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薄的一份a4开文件。
偷看好吗？这可是正一先生私人的工作文件……但，一般人碰到带有自己名字字样的东西，都会注意的吧……还在没有收拾房间时就特意拿了出来，放到了仿佛随手就可碰到的地方。
……要翻开吗？
身体的行为大于了思考，我捧起那叠纸张，轻轻地翻开了它。
如果说前几行还算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后面的内容……
大脑嗡地一下变得空白，手指颤抖到不敢翻向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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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乌赛莉·盖比娅
性别：女
盖培家族独女，法定继承人之一。
……
9岁于k家族5代首领继承仪式出道；同年，与x、u家族等有所接触。
10岁分别在y晚宴、j-k订婚仪式、b家族成立仪式上出场。
……
17岁进入m学院攻读奢侈品专业与珠宝鉴定专业。
19岁退学，同年6月被送给t家族首领。
20岁春，转手于t家族继承者；同年10月回到盖培家族。
21岁进入c家族，传闻与其守护者有所牵连。
23岁……
……
28岁赠送于杰索家族首领。
+
——这份资料，到此为止。
连黑历史都算不上，只要被人提起自己的用途，似乎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偏偏不想让正一先生知道、仅仅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尽管，这些已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为什么，正一先生会这么清楚？其中的很多细节甚至连我本人都已忘记。
啊……
为什么会不想让正一先生知道呢？
我滑坐在地板上，捏着这份资料，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得不到答案。
曾一度以为这些都没什么，是我该为盖培家族做的。就算受到这样那样的虐待，也只要接受就好了。
父亲生前一直都如此教育着我，这是我唯一可为抚养我的家族所贡献的。
一直都这样深信着，一直都这样坚信着。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然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
/对于盖比娅小姐来说，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呢？/
/还是说……对盖比娅小姐而言，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脑中想起正一先生昨夜的话。
——是讽刺吗？
（6）
“……盖比娅小姐？”
似乎听到有人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
“盖比娅小姐？”
“嗯……正一先生……”的声音？
“诶诶诶？！”睁开眼，的确看到了那位先生的脸部近影，“对、对不起！是想帮正一先生整理房间的结果竟然自己一个人靠着沙发睡着了……呜原谅我吧……”
“呃……这倒没关系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些抽搐，“想要休息的话回房比较好哟。话说、比起这个，盖比娅小姐刚刚哭过了？”
“咦？”我眨眨眼睛，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眼妆都花掉了。”
……
……
……
呜哇——好丢人！
把手中拿着的什么东西一把甩了出去，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忘掉刚才看到的东西，先生……”感觉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脸颊烫到手掌可以感受到。谁来给我一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吧……
“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但像是平时这样，不外出的话……不化也没关系吧？”
“正一先生根本不了解‘女性的礼仪’……”我透过指间的缝隙，发现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我的脸上，“真是的、别再看我了……就算按照先生您的说法……这张脸的素颜，就算现在还可以看，但是……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用不上十年八年，或许很快就不能入眼了啊……”
别过头去，布艺沙发粗糙的表面在皮肤上摩擦。
那样的话……光是年龄就是让人感到可怕了，更何况，再加上曾经那样的经历。在没有任何黑手党背景的正一先生看来，一定很恶心吧……
我……
——有什么液体……流下来了……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本来就花掉的妆会……更加一塌糊涂的……
