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此时亭内热好了一壶酒,江寒无放下苏涟漪,亲自倒了两杯,以酒代茶,跪下奉上,说道:“孙儿不孝,多年未曾侍奉外公,孙儿给外公请安了。”说完恭敬地双举过头。秦丞相拿起一口喝下,酒暖融融也不及他心内那股温情的暖洋。
秦丞相放下酒杯,江寒无又奉上一杯说道:“涟漪行动不变,外公见谅。这杯孙儿替她敬上了。”秦丞相洞悉人事,哪里不知孙儿的意思,于是捋须笑问:“哦?这可是孙媳妇敬茶?”
江寒无转头看向苏涟漪,却见她哪里肯望过来,害羞得只管闭眼。但是亭中一时无声,苏涟漪知道江寒无尚且跪着不起,而秦丞相又不接茶,只好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江寒无澄彻的目光,羞赧不胜还是恭敬说道:“涟漪请外公喝茶。”
“哈哈,这杯茶老夫可是等了许多年了,自然要喝,自然要喝。”然后喜滋滋的一喝而尽,放下酒杯不禁叹息说道:“可惜外公今日出门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委屈了我这个孙媳妇了。”
苏涟漪答道:“涟漪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和寒无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说完江寒无伸手过来,紧紧地握着苏涟漪柔荑,含情脉脉相视一笑。
秦丞相见此温情,拍掌笑道:“寒儿娶了个好媳妇,是我秦江两家的服气啊!可惜芳儿早去,不然见到这样乖巧的媳妇,该是如何高兴?”
提起自己女儿,年迈的老丞相失去了往日的颐指气使,显得无比悲凉,就如一个无依无靠的鳏寡老人。
江寒无也想起自己娘亲,心内自是一阵感伤。如果当年不是娘亲那样拼死的保护自己,又何尝有今日?此刻忆起亡母,不觉怔怔落下泪来。同时,一股嗜杀的血腥之意也缓缓充斥头脑。
“寒无?”苏涟漪虽然四肢不能动弹,但是江寒无此刻仍能感受的到她手中传出的温暖,心内又是一阵温馨,方才那股肃杀的仇恨也随之消失。
秦丞相叹息又说:“寒儿,外公心中实在是挂念你,方才借醉才能抽隙前来。只是在场耳目众多,外公不好离开太久,免得遭人怀疑。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待日后有机会,外公一定再来看你。”
江寒无突然变得沉默无语。
秦丞相继续说道:“寒儿,外公知你自幼聪慧,自然能明白外公的苦心。外公为官多年,朝臣明里向我,实则阳奉阴违者多。唉,如今形势更是恶劣,可惜外公年迈,一旦行错一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你知道自从芳儿去后,你已是外公世上唯一的亲人。外公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
江寒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又是为了我好!把一切真相隐瞒起来,你们个个都说为了我好,然后让我不明不白的苟延残喘,这就是为了我好?我爹如此,外公如此,世人皆是如此!只顾遵循着自己的意愿,利用对方再冠以光明正大的理由,然后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就是所谓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江寒无心中冷嘲热讽,嘴角抽动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那个人可有消息?”
第二章 再进君门
更新时间:2011-12-13 11:40:37 字数:2369
第二章再进君门
江寒无心中冷嘲热讽,嘴角抽动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那个人可有消息?”
