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怀柳愣了愣，没太反应过来，“白胡子？“
我也愣了下，想了想才解释道，“白无几，就是脸上很多胡子那个老头。“
怀柳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你坐好了，我们连夜赶路五天就会到。“
怀柳的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当五天之后我们站在白无几的家门前的时候，我只是因为体力不支踉跄了几步。
白老头的住处十分寒碜，普普通通的小竹门，围着五间不大的小竹屋，但是却格外的清幽，这也是为了他的宝贝孙子，好好养伤，静心休养。
见我们前来，小童立马跑了出来，见到是我，立刻笑了开来，“公子来啦，我家老爷可是念叨了您好久了呢，您可算是来了。“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童见我笑也开心起来，“公子您还是没长高呢，几年前就这个高，我现在都比您高了呢。“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屋里有些惆怅，将近冬日还有些下雪的征兆，白老头大概已经带着孙子去采药草了吧。
小童拉着我的手，“工资，快进门吧，天儿也冷了，您在外面冷得很别冻坏了。“
我摇了摇头，“你家老爷这回不会待见我的，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小童一下子慌了神，“您可别这样啊，老爷要去个两三天呢，您就这么等着就是铁人也受不住呀。“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我身后的怀柳，“你把她带到屋子里，我就在外面等。“
怀柳看了看我，“执念如此？“
我点了点头，“佛陀不可度。“
怀柳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小童面前，“你带我进去吧，他要求的东西心不诚是拿不来的。“
小童疑惑地看了看我还是乖乖地把怀柳带进了小竹屋。
我理了理衣袍，扬起前摆跪了下来，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该怎样才好，除了等还是等，大脑变成了放空的摸样，怎么也找不到焦点。
眼前模糊着慢慢地竟然开始飘雪，洁白的雪花落到眼前慢慢地就消失掉了，像是融到地底下一般，一瞬间就消失了。
“公子，下雪了，你要不要进去避一避？“
我看着眼前满脸焦急地撑着伞的小童，摇头笑了笑，“你快进去吧，我就在这里这样等，照顾好里面的那位姑娘，你这样是害我。“
犹犹豫了一会小童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屋子，我依旧跪在门外，不知道跪了多久，大概一两天，白无几才终于抱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孙子走了回来，见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阴下了脸，“亏我把你当朋友，你还有脸来这里？“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来求你孙子一小瓶血。“
白无几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这里跪着是做什么，我倒是奇了，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跪在这里？“
我笑了笑不想回答，只是望着他，“白先生，我跪了这么久也算是有诚心的了，邀您孙子一小瓶血您也放心，我会同样还你等价的东西，不会让你孙子吃亏。“
白无几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你能还什么来抵我孙子的血？“
我看了看他怀里眯着眼睛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的小孩子笑了笑，“我中过忘尘，你知道的，这毒本就是名药，我用这个身子做你的药人，半个月给你一半的血，你的孙子便可脱离药人的束缚像常人一般，如何？“
白无几愣了一下，“你当真研究出方子了？“
我点了点头，方子早就拿出来了，只不过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条件去做药人，让我自己做药人我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况且那个孩子的身子用药护着想要恢复也不是不可能，我也就没有那个心去当药人救他，但是如今，我是不做不行了。
“我把方子写给你，只求你给我一小瓶血。“
白无几看了看我，“你当真愿意？堂堂毒医竟然屈尊来做我的药人？你让我怎么相信？”
我看了看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我现在不过是个人，想要得到一份救命的药，仅此而已，我已经诚心如此了，看在我俩还有些交情的份上，就给我几分薄面信我一次，待我给你做完药人再取你孙子一小瓶血，若是我骗了你，你也是赚，我没骗你你也不赔，如何？”
