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萧正龙忍不住说出一番让夜揪心的话，就算他是私心，那条路太艰难了，充满了孤独，阴冷和黑暗，一个人走，太辛苦了，这些年，他也有些撑不下去了，他有些痛恨夜的自私，嫉妒他现在平静的生活，这些都是他数次午夜梦回时在脑海深处回荡的画面，可是却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没想到，他从来不敢奢望的平静生活，夜竟然幸运的得到了，这怎么能不让他发狂的想要说些刺伤夜的话呢？
痛苦的别开眼睛，夜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泪光中仿佛看到父亲那苍老的容颜，悲凄的目光，浑浊的老泪，已死的心再次痛苦的颤抖。
抱着头，痛苦的摔坐在地上，失控的叫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是我不孝，就当我这个不孝的儿子早已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萧正龙的心中有些不忍，也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语，“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萧正龙想起此行的目的，感到惶恐，忍不住点醒夜。
“你不是得到我的消息，专程来找我的吗？”夜从萧正龙的话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摇摇头，“这只是其一，你的消息是我这次潜入宋境后意外得到的惊喜。”
“那究竟是为何事？”夜忍不住焦急的站起身，一把抓住萧正龙的肩膀失控的问道。
不理会被抓的生疼的肩膀，萧正龙一字字残酷的道出此行的目的。
“陛下已经准备对大宋的皇帝出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他早就有这个打算，而且，自从传出你生死不明的消息后，陛下更是对宋朝皇帝恨之入骨，恨不得寝皮吃肉，这些年来秣马厉兵，屯草积粮，如今，他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你是说父王他要举兵攻宋？”夜心中大骇。
第二十三章 坦肺腑造化弄人
“什么，你说父皇他要举兵攻宋？”夜心中大骇。
萧正龙这句话对他无疑是晴天霹雳。
“你早就该料到有今日的。”
“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失落，还有从未有过的心慌，难道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就要再次被残忍的剥夺吗？心中无奈的苦笑，是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大宋一直是他们想要侵占的目标，还是说这几年的平静生活，让他贪心的刻意忘记了这个毁灭性的任务。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萧正龙心中不忍，伸手按压在他的肩膀上，等他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准备怎么做？”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
夜疲惫的摇摇头：“怎么做，我又能这么做呢？”仿佛经历了千山万水般，疲累的提不出一丝力气，借着墙的支撑，夜定了定心神。
“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是多休息的好，你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你躲在这里的。我在外面替你守着。”转身刚要出去，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对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们这次是以联盟的身份入宋的，不过，我突然得知你的消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你的安全，这才乔装潜入的，谁知……”苦笑着看着满身的伤口。
没想到在这个如诗画般美丽的城镇中，竟然也隐藏着如此的好手，不除掉的话，将来对他们入侵也是一个隐患。
看萧正龙的神色，夜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不由的皱了下眉。
“还有谁在这里，我去联络他。”
感觉到夜口气中的不耐，这才想起夜的立场，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当时为了不暴露行踪，并没带什么人，只带了朗齐一人，他现在应该还在城南的天顺客栈。”
那得赶快联系到他才行，萧正龙失踪了一天一夜，朗齐肯定着急，再加上语言，和行为习惯上的不同，难保他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引人怀疑，再加上萧正龙的暴露，城中肯定已经遍布暗哨，四处搜查，他要是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
“我这就去找他，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越想越是担心，刻不容缓，匆忙的交代了一句，急匆匆跑了出去。
望着夜消逝的背影，萧正龙心中纠结：“你真的决定如此了吗？本以为找到了你后，我心头的压力终于多了个人分担，自己不用孤单的承受，你可知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多么的欢喜，谁知……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吗？如果，攻宋的计划不改变的话，为了保护那个人，你真的会和我们反目吗？”
烦躁的瞪了眼屋顶，情况竟然转变到这样复杂的局面，真是所料未及。如果真的到了对决时候，夜他又将何以自处呢？老天啊，你还真是爱捉弄人。
