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红玉前脚刚走,小六子就进来了,一进来就面有难色,凤悠然瞟了他一眼,微微勾唇道:“你有话就说,朕看见你这样就头疼,你又憋着什么话不敢跟朕说啊?”
  慕容绯喧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了凤悠然一眼,便给她请安:“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快起来,你跟朕不必多礼的。”凤悠然上前去扶他起来,却没料到他自己先起来了,还故意避开凤悠然的手退后了一步,凤悠然心中一空,抬眸看他,“绯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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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七章 艾草熏虫
  慕容绯喧神色未动分毫,只淡声道:“请皇上屏退左右!”
  凤悠然知道他是要给自己解蛊,便对着小六子摆了摆手,小六子会意,带着众宫侍们都退下去了。
  慕容绯喧见人都走了,才道:“大姨将来龙去脉都在信中告知我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皇上身上的蛊我也知道如何解除,等我弄完了,自会像皇上解释的。”
  “啊。”凤悠然一怔。这下完了,她又遇上最最恶心最最讨厌的东西了,上次克服了对蛇的恐惧,这次难道又要遇到那种讨厌的长虫子么?她现在宁愿那个假的凤似弦找她打一架,也不愿意被他用这种恶心的虫子控制着。而且上次遇见蛇是慕容绯喧在身边,这次遇见这种长虫子,又是慕容绯喧在身边,她就是不懂,为什么她难得出糗的时候慕容绯喧总能见着呢?
  凤悠然见他如今对自己这样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眼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便笑了一笑,道:“好。”
  凤悠然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已经拿了一金器出来,封口处被打开,手里拿着艾草望着她,凤悠然无法,只得拿了那匕首伸手割自己的右手,沐娋汀也说过鲜血不可断流,她只得忍着疼痛使劲一划,十指连心,她疼的心尖子都发颤。
  凤悠然闻言,心里忐忑不安,蹙着眉尖问:“绯喧,那子蛊长得什么模样?恶心么?”
  慕容绯喧便不再说话,从药箱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艾草,用火燎了,然后将一柄嵌着宝珠的匕首递给凤悠然,低声道:“皇上,右手的五个指尖都要刺破,那血水不可断流,必得那子蛊出来之后才能止血。”
  慕容绯喧正低着头,听见凤悠然那一声啊,便抬眸看了她一眼,正瞧见她那不尴不尬的表情,蓦地想起当时跟她一起在云州山洞里瞧见那些银蛇时的情景,两相情景重合,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但是一想眼下情景又笑不出了,眼中只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慕容绯喧正在专心弄着瓷碗里的清水,然后又转头去加了一把艾草在手里,听见凤悠然问这话手上一顿,继而才道:“我想,在皇上眼里,应当是恶心的。”
  慕容绯喧见状,忙将瓷碗放在她手下,那鲜血便滴进了清水碗中了,他便拿着手中艾草对着她的手熏着,那浓烟在熏过她的手之后就有一股怪味,慕容绯喧一直很专心,凤悠然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可是又必须得忍着,耐着性子等了半刻,就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不舒服,刚要挽起袖子去查看,却被慕容绯喧按住了,再一低头,就看见一个极其恶心的东西掉进了清水碗里,凤悠然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慕容绯喧松开她的手之后她就扶着桌角吐了起来,好容易舒坦了,转身一看,慕容绯喧已经将那东西装进去了,正在将那金器封存起来。
  九俗顾顾梅顾四。他敛眉给她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用了药之后很快便愈合了,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所以就不能缠纱布,慕容绯喧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就自去清理地上的秽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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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八章 一片冰心
  等慕容绯喧清理完秽物,又将一切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凤悠然才缓过劲来,指尖伤口用药膏擦过,并不是很疼了,而且喝了热水之后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只是不能想起那虫子的模样,若是想起了就觉得恶心。
  慕容绯喧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微微抿嘴垂了眼眸:“皇上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魔教将我表姐抓去的内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凤悠然一怔,心里忍不住苦笑,万想不到两个早已灵肉交融的人现在却这样的疏离生分,不过对于此事她心中已然猜到了,可若是直言相告他必定转身就走,为了让他多留一刻,便轻声道:“你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你站住,”凤悠然怎许他走?忙叫住了他,“下蛊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说回来的那一个一定是假的四殿下,真的一定还在西岐,在魔教手中。当初魔教中人将我表妹抓走并不是因为江湖纠纷,而是因为大姨知道西岐女帝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还是先帝告诉她的,并要她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保护这个人,她说她在先帝面前发过誓的,今生都要护着四殿下的安危,而且先帝也亲口许诺过,若将来四殿下愿意,也可以指给她的女儿也就是慕容沛。后来慕容沛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她才一心恋慕四殿下的。”
  “皇上不必对我言明,那些事皇上自去处理就是了,若再没有什么疑问,我就先告退了。”凤悠然沐娋汀三个字还未说出来,就被慕容绯喧打断了话头。
  他也不等凤悠然说话,直接抬脚就走。
  凤悠然心知他这一走,她若再寻机会再想挽回只怕也是难,不如趁着现在将这心结解开是最好的,当下就道:“你站住!你还在生朕的气,是么?”
