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如此
我别过脸，勉励压下心底的慌乱，道：“皇上此话臣妾便不懂了。”洛萧澈看着我，眸底闪过一丝伤痕。我来不及察觉他便狠狠掐上我的脖颈，我顿时心内一缩，袭月已是泣不成声。
“皇后当真是要与孤情断义绝么？”洛萧澈暴戾，眼眸深谙，神情狠然的盯着我。此时此刻，倒真是让我心底愕然，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便是我之前与欧阳宇鸿大婚那日他也未曾如此这般。
“皇上恕罪啊！娘娘小产她自己尚且不知，皇上何故如此啊？”袭月凄然开口。洛萧澈青筋暴怒，盯着我苍白如雪的脸，咬紧牙关一字字道：“这么说，孤冤枉了皇后？”我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袭月忙道：“皇上如此看重娘娘，便是皇上不问，试问娘娘又怎么会拿自己腹中胎儿开玩笑？”洛萧澈挑眉，面色已有所缓和：“你是另有所指么？”袭月惶恐：“奴婢不敢，但事实便是如此，娘娘与贤妃娘娘一同喝了安胎药，何故之后便小产了？”
洛萧澈看着我，半信半疑，道：“皇后之前便有前科，孤信还是不信？”我亦回看他：“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孩子若没有便罢了，如今他也是臣妾身上的一块肉，臣妾在皇上心中，便是如此么？”
洛萧澈冷然：“你且养着身子，这些事情孤自会查明。”袭月忙谢了恩。
洛萧澈一走，我顿时心里一松，浑时觉得头脑眩晕昏了过去。
贤妃一针一线缝制着孩子的小衣裳，满脸亦是母爱泛滥。顺公公道：“皇上驾到。”贤妃心内一惊，瞬时脸色如常，忙起身迎驾。
洛萧澈走进来，寻了个舒适的地界坐下，贤妃偷眼瞧他，见他漠然，心内慌张起来。顺公公见她有孕一直半跪着也不好，便自作主张道：“娘娘且起来吧。”贤妃感激的笑笑。
“皇上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早。”贤妃倒了茶水，小心翼翼道。
“皇后小产，爱妃可曾听闻？”洛萧澈斜睨，表情平淡无波。
“臣妾略有耳闻，原本想要去看看，无奈臣妾身怀有孕，总要避讳着些，如今姐姐情况如何？”贤妃佯装关心。
“爱妃在玉央宫喝了安胎药？”洛萧澈佯装不经意。
“那安胎药是皇后宫中的！”贤妃心内一惊，语气不觉急躁起来。
“爱妃难道知道那安胎药有问题？”洛萧澈淡然。
“没有……臣妾怎么会知，若知晓臣妾也断然不会喝了。”贤妃躲闪。
“安胎药检查过了，皇后娘娘碗中的药没有差错，倒是贤妃娘娘碗中有些异样，只是药量不多，娘娘可曾觉得不适？”顺公公接收洛萧澈的眼神，插口询问惊魂未定的贤妃。
贤妃脸色微变，口气颤然：“皇后药中无碍……那她如何小产……”顺公公道：“皇后不小心滑了一跤。”贤妃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与姐姐同喝了药……”顺公公道：“听皇后娘娘的宫婢袭月道，她曾不小心打破了碗，匆忙之下便又重置了一碗药汁。”
“难道他打破的那碗是干净的汤药？”贤妃捂着肚子，恍惚亦觉得自己的孩子要不保。
洛萧澈起身，行至宫门，缓了半响，终对顺公公道：“打入冷宫。”顺公公领旨，贤妃凄厉：“皇上明鉴啊！臣妾冤枉！臣妾的孩子……皇上臣妾的孩子……”
我远远听到贤妃诅咒我，心内凄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了，你若不动那份心思，如今也不会如此收场。
袭月看着我，道：“娘娘心内不难过么？那孩子……何苦要如此作践自己。”我苦笑：“我与皇上如此的关系，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晚时洛萧澈表情漠然的来，用了膳，他便宿在此处。我心内歉疚，为了我一己之私，我使他痛楚至此，又将未出世的孩子打入冷宫。无奈，便不再言语。
“雨儿……”洛萧澈紧紧搂着我，下颌抵在我的发上，我闭上眼，我的身子总是凉的，永远暖不热，洛萧澈却如一团炎火，原先我与他同眠总爱紧紧贴着他，如今心内相隔甚远，便是紧紧贴着，却也觉不到温暖。
“你总要做些惹怒孤的事情……你越是这般，孤便越是恼怒……如此以往，终要铸成大错……”我不愿听这些话，只不理他。他又道：“孤宁愿相信是你一时大意才让贤妃钻了空子……只是聪明如你……”我全身一僵。
原来……原来他并不是信了我，只是他明白……他在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少受点伤害……我竟如此对他……
我泪如泉涌，转身紧紧环抱着他，他感受到我的回应，声音略有起伏：“雨儿……孤要怎样对待你……”我紧紧抱着他，身子颤抖，他薄唇吻在我的颈间，我全身忍不住战栗起来。
我呼吸紊乱，轻轻挡他：“我的身子……不行……”他熟练地吻着我，抽出间隙道：“我明白……”
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此吧，便如此沦陷下去，什么也不顾不管，就这样与他情深意蝶。抛开现代所有的观念，所有的教育，不再奢求平等与尊重，互相信任也抛开去，与这里的女人一般视夫为天，相夫教子，如此，我便终老一生。
只是，我能抛开一月两月，那一年两年呢？我能坚持多久？
可是，我若不抛开，那么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的朋友，他们便终日生活在水火之间，今日在天堂，明日呢？
我终究不知该如何了。
深秋的露气越发重了，只得终日卧床，泽儿如今读书刻苦，我时常见不到他，倒是洛萧澈，竟视其他妃嫔如无物，便是得了闲就来看我，袭月见了，笑道：“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日出了。”我不答话，与他分分合合数次，如今已然麻木了。
青果自那次小产出了月之后一直心情郁结。宫文琦不舍，总要逗她，她每每不领情，道：“那孩子……已经成型了……便是会在肚里踢我……”宫文琦小心翼翼搂着她：“无碍的……我们总会再有孩子……到时我一定奉你如珠如宝……”
剪秋已经两个多月的身孕，委玉然每每端了粥来，一次不落的看着她喝下，如今，剪秋已经喝成了习惯，便是饭也不愿吃了。
清王眼眸满是欣慰，看待委玉然的眼神也有不同，道：“你总算没有让本王失望。”委玉然盈盈一笑：“我与妹妹一同服侍王爷，总该同心协力打理好家里的事务以免你牵挂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