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狼血沸腾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午夜
  当我直视着他说出“这一次,我要去”的时候,心中莫名紧张。导致这句脱口而出的话,隐隐带着颤抖忐忑。
  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去,也许会遇上意想不到的人,也许会听闻匪夷所思的事。但是长久以来的茫然和压抑让我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真相,因为我不想处于被动的位置。
  我掩上居室的木板门,随后轻轻抽出了被夹在门板间的衣袖。木门隔开了陈希凝望我的眼神。这欲言又止的目光包含了千万种糅杂在一起的浓烈感情,我此刻就算再迟钝也懂了。可是我却不敢直视,只得匆匆逃离去寻找所谓的真相。在转身往大门迈去的时候,门后隐约传来一声叹息,我眼中忽然有些酸涩。
  对不起了陈希,不过这一次,我要自己来。
  天黑如墨,夜晚和往常一样凄冷。我呼出一口白气,搓着手站在神龛旁,可却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人。把袖子又拢紧了些,我缩着脑袋偷偷打量了周围,月色淡淡,可是地上只有我一个的影子:“竟然没来。竟然放我鸽子!”我懊恼地咬了咬唇,正抱怨着,心中却咯噔一声:“不好!竟然没有仔细查探来人是什么用意,就这么冒冒然然跑了出来!”如果那个人不安好心只是想引开我,那这一招岂不是调虎离山!
  我跨出几步,心中担忧:自己实在莽撞,竟然就这么把陈希一个人丢在屋子里,他行动不便,连随身的武器都被我搞丢了。可是又转念一想,可是如果真的有人约我呢?那个人也许是有事耽搁了,错过了今晚,也许就没有机会了。于是我这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回去?
  正想着,目光下意识向神龛瞥去。这一看让我心跳瞬间漏跳半拍。就在那个黑咕隆咚矮木房旁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正静静地潜伏着,一动不动却濯濯发亮。“什么东西,你给我出来!”我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那东西却还是静静地藏着,动也不动。
  我伸出脚试探着往前迈出一步,正想上前查探那是何物。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这一声笑软糯清丽,带着少女的甜美。我在听到这一声后,心脏竟似停顿了数秒,接着便狂跳了起来。
  “姐姐,你在找我吗?”身后那带着笑的声音继续道。
  我屏住呼吸,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转过身。月影移动中,对面少女清秀的面容一点点露了出来。她嘴角微挑,双眼半阖。乌黑的发丝还是和往常一样乱糟糟地披散在她颊上。在这白惨惨的月光下,她的面孔前所未有的苍白,更显得薄薄的小嘴鲜红如血。
  “是你。”我只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漠然响起。
  她脸上笑容更大了,那血红的小嘴扯得她薄薄的面皮向两边吊起。
  我心中惊惧,可却控制不住地往前一步:“给我留下皮球和信息的是你。约我来的人也是你?!”
  阿花的双眼浓稠深不见底:“姐姐。”她抿起唇,做出困扰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一直都是阿花呀。”随后她又咧开嘴:“不过阿花已经不是人了哟,姐姐说错了呢。”
  听了这话,我却连害怕的力气都没了。“你想干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这么千辛万苦单独寻我,你想要什么东西?”
  她摇了摇头,单薄的身影缓缓向我移来。我下意识地往地上瞥了一眼,果然,没有影子。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她突然低声喃喃了一句。我收回注视地面的目光向她看去。她第一次没有自称阿花,而是用了“我。”
  “我不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她睁大眼睛,那两泓深泉仿佛吞噬了投射在里面的月光,“我,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你是冤鬼?”我心头警觉,“当初是你自己选择了不负责任地死去,怎么现在又觉得不甘心想要报复他人,进而缠着我?”我见她面色僵硬,心中郁火直冒:“虽然你的死也是我一手助成,但是你可别忘了,刀锋虽利,可却死的畅快。白绫虽美,可死的漫长痛苦。”
  “不是这样。”她突然打断了我,面部微微扭曲,流露痛苦,“我,我不是怪你。”她越过我,双目投向黑漆漆的神龛。
  “你说,这些肮脏的祈愿,这些自私的人类,为什么为了自己的私欲一次次地伤害别人呢?”
