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集段贤之的选择
【第四十三集段贤之的选择】
“什么？电脑被人动了？”伊振东惊道。
公司的几个部门的经理都站在一排，看着伊振东发火。
“小野呢？”伊振东叫声。“老板叫我？”怀野正站在门口，一脸镇静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振东冲着怀野吼声。
“应该是……”怀野假装猜测，“应该是双敦集团那边的人做的吧！否则，他们不会贸然打这场官司……”
伊振东听了，思索着，接着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门刚一关上，伊振东气愤地揪住怀野的衣领，瞪着眼睛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所有文件都被他们盗走了！……”
“老板，不是还有一周的时间吗？这段时间只要找回那些资料就是了……”怀野淡淡道。
“马上给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伊振东狠狠一声。
“这次……李安惠聘请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段贤之！”怀野答道。
“是他？”伊振东思索，“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确实与他没关系，但是你……夺走了他心爱的人，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我早说过，不要太小看了段贤之！……”怀野说完，这时办公室门敲响了。
“谁？”伊振东斜眼。
门轻轻推开了，甄真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又不经意地瞧了怀野一眼，微笑着对伊振东道声:“振东，别太累了……”
伊振东望了甄真一眼，若有所思，说着便示意让怀野先出去。
甄真将咖啡放到了桌上，伊振东拉住甄真，关怀地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振东，说哪里话？你工作忙，我帮你是应该的……”甄真轻轻挣脱伊振东的手，接着慢慢给咖啡加糖。
“小真！……”
“嗯？”伊振东动着嘴唇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那个……，你跟……段贤之还有来往吗？”
甄真手里的勺子停了下来，然后很干脆地道:“没有！……”
“那……”伊振东将甄真拉转身过来，面对着她，“你……帮我个忙好吗？”
甄真怔了怔，疑惑道:“振东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吧！”
“你可不可以去找下段贤之，让他……”伊振东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相信甄真已经明白了。
“他……不会答应我的，他恨我……”甄真道。
“你就说，我可以给他钱，十万，一百万，甚至一千万……”十万，一百万，一千万，他真的认为钱能解决一切。
甄真低着头，没有说话。
伊振东接着道:“我不能去坐牢，你需要我，依依需要我，这个家也需要我！……我不想让你受苦，也不想让依依受苦，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依依了，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我希望用我一生去补偿她……”
伊振东说着，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抓住甄真的脚，激动地求道着:“求求你了，为了依依，为了这个家……”
伊振东抖着甄真的腿，手中的咖啡抖了出来，泼到了伊振东的身上，“啊！”伊振东痛叫一声捂住手臂。
甄真连忙放下咖啡，扶住伊振东，“振东，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烫到，让我看看……”
伊振东不顾，握住甄真的手，“小真，我求求你了……”
甄真咬住嘴唇，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他并不是为伊振东烫伤了手臂而痛心，而是责恨伊振东到现在都不知道悔改。
但是，甄真没有办法，现在，他是她的丈夫。
于是沉痛地点了点头。
……
从江面吹来的风夹杂着湿气，那些看不见的小水珠像冰雹一样，打在人的脸上，冰冷而疼痛。
护栏上连接的链条一头有，一头断了，断断续续地连接到很远。
曾经,他就是站在这里立下誓言，将来一定要改变这个城市的模样，可如今除了这铁链锈了，仍旧什么也没有改变。
段贤之就顺着这链条，一直走，一直走，身体一边的衣服被带寒水气的风吹得有些湿了，灰色风衣上的绒毛沾着小水珠。
这几天，他的脸明显沧桑憔悴了，眼看着伊振东就要倒垮了，但是他的心却愈是在担心着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即使打倒了伊振东他又能得到什么呢？向人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吐出自己心里那口气？但是，现在他心里一点追求欲望，一点怨恨的心理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做这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隐约中，前面出现一个身影。
左边是一条公路，虽然还是下午，但由于天空昏暗，所以路灯还是亮了，这时经过一辆车照亮了那人的一侧，是甄真。
她上身穿着单薄的丝纱，下面被风吹吹得不停摆动，仿佛就要把她带得飞起来。
她笔直地站着，望着他。
段贤之轻动着有些干裂的嘴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不也在这里吗？”甄真道，她的声音很细，快要被风吞没。
“天气好像要变凉了……”天在变，人也在变。
段贤之抬头看看天空，在这个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里，除了气温变化，他已分不清四季。
“还记得你在这里许下愿望，要把这个城市变成你理想中的样子……”
“好像过去很久了的样子……”段贤之常这么对自己说，对他来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很久了。
“你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不是吗？……”甄真慢慢切入话题，是的，只要伊振东垮台，段贤之就可以创建自己的城市了。
段贤之明白了，明白甄真来找他的目的，或许他早该料到了，“对不起！……”段贤之说道，他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半辈子的三个字。
“我想，……请你放过他吧！”甄真面无表情地对着段贤之，她现在没有资格求他，所以只能用最平淡的语气恳请他。
“为什么？”段贤之心很痛，尽管他早料到了甄真会来找他，但他不知道，当甄真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会这样痛。
风拂过，从两人身体中间穿过，形成一道冰冷的墙，将两人隔绝开来。
“伊振东他，他有一个从小没有妈妈的女儿……”这就是理由吗？仅仅就是这样吗？或许是，甄真没有孩子，她不想看到别的孩子受到伤害，伊依一个人生活在那样一个冰凉凄冷的城堡中，已经够可怜的了，甄真不希望她什么都没有。
“我想不到你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段贤之轻嘲，但他嘲讽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你搞垮伊振东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如果你想让我死，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甄真含着泪水，泪水被风吹到了空中，与空气中的水珠混到一起，变得与水气一样冰冷。
段贤之挑起眉头，愤怒道:“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报复你吗？我不恨你，我从来都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这一生太多的悔恨，太多的愧疚……”口中的白气混到空气中很快消逝了，一切都被吞没了。
然后又低声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为我自己争一口气！”
“你……真的不可以吗？”甄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知道如果段贤之一定要推翻伊振东，她再怎么求他都是没有用的。
见段贤之没有回答，接着便绝望地沉吟一声:“如果伊振东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没有伊振东，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着转过身慢慢走去，段贤之望着。
----如果段贤之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甄真走出十几步，段贤之突然叫住:“甄真！”他叫住她。
甄真回头，曾经她也是无数次在段贤之面前这样回头的。
“只要你……愿意，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段贤之声音不大，但是此刻风停了，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
曾经段贤之这样对她说，现在段贤之依旧是这样对她说，即使时间过去了许久，他对她的情，依旧没有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