么?”
  “童筱意,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凌慕寒忍不住又沉了脸。
  “我有闹吗?我哪儿敢跟将军大人闹啊。”哼哼了两声,她说:“我什么都不买。老太君的确疼我,那是真心实意的疼,不像某人。哼!所以,为了回报老太君,我决定登台献艺,斑衣戏彩。”
  “你说什么?登台献艺?”凌慕寒心里一惊。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别看不起我,我的真实实力你还没见过呢。当初在雀城,我为了你混进魈王府,跳了一支舞,魈王就是因为震惊和喜爱才收我做义女的,你知不知道?可见我的实力有多强悍!”她故意夸大其词,并做下保证:“你看着吧,等明天我的节目一出,绝对让老太君高兴!”
  “不准胡闹!明天来的宾客众多,哪里允许你乱折腾。”凌慕寒虽然没看过她在魈王府的表演,可听闻了一些,哪里敢让她在将军府里跳起来。别说别人,老太君第一个经不起刺激。
  “怕我给你丢人?哼!”他越是这样,她越想背向而驰。
  嗤笑一声,凌慕寒干脆反问她:“那你说,你要演什么?”
  ……她抿着嘴半天不吭声,刚刚不过是跟他抬杠,哪里真的想到了。
  “走吧,去上街,让你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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