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虽然江照流那一掌没有击下，可是其掌风之凌厉，伍风在一尺之外也的身受其害。只是御冰诀之奇特，初时并无痛感，可是后来一运真气，才发现体内寒流彻骨，侵心入脉，不住吐血昏迷。
幸好伍风内力深厚，又长年军伍生涯，身体比常人更能承受痛楚，如此一来竟也勉强撑过着上路。
江寒无清楚御冰诀的霸道凌厉，纵然要劝伍风暂留歇息，伍风也是不听。一切只因江寒无猜测，江照流在洛阳行凶失踪之后，一定会前去京师。京城重地，伍风身是怀化大将军，岂能容江照流犯上作乱！
京师一行急于星火，就是如今性命危急，也不得拖延。
此时伍风半是昏迷，见到江寒无竟回光返照，强忍痛楚从怀里抽出一物，谨慎地交到他手中，说道：“江公子，这是伍风信物。伍风掌管燕军五万，此信令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调兵遣将，但凡我燕军兵将见信令如见兵符，自会听从公子吩咐……”
江寒无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我燕军五万，三万镇守边域，好教胡虏不敢进犯中原。一万常驻京师，护卫皇城。余下万人追随本将军安邦定国，哪处凡有贼寇祸害，定然前去剿灭……”说着又连连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
伍风此时依旧威风凛凛，一摆手抓住江寒无说道：“江公子，你听我跟你说一件事。”
“你应该清楚，今日伍风统帅的五万燕军前身，就是当年你爹……骠骑大将军江照流亲自训练并号称无敌的鸿军。伍风不过是个宵小之辈，窃取了大将军的成果。今日……今日伍风就将这五万兵众还归于你。”
在场众人除了江寒无，无一不露出惊讶神情。任他们如何猜测，也无法想到江照流竟然是朝廷大将军。
“史书都由人篡改了，十三年前你又年幼，一定不知道正是盛年、烜赫一时的骠骑大将军为何会辞官归隐，你们一家在路上又为何会惨遭噩运……”
江寒无闻言只觉寒意俱生，隐隐间察觉出当年的隐秘事情。
“事情要从十四年前说起……”
第十七章 天地不仁
更新时间：2011-12-13 11:38:56 字数：2569
第十七章天地不仁
这年，辅国将军江照流奉命进京述职，顺道带妻子秦芳榭从北疆回京省亲。
当时秦丞相还只是太常少卿。江照流回京之后，岳父就曾暗示女婿朝圣之时要微言慎行。
一日朝毕，圣上宣旨江照流进宫。
殿堂之上，圣上忽问：“朕听视察北疆下臣进言，如今北虏厉兵秣马，蓄势待发，意图直指中原，可有此事？”
江照流答道：“启禀陛下，微臣日夜巡视边疆，不觉胡虏有何异动。”
圣上略一沉思，又道：“你可知胡虏曾派使臣到京请求和亲？”
“臣不知。”
“不知！”圣上猛然一拍龙椅，大喝道：“那你一定也不知他们如何要挟朕！胡蛮骄奢自大，安歇了几年，休养生息，就妄自尊大，号称手下兵将数十万，如果朕不许和亲，他们就要挥师南下！朕泱泱大国，竟然要听受一个番邦异族蛮横之语，威严何在！”
“陛下息怒。”江照流跪倒磕头。
“朕天朝盛国，自不能纵容此等胡蛮。朕念你江家世代镇守北疆，胡蛮闻风丧胆。今朕下御，命你挥师北上，扬我朝威严，教胡蛮知我中原强盛，再不敢妄自尊大！”
只见江照流沉默许久，又拜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爱卿不必说了。朕听闻你妻儿如今都在京师，自会命秦爱卿代为照看，你且安心去罢。”
不待江照流多言，圣上已然令退离开。
当晚，宫中来人宣旨，皇后召请江照流妻儿进宫陪伴。
次日朝堂，圣上当众宣旨，下命江照流即刻领兵挥师北上。
此刻，就连粮草都已经在运往北疆途中了。
江照流领命而去。回到北疆，不日带领着五万鸿军，号称扬我国威，进犯胡蛮领土。
胡蛮始料未及，遭逢巨挫，死伤无数。后整集军队，殊死抵抗。五万鸿军何其英猛，但面对背水一战的胡蛮，也是寸步难行。
不说此战出师无名，备受议责。就是军中将士多年来与胡人互通友好，也不忍战争。
如此一来，战事一拖就是数月，两军皆是苦不堪言。
此时，江照流忽然收到圣上御信。寥寥数语，不过是表彰其英勇无敌，但最后附加一言，却让江照流心胆俱寒。信上提到，江照流妻子秦芳榭不堪相思日苦，正是卧病在床，御医也束手无策。如果江照流如此拖延战事，怕是于病人无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江照流世代替朝廷镇守边疆，不管是赤日炎炎，还是霜天雪地也不曾离开半步，其赤诚忠君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再看如今格势，虽然胡人骄横，但是多年以来，茶马互市，友好往来，相互平安无事。偏偏一句‘扬我国威’的口号，就使得两军战士死伤无数，两朝百姓性命堪谀。
