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于是,司机向车站靠近,兴奋地用右脚探了探,数准了第二个脚蹬,猛地踩下了右脚:“咦?怎么反而加速了?”低头一看,自己以为的第一
  个脚蹬,原来是一个空酒瓶。
  “我去扔个垃圾。”颐荷跟睿翼和寒苜打了个招呼,穿过忙碌却并不宽阔的自行车道,想要将手中的纸团扔垃圾桶,只可惜差一点,颐荷只好
  走过去捡起来好好扔。
  转过身,刚刚高兴地往前迈了两步,一辆开得歪七扭八的小轿车就冲了过来。
  寒苜和睿翼正面对着自己聊天,背对着马路。愣了一下,颐荷一下子反应到危险的来临,赶忙喊:“寒苜、睿翼快跑!”
  寒苜和睿翼莫名其妙地转过身,车已经擦到了他们的衣服。
  “啊!”颐荷吓呆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车在一棵粗大的树的阻挡下终于停了下来,轮胎上和车的前保险杠上还有些斑斑血迹,车前几米以外,就是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片刻之后,120和110的车都来了,四周混乱不堪,颐荷依旧有些木愣。
  急救室的灯没有亮多久,便又灭了,医生推着两个盖着白布的车出来了,抱歉地搓着手,告诉急救室外的家长,他们已经尽力了。
  后来,警察问颐荷事情的经过,她第一句话是:“诶,他们当真不用中考了,可是,躲中考也不至于这样吧!”
  第二天,颐荷依旧有些恍惚地来上学,早上就看到湫含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教室,脸上是痛苦和惋惜,她满是伤心地站在讲台上,用仅剩的一点
  儿平静说:“大家平常一定要注意安全,昨天放学,寒苜和睿翼,出事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老师,今天是辰昊生日,愚人节啊!瞧您说的跟真的似的。”尉忱笑着说,其他的人也哈哈大笑。
  但是,所有人突然发现,寒苜和睿翼真的没有来,而颐荷也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芸儿发现了异状,小心翼翼地问道:“颐荷,老师说的是真的
  吗?”
  颐荷点点头,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是,湫老师说的是真的。”
  一下子,教室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笑了,短时间的寂静结束,立刻传出了哭声。夏清哭得尤为惨烈,把头埋在手臂,肩膀一起一伏,失去
  了常态的平静。有的男生自然也是哭不出来,但一个个都跟蔫掉了似的。启萌无奈地用手蹭了蹭嘴,望着睿翼空空的位子,眼前立刻就浮现出睿
  翼在下课抱着自己的傻瓜样子。
  这一整天,全班都出奇地安静,几乎没有听到一丝笑声。谁能够想到,相处快三年的同学这么快就没了。
  放学了,大家纷纷来到车站,树和地上,还有着斑驳的血迹,却已经呈现出褐红色,仿佛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颐荷独自一人坐上了七路车,今天她要去一个地方。
  坐到底站,她下了车,凭着记忆困难地穿过一个弄堂,到了一个小楼前,敲了敲门,门开了,颐荷便走了进去。
  “他们,是不是你害得?!”颐荷挺直了背着书包的腰杆。
  这是一个明亮的古色古香的大厅,两旁分别站了四个衣着古朴的侍女,而颐荷面前,则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男子。
  说不上豪壮,这个男子给人的是一种清清秀秀的感觉,很有气质,充满霸气,却又多一丝柔情——他的外貌接近祸水的级别,但是颐荷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这些,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寒苜和睿翼的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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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第二卷 花谢花开:春又来-第八章寒苜、睿翼之死2
  “是我安排的。”那男子斜靠在大藤椅上,“你不用担心那个司机,他是个死士。”
  颐荷怒瞪着眼睛:“你答应过我,你绝不会伤害他们的!”
  “可是他们必须死。”男子平淡地说,如同他们的死只是刮了一阵风一样平静。
  “凭什么是他们?!”