梦府，心雨亭，梦莳雨依旧默不作声的看着水中的锦鲤自由的游来游去，这些珍贵的锦鲤俱是一身金黄的金鳞，反着日光，和着水纹，映在眼里的色泽都是金的。
“这池中的鱼儿该是比人快活吧。”想起夜眼中的伤痛，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啊，人怎能比得过水中的鱼儿呢？
“可是，小姐，他们这时候游的欢快，但下一刻就可能被人食进腹中啊。”袖儿的眼睛也在水中流连了一下，接口说道。
梦莳雨淡淡一笑：“可他们不知道下一刻。所以即便马上就会死亡，至少这时候他们是快活的。”
“小姐，你今天好奇怪啊。”袖儿不解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忽然羡慕起袖儿的单纯来，有一种人，他们的脑子想的简单，思想简单了，烦恼也就少的多，他们的单纯是其他人都无法享有的，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快活，就像水中的鱼儿，不管以后会面临如何糟糕的境遇，可眼前的此刻，它们是快活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忍得这么辛苦。”看着袖儿娇俏的小脸，明明好奇的要死，可还要顾忌着自己不肯说出口，却独自在心中憋得快要发疯。
被看穿心事袖儿的脸一瞬间转红，低头不好意思的瞅着脚尖。
“小姐。”
“有话就说吧，你这种人啊是藏不住心事的，我要是不让你说的话，还不得把你给闷坏了。”
“可是……”袖儿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将视线收回，伸手拉过袖儿，让她在身旁坐下，对这这个从小就陪自己长大，一起玩耍的袖儿，梦莳雨一直就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般疼爱。
“你什么时候也学的吞吞吐吐的了，这么不爽利可不像你的作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夜和那个身份神秘的伤者的事情，可又不知该不该问对不对？”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微红着脸，袖儿知道，作为一个丫鬟是没资格管主子们的事情的，可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就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心中挠着一样，让她安不下心来，更别说，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关系到小姐以及梦府的安危呢？她更不能不管不问。
“我知道你心中的不安，说实在的，我的心中同样的忐忑，总有股怪异的感觉，仿佛那人的出现会把我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可是，我却不能不管不问，至于夜，他心中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哪个人心中不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呢？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隐私，别人不愿意说的，我们也不能强求是不是？而且，我相信夜，他如果认为该说的话，一定不会对我们隐瞒什么，他不愿说，我们要是一定逼着他说的时候，他虽然不会拒绝，可是，他的心中会更加的痛苦，这种情况，袖儿也是不乐见的对吧。”
虽然似懂非懂，可袖儿还是含泪点了下头，因为，她真的不愿看到夜痛苦。
“好了，我们也别想那么多了。是福是祸上天自有定数。”梦莳雨柔声的劝慰着。
第二十四章 梦良有心招东床
一天一夜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夜依旧没有回来，梦莳雨在考虑着要不要再给他们送些生活必须的东西让他们维持生活的时候，一个家丁找来，通知梦莳雨，说是老爷找她过去，梦莳雨奇怪，照以往，爹爹早就出门忙碌商号中的事务了，不到晚饭是很少回转的，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转了。
吩咐家丁，“你去告诉老爷一声，就说我马上就过去。”
“是”家丁领命离去。
梦莳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招呼着袖儿，两人随后赶来。
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大厅里面传来一阵忽高忽低，忽而婉转，时而高亢的谈话声，间或几声爽朗的大笑声。
梦莳雨听到父亲那熟悉的笑声，禁不住抿嘴一笑，心想：“爹爹有多久不曾如此爽朗的笑过了。”平日，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爹爹起早贪黑的忙碌着，每次看到他时，在他的脸上看到的总是掩不住的疲倦，开朗的笑声，也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梦莳雨苦于身为女儿身，无法替爹爹分担，心中始终存着愧疚，还好后来多了岳儿，爹爹的脸色才好转了些，添了些神采。
心中想着，就来到了门口，梦良一转头，看到了梦莳雨，开心的冲她招招手：“雨儿，你来了，赶快进来，爹爹替你引见一人，保管你会喜欢。”
此时的梦良似乎是忘乎所以了，看到梦莳雨到来，毫不顾忌的就想要替他们互相介绍，不管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不过，也可以看做是他太欣赏这人的缘故了。
梦良的态度让梦莳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抬起头，当看向客座上的那人时，仿佛蕴着春光秋华的碧澈水眸受到惊吓般，不由得睁的又圆又大。
袖儿在一旁扶着梦莳雨，抬头看去，也不由惊奇的叫道：“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