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雨中呐喊
【第六集雨中呐喊】
“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不要来了吗？”叶新身后传来一声，叶新瞄准了篮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准确地投进了。
叶新没有回头，而是仰头看看天，密不透风的乌云黑压压的遮蔽着城市的天空，眼看要下雨了，静静地答声:“要变天了。”
“有人出十万，要你离开，我分一半你，…走吧！”怀野走到叶新面前，但没有正视叶新。
叶新淡淡一笑，从怀野身旁经过，轻轻道声:“今天就一个球吧！我…挺喜欢这个球场的！”叶新早就知道怀野一直在振东公司做事。
叶新捡起了那个新斯伯丁篮球，不紧不慢地回到三分线外，目视怀野，这眼神带着一丝柔和却极富穿透力的电光，“还是我来吗？”
“随便了。”怀野很平静地脱下了灰格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上肢黝黑坚实的肌肉，颈部下一条长长的刀疤痕迹，左臂膀子上一个黑色的魔鬼刺青。
“这一次，…来真的了。”怀野面部渐渐紧皱，冷峻的表情让人心中不禁顿生恐惧。
但叶新却仍保持着往常的自然，他有足够的信心立足于这个灰暗的天空下。
叶新开始运球，在怀野高大身子的逼压下，叶新没有退步，用身体艰难地往前挤。
两人身体紧紧挤压，突然，叶新的身体向后一撤，左脚后退一步，跨下运球至左手，怀野见叶新要从自己右边突破，立即向右迈出半步，岂料这是叶新的一个假动作，叶新运球变向，运球换至右手，接着跳起，举球抛出。
…
篮框垂下的旧窟窿篮网弹起，篮球准确的投进了。
“好球！”身后传来夸赞的一声。
叶新转过头，只见一位高大身材，国字脸，脸上饱满的横肉有不少的凹疤痕，头前染成黄色的头发竖起的人散步走来。
叶新微微一笑。
“你也喜欢这个球场？”这人年龄在二十上下，灰色的衬衫衣领有些褶旧。
“嗯，平时来这儿的人少。”叶新答道。
“临西中学的？”这人目扫到球场边上搁置的一件校服外套，认出是临西中学的。
“嗯。”叶新轻轻应道。
“我以前也是临西的，…怀野”怀野举球也投进了篮框。
“你好，…叶新。”叶新奔过去截球。
“应该是校队的吧！”怀野问声。
“我…才高一。”叶新浅浅咧下嘴，仿佛是对自己的嗤笑。
“我以前是临西校队的，不过后来…”
“我听说过你。”怀野刚想说什么却被叶新打断了。
临西中学没有人不知道06届高三校队队长殴打运动会裁判的事，这似乎成为了学校的一大传说。
而叶新也曾在政教处见过违纪公告上面写着怀野的名字。
“哈哈…，…后来被开除了…”怀野脸上露出很勉强的灿烂。
“学校很多人都崇拜你！”叶新知道在临西中学，当学生与教师之间比赛时，裁判绝不会让学生赢，这是必然的，很多人也都在为校队的队员们抱打不平。
“我现在不过是个混混…”怀野也苦笑了一声。
自从离开临西中学后，怀野在临西市更加枭野，到处打架拼刀子，到如今也混出了名头，罩有不少的场子，对于这个社会叶新早就习惯了。
“如果离开学校，或许我也会成为混混…”一个将成年的人一旦被学校抛弃，也必然会被社会抛弃。
“以后上北区玩，提我的名字就行了！”怀野脸上又露出隐隐的傲慢，对于他来说，自己现在的势力还是挺自豪的。
“谢了，野哥！”
两人放下了篮球，坐到树阴下喝着绿茶，慢慢交谈。
终于，叶新把心里按捺很久了的问题问了出来，“临西市谁最大？”
这时，怀野脸色沉了下来，嘴上的塑料瓶举了很久才放下来，“伊…振…东！”
叶新注视了下怀野的神目，有种抗争的意向。
叶新扑哧一笑，道声:“我又不认识，随便问问了！哈哈…”
怀野点了支烟，又递给叶新一支，“嗯~”叶新摇摇头，表示不要。
怀野独自长吁了一口，吐口烟圈，道声:“我现在一直在帮他罩场子，不过…迟早有一天，他会栽在我手里！”
两人严肃的目光对视着，很久后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然而现在似乎已渐渐在叶新脑海中变得模糊了。
怀野身体右倾，左臂张开，奋力地扑向叶新。
怀野左臂上的恶魔头颅张开血口，仿佛要将叶新吞掉。
篮球从怀野指尖滑过，抛弧线发生了改变。
…篮球撞到篮板上，在铁框沿边滚动了半周，终于还是滚到了篮框外，就在这时，叶新从怀野身侧猛然冲了过去，跳起一手将球补了进去。
…“怎么样？”叶新得意地看着怀野，实际上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废墟场不远出十几个高大的男子，提着棍子正向这边走过来。
“你现在走没人会拦你。”怀野面色凝重，身体一动不动。
“哈哈…“他在笑，“我说过换一个球我能赢你嘛！”叶新似乎完全没有接怀野的话茬，他从来都是这样倔强，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这时，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叶新根本没有在乎，脸色仍是那样轻松得意。
突然，叶新被人一棍击中后脑，叶新被击倒在地，但他并没有昏过去，他的意识很清楚地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倒下了，就说明彻底站不起来了。
怀野这才转过身，走到叶新面前蹲下，揪起叶新的衣领，瞪视着他，狠狠道，“要想在临西市立足，首先要学会忍耐！”
“我会认真的记下脑海中的！”叶新冷冷一笑。怀野松开叶新，转过身去，点了一支烟，长呼出的烟随风消散。
…这时，阴暗的天空一道亮光闪出，城市的天边一道闪电像利剑一样劈斩而过。…那十几名壮男人在叶新身上猛下拳脚，用棍子重击他的身体。
叶新闭上眼睛，心里默数着自己身体被击打的次数。
他必须把一次次的伤痛都清楚地记在脑海中，直到有一天，他要将所有的怨恨一齐爆发出来。
…“他为什么没有来？”伊依看着窗外。教室里一片死气沉沉，同学们撑着脑袋听着讲台上手舞足蹈的数学老师讲着乏味的三角函数模型应用。
即使只有前面的几位同学在认真听，他依然毫不含糊，讲得更加起劲了。
“下雨了？…”
是的，下雨了，一切都变了。
…冰冷的雨水随着他的面颊流下，冲洗掉了他脸上的泥土，掺着血淋淋泥水流走。
叶新微颤着双目，发丝紧贴着他的额头，显得特别狼狈。
他感觉雨水冰冷地快要浸入他的皮肤，一直深入到他的神经骨骼，麻醉得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的意识还很清楚，自己还没有死。他的脸贴在泥泞的地面，他想听听这片土地的心跳，然而，不知道是自己大脑空白还是这片城市*静了，他什么也听不到。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可是全身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微微地又闭上了双目，昏过去吧！昏过去再醒来就是天晴了。
……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他终于醒了过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原来已是夜晚了。此时，他的身体才有了知觉，全身像坐砧一般疼痛，骨骼散架一般无力，他感觉手指还能活动，他的手完全浸没在泥水潭，他顺着抓了一把泥土，紧紧攥在手中，他这才发现自己有了力气，他一手撑在淤泥中，猛地翻过身，地面的积水溅开，漫上地面，接着又流了回来，灌注到了他的衣裤里，涨得鼓鼓，让他的身体更加沉重。
“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来，笑得狂热，显得奔放，他想把剩余的力气都用在这一声狂笑中。
这是*，也是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