  男子顿了顿,说:“我需要他们,只是将他们送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完成他们该做的事情。”
  “该去的地方?该做的事情?人死了还能干什么?这都只是你为你的阴谋找的借口!”颐荷非常生气。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男子望着颐荷,眼神中有些一丝伤感,“你母亲的眼睛我会让人去治,也算完成了这笔交易。你也不要拒绝,否则
  你的两个同学可就白死了。”
  颐荷向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摇摇头:“哼,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一定会告诉警察让他们来抓你!”
  “告诉警察?”那男子冷哼了一声,“忘了说了,你在我们这里的记忆必须要被清除,然后才能离开。”
  “清除记忆?玄术?……”颐荷惊讶的张开嘴,八个侍女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了。
  望着昏迷过去的颐荷,男子摇摇头,依旧是满脸忧郁,满眼伤感:“诶,颐荷,对不起了。”说完便叫人把颐荷送回家。而等到颐荷到了家门
  时,送她的人在她苏醒后就匆匆离开了。
  颐荷已经记不得在那个大大的厅里的任何事情了。但在恍惚中,颐荷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那一天,有个人找她帮忙,好像和寒苜与睿翼有关。
  “咦?我好像在家门口站了好久。”颐荷自言自语,她记起了寒苜和睿翼的离世,不禁叹了一口气,开了门。
  “诶?你们是谁啊?”睿翼依旧是大大咧咧地问,面前是两个服装既有现代时尚感、又不失古典韵味的一男一女,一个是黑衣,一个是白衣。
  寒苜捋了捋头发:“倘若我们刚才真的已经被撞死了,那他们就应该是……”
  “黑白无常!”那一男一女,准确说是黑无常和白无常异口同声地回答,从熟练程度来看,这一定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词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死了?!”寒苜的脑袋立刻耷拉下来,这么说,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海秋了,哦,还不能拉二胡、弹吉他了,幸好
  ,旁边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睿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想到天天说‘我想杀人,我想杀人’,自己居然先死了。诶?还真的有阴曹地府啊!”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平时
  的招牌傻样。
  两个人都异常地平静。黑白无常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上头打招呼要留意的人,平静的心态很好啊!走吧!”
  上头打招呼要留意?莫非阎王是咱亲戚?寒苜和睿翼在心里嘀咕。睿翼倒是大步流星的也就跟着黑白无常去了,寒苜恋恋不舍得望了望自己早
  已经钻出的血肉模糊的身体,也走了——说实话,阎王到底是不是他们亲戚呢?
  一路上,两个人四处张望,但因为两个无常步伐实在太快,什么东西也没有看清。
  “大人,带到了。”黑白无常直接将寒苜和睿翼拉到了阎王的面前。
  堂上是正在工作的阎王,好吧,人家紧跟现代化,桌子一边是电脑,一边是古时候的公文。因为周围既古色古香又现代化的气息,弄得寒苜不
  知道要不要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啪嗒”跪下,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阎王诉苦。
  阎王抬起脑袋,打量起了寒苜和睿翼,寒苜和睿翼也打量起了阎王——貌似阎王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嘛,还是有一副挺不错的皮囊,可
  比寒苜好多多多多多了。
  “你们就是寒苜和睿翼?”阎王放下工作,直起身子问道。
  寒苜点点头。
  “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死咩?”阎王笑眯眯地说,“你们实际上还可以有八十年的阳寿呢!”
  睿翼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带来啊!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忽然,一个不知道该称为人还是鬼的家伙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阎王说:“大人,司房缺两个少童看守,可否从尚未投胎的男孩儿里调两个?
  诶?这两个不错啊!”这个家伙一眼看到了堂下的寒苜和睿翼。
  “放肆!”阎王怒斥道,“这是琉盏大人招呼的人,怎么可以去当司房看守?去找水韵要名册!”
  “是!”那家伙只得灰溜溜地下去了。
  睿翼更加怒了:“既然我们是什么上头招呼的客人,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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