  凤悠然心里微叹,低声道:“先帝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她心中已然猜到了,必定是沐娋汀昨夜来说的那件事。
  凤悠然点点头,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的。”
  凤悠然见他猜出是沐娋汀,便有心想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他:“绯喧,你说的不错,那人就是——”
  慕容绯喧历来心思清明,见微知著,他是旁观者,知道这些线索故事之后,就算不用人告诉,通观全局,他也能猜到最后的结果,这是他的好处,但也造成了他凡事多疑多思的毛病,到底还是心思太重了。
  慕容绯喧已是转身走了几步了,如今见她问,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却不曾转身:“那日回府就觉得皇上举止异常,行为异于从前,而且瞧出皇上口鼻颜色有些发黑发紫竟跟重伤的那人差不多,我当时不知道那人是假的,便回去翻了医书,但也只知是中蛊,后来下人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解蛊的法子,下人说是个陌生的女子送来的,我起先猜不出是谁,但看了大姨的家信,了解始末之后,想来**分那人便是西岐女帝了。”
  慕容绯喧抿抿嘴,便道:“我那日回家之后,心里仍是觉得奇怪,又想起当初四殿下曾唤大姨做师傅,我想她应当是很熟悉四殿下的,如今四殿下又回来了,她的家信中也曾提及惦记着四殿下,我便去信告诉了她,结果昨日便收到了回信,说她也从皇上身边儿的人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起初还不信,如今我也这样说,她便知道出事了,便在信中将整个事情都告诉了我。”
  慕容绯喧见她发问,便把慕容明月信上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凤悠然听了暗中点头,果然与沐娋汀说的一样,看来沐娋汀并不曾撒谎,眼下这离奇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慕容绯喧见她听了并无诧异神色,心里也有些奇怪,但他生性就不爱探寻别人心事,再加上有些心结未解,更是不愿意多事了,便还是说这眼前的事:“除了西岐中人,知道此事内情的就是先帝与我慕容家了,那魔教数年遍访,终于知道了四殿下的下落,大姨不告诉我就是为了保护我,不想我无端受到魔教荼毒,而那一晚是魔教第一次来慕容府就是为了警告大姨,可她就是没有告诉她们四殿下的下落,所以才有了后来将慕容沛抓走的事情。大姨说皇上对此事一定心有疑虑,只是关系重大不能说,如今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不说皇上的性命必定堪忧,她也顾不得违悖对先帝的誓言了。”
  慕容绯喧见她都已明白过来,事情也已说清楚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他可以置喙的,便站起来行了个礼,淡声道:“我已替慕容家都解释清楚了,剩下的事情皇上自有圣断,我就先告退了。”
  慕容绯喧脚步一顿,似有苦笑溢出嘴边:“皇上,我若是生你的气,何至于连夜回府去翻医书,若是生你的气,今天何至于冒险进宫为你熏虫,你那日的话确实伤了我的心,但我知道,那都是蛊虫的问题,你受了影响难免会失了心智,况且当时还在薷暮宫里,我纵是有心要劝你,也不该选在那里那个时候,我起先不懂你为何那样,后来才知道事情的缘由,我没有怪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你的心总还是和当初在青州时是一样的。”
  他这一番类似于真情告白的话让凤悠然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暖暖的,往前走了几步,将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凝视着他低声问道:“那你今日为何对朕这般疏离冷漠呢?朕还以为你心里其实那日朕说了之后就觉得心里难过,但是小似,哦不,那个假的日日在朕身边,朕看谁都觉得烦闷,当时还以为朕是爱极了他,竟像是那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烂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那蛊虫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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