而且更让人不齿的是，民间传出流言，说此次战争只因天朝圣上看上了胡人进贡的一册画卷中的美人。
不管原因何在，江照流痛恨这场不义之战。
可是，面对圣上赤裸裸的威胁，他只能痛哭流涕，怀恨圣上昏庸娇纵。
接到来信次日，江照流重整军行，不日进行猛烈的进攻。在江照流凶猛的进攻下，胡人节节败退，终于退至了他们最后的堡垒。
最后的城下之战，胡人众志成城，江照流一时也攻陷不下。如此僵持月余，没等江照流再次进攻，京中宣旨，班师回朝。
在众人茫然之时，又传出消息，原来胡人为保家国，已经把传言中的美人进贡朝廷。如此一场无名之战才正式告终。
江照流回京待命，正是圣上纳妃大喜，举国同庆。
因为江照流作战英勇，宣扬了天朝威严，圣上大喜之余，加官进爵，封江照流为一品骠骑大将军，留守京中，其夫人秦氏为三品诰命夫人，其岳父秦侍郎官至观文殿学士。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仅家人受益，就是追随江照流作战的大小官员也皆加官进爵。
可是，此时的江照流却丝毫没有荣升的喜悦。几经思量，他辞谢圣恩，推掉身上一切职务，解甲归田。
圣上虽然不喜，但是经过新进妃子的劝解，顿时忘切了一切烦忧，立刻准奏。
于是，才升官骠骑大将军、烜赫一时的江照流带领着妻儿告别京师，浪迹天涯。
可是，纵然江照流有心要脱离朝廷的权力之争，也会有人不允许。
不说江照流升官太快，惹人嫉妒眼红，就是他一身正气，指责京中官员奢靡误国，也足以惹祸上身。
就在江照流离开之后，朝中传出两种流言：一曰在此次战争中，江照流私通敌国，处处相帮，才使得战事延误至今。
因为圣上日夜思念美人，对于战事的进度也颇有怨言，如此心生芥蒂。二曰江照流得到了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所以才甘愿辞官归隐。
圣上本念江照流战功赫赫，才天恩眷顾，荣他一族。可是他却不知好歹，愤然而去。此时听到谗言，暗忖江照流不惜辞官弃荣而去，其中定有不为人知之处。
世道难於剑，谗言巧似笙。
已然一心逍遥天地的江照流此刻正与妻儿赏风沐雨，好不快活。却不知危险随之而来。
一家人本来与世无争，路上却突然遭人暗算。江家奴仆一十二人护主而亡。剩下的江照流与妻儿三人也是身负有伤，狼狈不堪。
看着满地尸体，此情此景，江照流仰天长叹，自问一生忠君爱国，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其后重伤的江照流连同妻儿突然失踪，无人再知其踪迹。
只是，世人终究没有得到那笔传言中富可敌国的财富。
朝廷为了保全体面，既要掩盖战争的不义，又要掩藏江照流失踪的事实，一方面禁令谈论，另一方面竟然篡改史册，使得从此世人不知曾有江照流这一人物。
而江照流曾经统领的五万鸿军，也化整为零分散各处，取而代之的是之后新建立的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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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风把当年不为人知的事实娓娓道出。
等说到如今五万燕军的实力如何，又是连连吐血，再不能语。
众人只觉一片茫然，就连当事人江寒无也是对这段历史毫不知情。
只见江寒无面色苍白，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义愤填膺的说道：“朝廷不义，祸害天下苍生。更可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时江寒无虽小，却也已经懂事，如何不记得途中遭受伏击之事？只是他却从来不知，江照流引退朝堂的个中缘由。
“寒无？”苏涟漪在一旁轻轻叫唤。
此时江寒无是身心俱寒，他好像突然理解江照流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形势所逼。
一切，皆因天道不仁。
胡君宇不解问道：“之后事情与江照流要灭绝韩李钱胡杜欧阳六家有和干系？”
伍风也是不明，只能艰难摇头。
“韩世钧，李觉，钱一，胡应天，杜子虚，欧阳忠各个都该死！”一字一顿，充满了悲切的杀意。众人闻言只觉一股寒意袭来。
苏涟漪觉察出江寒无的异样，忧心呼喊：“寒无！”
此时江寒无无意间被撩起仇恨的心理，在心底迅速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