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念及路上百无聊赖，他每有空闲就会阅读修习。期中痴迷之色，让我心生好奇，不经意间听他念了许多遍，也暗中背了下来。之后隐居谷底，感叹书生无用，于是循着功法修习。只是年年月月，却始终无法突破瓶颈，才不至于陷入魔道。”
说完又是一阵苍郁悲凉的笑声，好不悲切。
苏涟漪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徒自悲伤。
江寒无又怔怔说道：“一切都像是有人从中安排，我们、却是任由摆布，无能为力。”
“不是的，只要一息尚存，如何不能改变？”伍风虚弱说道：“江公子，伍风相信你。但是伍风不能耽误了大事，你们且先行一步，一定要阻止江照流！朝廷不安，天下必定大乱，苦的终究是百姓……”
津荣跪下磕头道：“少爷，津荣本是没人要的孩子，幸得少爷不弃收留，才得今日衣食无忧。可是津荣一路走来，看到多少百姓受苦，津荣实在不忍心，请少爷您一定要阻止老爷。”
阻止？谈何容易。
江寒无冷笑一声，默不作声。
“少爷！”津荣恳切地哀求。
沉默许久，江寒无望向苏涟漪，二人心意相通，恬然一笑，只听江寒无说道：“津荣你且留下照顾伍将军，我和涟漪二人先行入京。”
伍风拜道：“江公子，一切事宜拜托了。”
此间一别，二人快马兼程，直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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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天子之居也。
何其之大，可容百万众也。
街道宽敞，房屋鳞次栉比，雕栏玉砌，朱户深墙，好个气派。
行人商贩熙熙攘攘，车马官吏络绎不绝，一派奢靡根深蒂固。
如此热闹之城，又有何人会注意到一辆普通之极的马车驶进了京师，正奔向未知的前程。
天然居。
雅致的厢房内正坐着一对男女。
只见女子斜躺在眉清目秀的男子怀里，眉眼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却又不失端华。
待小二上满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酒醇菜香，令人闻之食指大动。然而面对如此美味佳肴，两位缱绻少年男女却视若不见，只管相依相偎，远眺窗外。
少女皓齿星眸凝视少年许久，幽幽问道：“寒无，我们等候的可是当年救你之人？”
江寒无点头。
“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不曾相见？”
江寒无又点了点头。
“你……想见他吗？”
少年抿嘴沉默不语。可是依偎在少年怀中的少女看着他澄清的目光，清晰地感受得到，他内心那一声无言的叹息。
“曾经你想见他，可是如今，你却怕见他。”无需等待他的回答，苏涟漪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内心深处的寂寞。
江寒无望着怀里伊人，眼神无比温柔。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虽然当年真正救他的人从来没有露面，可是他却能猜到是谁。虽然江寒无没有说出那人是谁，可是苏涟漪却也能猜到那是何人。
所谓树倒猢狲散，连当今圣上都猜疑的人，又有何人还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死？
在当年那种情势下，唯一会在乎他们生死的，也只有世上仅存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又是为何那人终究没有露面？
当江寒无知悉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一种可怕的想法让他心胆俱寒。
他不能确定，那个还会关心自己的人，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此行来到京师，一切尚是未知之数，但同时一切隐藏在心底的疑问也将揭晓。越是如此，江寒无就越是犹豫，他害怕面对自己怀疑的事实。
“寒无，不管如何，你也不许再将我扔下。”苏涟漪似乎知晓江寒无内心的担忧，一副女儿姿态娇嗔可爱地看着他。
江寒无手间抚过苏涟漪秀发，微微一笑，脉脉含情。
苏涟漪知道了他的答案，也回以一笑，情意绵绵。
就在苏涟漪含娇细语说些体己话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打搅了大好时光。
“终于来了。”江寒无收起笑容冷冷说道。