但、为什么……止不住……
有些慌张地擦了一下，手背上一道眼线的黑色细末。
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是一声极其微弱的……情感。
“不是说笑，十年后的盖比娅小姐……我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说着，“也许很难相信吧，穿越时空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欸？
听不懂，正一先生在说些什么。
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他说：“盖比娅小姐，我们谈谈。”
没有胃痛，没有勉强一般的语气。这样恭敬认真的态度，反而把压力推到了我的身上。
洗手间内，我用卸妆水仔细洗好了这张脸。镜中，与镜外没有丝毫的差别。
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说那种话？真是……太难看了啊。
仪态，矜持，礼貌，甚至是肤浅的外表。全部都……
轻轻吹出了一口气，镜面上的白色雾气遮挡住了那双可憎的碧绿色眼睛。
勇敢一点吧，乌赛莉。这双眼睛不应该只会露出那种表情。
我要和以往一样，做到每一个表情都不带瑕疵。接下来无论听到了什么，只要全盘接受就可以了。因为我是乌赛莉·盖比娅，什么擅长社交……也只是单纯地会说话而已。
犹豫再三，还是在这张脸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底霜。
推开洗手间的门，客厅的灯光，依旧……是那样的明亮。
（7）
正一先生说，我们谈谈。
白炽灯的光线把客厅打得明亮透彻，事物的影子都遮挡不了任何。我们坐在沙发的两端，像是有什么沉下去般，竟能感受到对方的重量。
“刚刚……盖比娅小姐扔过来的这份资料，呃……是还是杰索家族的时候，迎接盖比娅小姐前拿到的。”
“因为是工作嘛……我只是有点吃惊。”
均匀的呼吸，挺直的脊柱。双手放在膝盖上，并拢的双腿向侧面微微倾斜。
我对着面前的空气浅笑。
很好，直到现在自己都做得非常完美。心里有着几丝从未有过的紧张，连带着嘴角都有些僵硬。
保持住啊，乌赛莉……
“也没唔……我觉得，盖比娅小姐可能想多了。只是觉得……‘难得有和盖比娅小姐相关的东西’这样的，所以一直都没有扔掉。然后……啊、说出来可能有点难为情，但却是真的：选择和盖比娅小姐在一起，绝不是为了那种肤浅的理由……”
“是……”
我开口，轻轻答了一句，却说不出任何。
又是这种语气。正一先生……又是在用这种勉强的语气说话。
结果……我所带来的困扰不比其他事情的要小。
“万分抱歉，我……”手指绞着长裙的布料，我感到自己竟有些咬词。
“真是……盖比娅小姐！”伴随着音量的抬高，身边的沙发坐垫因为瞬间的重量而下沉……我颤了一下，“把您带出来可不是为了看这种表情！”
因外力作用而失去了身体的重心，布艺沙发的触感充满了后身。入眼，天花板的颜色，以及……视野正中的人影。
已经换上私服的正一先生双手撑在我的脸侧，如此居高临下的姿势还是第一次见。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少见的压迫感还是蔓延了开来。
我嘴唇有些颤抖，最终吐出了那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先生……？”
由于阴影与反光看不清镜片后的双眼，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显而易见，这是那类事的前兆，但——
做不到。
我……做不到……
只要想到这是正一先生，就无法主动搂上他去献殷勤。
该怎么办，身为女人……还真是失格。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我有些诧异地抬眼，那个橘发的年轻男子说道：“果然，盖比娅小姐是那种……如果放着不管很快就会自我崩坏的类型。”
啊——这种话……
“请不要用那种措辞，正一先生……”我小声抗议着。
“虽然……不太清楚盖比娅小姐在纠结些什么，但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请随意说出来。在这里不用顾虑那么多。还有……那个……可以kiss吗？”
“这、这前后根本就没有逻辑关系吧先生！……那……那种事情……没必要这么问的吧……”
好混乱，摆出那样灿烂笑脸的正一先生……完全不想直视……= =|||||。我转过头去，脸颊与沙发的布料接触，心中小小的不爽。
——这算什么啊……
血压在升高，皮肤都燥热到了感到疼痛的地步。
随后，正一先生，轻轻地亲吻了我的嘴角。
一瞬的接触，仿佛有什么炸开般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无法掌控的嘴唇，流露出了一声什么。
等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
正一先生的语气带有一丝惊讶，道：“……这么敏感吗？”
“才不是！！！请务必……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先生……唔啊……”
一只手板正我的脸，仅是这种程度的触碰便让我再度呻【据说这是敏感词】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