仙人血
白无几讶然的看了看我，“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看了看他，笑了笑，“怎么会害怕，你不会骗我的。因为我不会故意把方子写错。”
白无几这才捋着胡子笑了笑，“不愧是毒医，老夫自叹不如，就算老夫答应了，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样？”
我摇了摇头，“白先生就不要再问了吧。”
老头愣了愣点了点头，伸手想扶我起来，我笑了笑，伸手搭在他手上，使了使劲却站不起来，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这下着雪，恐怕膝盖也受了寒气，白无几愣了一会，赶紧拉我，“快起来，再不起来腿会废掉，你自己也是个医生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若是不跪，你会听我说么？“
白老头摇了摇头，怀柳正好推门走出来，伸手把我拉了起来，让我靠在她怀里，“莫问，先进屋歇歇腿脚。“
我笑了笑，被她抱进了屋里，“怀柳，给我把笔墨纸砚拿来，我要写个方子，你让小童一天三碗煎给我。“
怀柳点了点头，替我研磨服侍我写了一张方子，白无几把孙子安顿好走过来接过方子看了一会，闪着眼睛看着我，“奇才啊，奇才，你可真是奇才。“
我笑着点了点头，“白先生谬赞了。“
白老头摇了摇头，“可惜你也是命不久矣了，连老头子我都活不过，真是可惜了。”
我摇头，“尽人事听天命，我无可求。”
白无几愣了一下，笑了笑，“你果真是豁达的人，你若真的救得了我家孙儿就算是我白无几欠了你一个人情，只要你开口，我做得到定然生死不论义不容辞。”
我点了点头，“那真是多谢了。”
白无几摇了摇头叫来小童替我煎了碗驱寒的药，怀柳扶着我慢慢地喝下去，身体渐渐得回暖膝盖越发地疼了起来，丝丝的寒气硬生生地到处游荡，狠狠得在骨头缝里钻来钻去，疼得我抽搐着浑身冷汗。
怀柳坐在我身边替我揉着膝盖，轻柔地给我讲着她的故事，“我原来是个出家人，当时也是为情所困，心如死灰所以就去出了家。”
我看了看她，“爱着谁？”
她笑了笑，特别温柔地笑，眼睛里满是柔情，“他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可惜已经死了。”
我愣了楞，不知道说什么好。
怀柳显然没有多在意，“当时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高气傲的，凭着一身偷窃功夫，到处行窃，那日就是偷了他们家的东西，他武功好得不得了，追了我五条街，最后还是抓住了我，可是他没有把我困住，只是问了我的名字从我身上取走了一只钗就走了，我就从那就喜欢上他了。后来他为了我为了护着我替我死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怀柳，你曾经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怀柳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也是最不幸的人。”
我看了看她，她脸上是风霜过后的平静，我问她，“你还有执念么？”
怀柳愣了愣，笑着望着我，“你果然是极有慧根的，我的执念怕是已经深入骨髓了，死也磨灭不尽。”
我点了点头，“怀柳，你怎么会是佛门中人。”
怀柳笑了笑，从我身边站起来，顺手替我把被子掖好，推开了门，“莫问，天亮了。”
我望着门外格外明亮的阳光，大概是因为下了雪，光甚至有些刺眼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跟怀柳一起说了一夜，真的是不知不觉。
天亮了很快小童便端了药过来给我，我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水，闭上眼咕咚咕咚地吞了下去，喝下没多久，肚子里面的内脏就像是打了结翻着滚儿一般地疼了起来，这药霸道得很，药人难得也就在这，如果没有绝对的意志力是不可能活下来成为成功的药人的，本来寻得体质合适的就已经很难如今还要成功就是难上加难，只是我又不能死去的理由。我不能去死。
我蜷在床上两眼发空地看着前方，突然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凑到我身旁用揉揉的小手摸着我的脸，“莫哥哥你怎么了？”
我努力地眨了眨眼才模模糊糊地看清了眼前的孩子，是白老头的孙子，白名，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怎么来了？”
白名笑了笑，摸了摸我的眼睛，“莫哥哥病了么？”
我点了点头，“哥哥病了，所以离哥哥远点，不要把病气过给你。”
白名垂着头想了想，“我不走，哥哥难受，爷爷说难受的时候摸摸眼睛就会好，白名小时候经常生病，病了就要喝药，很苦很苦的药，爷爷就会摸白名的眼睛，然后就不疼了，莫哥哥也摸过我的眼睛，哥哥的手特别舒服，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