“进来。”
得到了房内人的许可，房门应声而开。只见两个青衫小帽、样子平常的汉子走进来，行到江寒无跟前，躬身敬礼拜道：“江公子，小的二人奉主子之命，特来迎请二位到府上一住。”
江寒无淡淡答道：“贵上消息好灵通，我二人才刚进城，贵上就已派人来请。”
一人答道：“江公子勿怪，主上早知公子今日必会到京，特命小的二人在城门守候，为二位贵客接风洗尘。小的二人迎接来迟，还望公子恕罪。”
江寒无应道：“不知贵上是何人？”
二人躬身请道：“府上已备好酒水待二位贵客临门，请二位贵客稍移玉趾。”
江寒无转眼看向苏涟漪，片刻才抱起佳人跟着眼前来历不明的两位汉子离开。
第二十章 椒然静居
更新时间：2011-12-09 14:20:59 字数：2236
第二十章椒然静居
蒋府。
当江寒无二人被带到一高门府邸，出了轿子，如此看去，院落也不知有多少。一进复一进，偌大无比，好个气派。
两人才下轿子，就有一个衣冠奢华的中年文士迎将上来，躬身拜道：“小的蒋府管家贡理，恭迎江公子、苏姑娘。”身后一众家丁也上前恭迎。
江寒无没有应答，冷眼瞧了瞧眼前的府邸，牌匾上金碧辉煌的‘蒋府’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听贡理说道：“老爷今日出门尚未回府，吩咐小的好生招待二位贵客。江公子和苏姑娘刚到京师，路上风尘仆仆定然是劳累了，小的已经安排下人为二位备好房间，请二位贵客稍移玉步。”
江寒无与苏涟漪对视一眼，跟着贡理进了蒋府。
蒋府内院落重重，小道蜿蜒曲折，假山池塘，亭阁楼台，庭院偌大奢华，彰显富贵人家气派。江寒无跟着贡理越菡萏池，度清华亭,转过山坡,穿花过柳,抚石依泉,流水潺潺，盘旋曲折，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独立的院落，号椒然居。
跟着贡理进入居内，一群奴仆婢女躬身迎接。
只见居内厅堂房舍俱全，前院后院皆种植了各种奇花灼草，清香扑鼻。后院处有山泉溪水，蜿蜒流淌，清幽宁静。
贡理把江寒无二人安排入居，说道：“老爷知道江公子喜静，此处椒然居正好山清水秀，门人家丁也不常往来。老爷还在居内安排男仆丫鬟一十二人，门外有护院八人，随时听候公子吩咐。老爷说了，如果公子不喜有人打扰，这些奴仆婢女会尽数退到椒然居外芍药圃处静候，公子需要时只要拉动各处门外铃铛，仆人自会赶来服侍二位。”
江寒无应道：“贵上好客气，江某领情了。那些奴仆婢女也不需在外守候，都散去吧。”
贡理颇有犹豫，说道：“公子姑娘喜爱幽静，我等喜人自不好打扰。只是苏姑娘行动不便，多少留个婢女服侍，不然主上定然责怪我等怠慢了公子。”
江寒无这才想起苏涟漪不能动弹，生活上许多细枝末节自己照顾多有不便，于是问苏涟漪意见。苏涟漪点头答应，也就留下了一个婢女春桃服侍。
贡理吩咐了春桃好生照顾二位贵客之后，生怕打扰了二人，也就请辞离开，临别说道：“公子姑娘远途劳碌，小的就不打扰了。如果公子姑娘闷着，居内有书轩画廊可供消遣。二位要想出门走走，可以吩咐下人一声，代为引路。公子勿怪，只因府上闲杂人多，路径又是曲折迷乱，怕一时失了方向，扰了公子兴致。”
江寒无略一点头，问道：“请问贵上何时回府，在下二人好去道谢。”
贡理答道：“请二位安心住下。老爷说了，回府之后定会马上到居内拜访，只怕到时扰了二位兴致，请公子姑娘见谅。”
江寒无点头无语。
送走了贡理，丫鬟春桃请命服侍。江寒无见苏涟漪连日疲劳，吩咐春桃好生照顾一下。春桃命人准备洗澡水，又领着二人到各自房间，放下新衣裳后再到苏涟漪房间服侍去了。
江寒无洗去一身尘垢，换了衣裳，闲着无事在居内走了一圈，只觉真如世外桃源一般宁静祥和。最后回到房前，不知何人已在晓月亭中备好了酒水。江寒无悠然来到亭中静坐，等候涟漪。
亭外花香袅袅，亭中酒醇扑鼻，还有几个下酒小菜。江寒无自斟自饮，只觉酒水清醇可甘，乃是上好佳酿，不觉多喝了两杯。久久不见涟漪出来，又见鸟儿在枝头高唱，一时兴起，取出袖中碧箫，幽幽吹奏起来。
箫声响彻庭院，悠然轻扬，和风淡荡，凛然清洁，正是古名曲‘阳春白雪’。
正在江寒无悠然自得之时，苏涟漪房门缓缓敞开。春桃当先出来，面含微笑道：“姑娘请公子进房。”
江寒无点头，收起碧箫走进苏涟漪房中。
此时苏涟漪刚洗浴过后，房中芳馨仍存，沁人心脾。江寒无看去，春桃正服侍着涟漪对镜梳妆。
苏涟漪换了一身桃红花裙，秀发瀑布般倾斜下来，如锦似缎，上面还微微沾有水星，更添风韵。由于刚刚出水，江寒无只见苏涟漪粉腮红润，皓齿星眸间流光溢彩，红袖添香，不觉看得出神。
苏涟漪在镜中见得江寒无看着自己怔怔出神，娇羞不胜，脸上更添肌红。江寒无正看得如痴如醉，忽听有人‘嗤嗤’一笑，当下回过神来。只见春桃一手梳顺苏涟漪秀发，一手掩口偷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