  我站在她身后,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她猛地转身,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我:“你不知道,所以你无法体会我的恨!你就是一个无知懦弱的累赘!你永远不懂我的苦,只知道站在那里自以为高尚地安慰我!”
  我额角滴汗,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她却根本不理会我,“唰”地转过头,我面色发绿地听着她脖子处传来骨头断裂的“咔吧”声。
  许久以后,才听到她慢慢平复的声音:“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她的嗓音低哑,丧失了一贯的清甜。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竟是那先前惹起我怀疑的树丛,那个灼灼发亮的东西还一动不动掩在其中。
  我低低“恩”了一声,正要说话。她的手臂突然扬起,只听“噗”地一声,那东西竟在瞬间被连根拔起,带着令人眼花的光亮,向我们这里极速飞来。她手一转,那长长的物体在空中转了个身,随即便乖巧地顺服在她的小手里。我揉揉眼睛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正是陈希从不离身的刀么!
  “你看这把刀,起初我选中它是因为它太美了,刀光澄净如月。后来才明白这原来才是一切罪孽的根源,因为它杀气太重。”她嗓音阴寒,说着说着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竟咧开嘴“嘻嘻”一笑,露出一个完全不像笑容的机械表情。她抚摸着怀里那柄长刀,我却被那森森刀光晃得两眼发晕。 随后她似忽然醒悟了什么,僵硬地扭过脖子:“你…跟我来。”
  我没动。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红红的唇角上扬:“放心吧姐姐。”我瞪着她,直想在她脸上瞪出一个洞来。
  “不要害怕哦姐姐...我不会伤害你。”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我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她并未走远,径自在那矮矮的神龛前停下,费力地把刀□土里,随后转头对我露齿一笑。
  “你这是要…?”我不解。
  她微微敛起脸上的笑容,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凝重。可是声音还是轻快的:“我这是要给你看一个秘密。”晚风掠起她的长发,衣袂猎猎张扬。月华衬得她此刻面色张狂畅意。她微微仰起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欣喜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可以和我分享这个秘密了。”
  “什么秘密!”
  她看了我一眼,眼梢沾染着兴奋的快意。可是她并不回答我,而是回身握住插在地上的长刀,随后手腕使劲用力一转。
  我屏息凝神。大地起先平静未动分毫。片刻之后,地底千尺深处却传来“隆隆”之声,竟和上次地面破开大口时一样低沉。我面色一变,赶忙退后。
  那闷闷的轰声不断,伴随着石块崩裂的声音。忽然,神龛的一角往下猛地凹陷。木板碎屑控制不住地往塌陷处滑落。我站在一边,看的分明,那塌方陷下的洞口里,竟密密麻麻交错横散着许多枯黄树枝。
  这是为什么?心中疑惑,于是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可等走近了,眼前的景象却…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睁大眼睛等着坑底,此刻就算我再冷静自持,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这泥土大坑里,破碎的白骨皑皑,层层叠叠。断裂的骨架,散落的头颅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很多白骨已经发黄发黑,混着泥土草叶交织。
  我捂住自己的嘴,惊叫被堵在喉咙口。这些白骨,似乎在死前还在挣扎,有的伸展双臂似要搏斗,有的手握成拳口部大张仿若嘶喊。还有的则是蜷缩在一起,安静地摆出在母体中婴儿的姿势,平静地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看着大量抹着金粉的擦擦因为塌陷而倾斜的神龛而跌进坑里,砸在皑皑白骨上。冷冷的金粉映着满坑凄冷的肢骨,阴白的月光洒在坑底。让我突然觉得很讽刺。
  “你以为神龛是用来做什么的?”阿花淡淡的声音,“神龛,本来就代表着贪欲哪。”
  她微微侧过身,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外乡人~都是脆弱的东西,都会死呢。”我心惊胆战地环抱住自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却不以为意,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弯起。我又退了一步,只想离她远远的。她却抬起头,雀跃无比:“这一定是神听到了我日日的期盼,这百年来枉死的人,这百年来堆积的怨恨,终于,终于在此刻要一次算清了。”
  随后她转过头,和她身后的空气道:“你们觉得呢?”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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