秦丞相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沉重地摇头说道:“照流本来是个好孩子,可惜外公没能照顾,使得他误入迷途,如今酿成了大祸,实在是心有惭愧。可是国有国法,照流此番造孽,朝中一些居心不良者已然把消息散播开来。圣上也已经知悉,外公现在真是无可奈何了。寒儿,你要记住,一切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误了所有人。如非必要,外公也不希望照流惨淡而去,可是万一……你也长大了,应该懂得选择。”说完负手在后,让江寒无独自思量。
江寒无沉思片刻,‘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外公,孙儿还一事不明,还请外公告知孙儿。”
秦丞相摇头叹息,扶起江寒无道:“寒儿,‘逝者如斯夫,而未尝往也’,过去的一切就让它们过去吧,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珍惜眼前人?江寒无转头看向苏涟漪,内心一阵挣扎。再看外公枯槁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寂寞,却要独力承担起一个国家的兴旺安衰。如果自己猜测是真的,他当年又是如何承受?于是一时动情,问题终究没有说出口。
时不待人,一对爷孙久别重逢片刻之后又要再次分离。临是离别,秦丞相不觉老泪纵横,艰难地迈不出步子,最后还是门外有人几经催促,才与江寒无道别离去。
江寒无目送秦丞相离去,怔怔站着抿嘴不语。
当秦丞相离开之后,椒然居内再次陷入无尽的寂寞。江寒无回到晓月亭,面对苏涟漪一时无语,再看见桌上酒食如斯,不觉感到悲凉。又摸到半壶残酒也已经冰凉,更添寒意。然后自斟自饮,细细思量方才外公的话,幽幽把残酒喝尽。
一壶方尽,又想再添一壶。苏涟漪见状劝道:“寒无,冷酒伤身,多喝无益。”江寒无点头称是,于是放下酒壶,又陷入深思。
两人沉默无语,苏涟漪暗自忧心,却见江寒无突然仰天一笑,转过身来握着自己柔荑,笑道:“涟漪,外公说得对,要珍惜眼前人。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更是要珍惜。方才孙媳妇茶你虽是敬过了,但你要进我江家门,似乎还少做了一件事。”
苏涟漪不知江寒无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是一想到方才秦丞相承认了自己这个‘孙媳妇’,不觉又是一阵火烧,脸上滚滚发烫,连问是什么事情的勇气都没了。
只见江寒无又是一阵喜笑,忽然俯身抱起自己,径直往房间内走去。苏涟漪内心更如小鹿乱撞,身体被他碰触的地方一阵燥热,竟然一时忘记言语。
江寒无抱着苏涟漪回到房间,放置在床上。
今日蒋府大宴,春桃正好带回了几根红烛。于是江寒无把红烛点燃,房内顿时红艳明亮。只听他说道:“涟漪,当年是我不好,大婚之日竟然弃你而去。今日正是花好月圆上好佳日,我们不如把当年那晚未完的事情做了吧?”
苏涟漪闻言羞得无处可藏,只能闭目不视。可是她却听到江寒无一步一步的靠近,终于,到了床沿处坐下,握起自己的手,放在脸庞上,说道:“涟漪,今夜我们正式完婚,也算是了了我们之间拖延至今的憾事,可好?”
苏涟漪四肢不能动弹,不得抽手出来,只能羞涩不应。可是纵然真能行动,她又怎会舍得离开?思想正在挣扎之时,又听江寒无逼问道:“涟漪,睁开眼睛回答我,你愿意做我妻子吗?”
苏涟漪在江寒无深情的召唤下,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郎如此含情脉脉的凝视自己,内心又何尝不喜?于是口齿不清的‘唔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江寒无大喜,痴笑道:“涟漪,虽然今夜没人能见证我们的婚宴,可是我江寒无此生定然不会再有负于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定当好好照顾你。”
苏涟漪满腹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了‘唔嗯’的一声应答。
“除了一腔情意,我江寒无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我当年已为你掀过红盖头,今夜再补上一杯合卺酒,你就算进了我江家的门了。”江寒无一边说话,手下一边设杯斟酒。看着佳酿倾泻而下,苏涟漪浮翠流丹,只觉忽然沉溺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江寒无斟好两杯醇酒,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觉此刻太过冷清,叹息说道:“比之当年,可惜少了一位故人,难免遗憾。”还未待苏涟漪应答,忽听屋顶处传来一阵轻狂笑声,应道:“谁说少了一位故人?胡某人就在门外,还不快开门迎客?”
两人闻言又惊又喜,哪里料到此时此刻竟然还有故人拜访,当下为新房添了几重喜意。
就在江寒无叹息之际,闻风声异动,隔窗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又听来人叫嚷开门迎客,江寒无当下快步出门,一袭蓝袍飘飞而来,稳稳的落在跟前。再看眼前男子,如此的惊才风逸,品貌非凡,不是胡君宇更是何人?
江寒无大喜之余,又敛起笑意责怪道:“胡兄,你总是自诩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却每每做出这等梁上君子之事,专来偷听我二人谈话,下次给我逮到,定然不轻饶。”
胡君宇爽朗大笑,应道:“不然不然。胡某在上面正是一心赏月,专心致志,却忽然听到有人提及‘故人’,自是要露个面,弥补尔等遗憾。”
江寒无不跟他多言,连忙请进房内,待他见过苏涟漪,才说道:“我们方才在院中闲聊之时,还有提及到你,不想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夜就等你了。”
“哈哈,今夜你们二人大婚,胡某自然不能缺席。你俩要缺了我,我定然不放过你们,更不会承认你们夫妻身份。”说完又是大笑。
苏涟漪听惯他胡言,也不去追究,只是问道:“那日你离开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又没个书信,好教我们担心?还有,你是如何寻得我们在此处?”
“哦?“胡君宇止住笑意,打趣说道:“新娘子不喜胡某打扰了二位洞房花烛夜?”苏涟漪尴尬地脸上发热,连忙啐道:“又来胡言乱语。”
江寒无出面说道:“胡兄也别寻我二人开心,到底说说这几日你是如何了?”
胡君宇大笑道:“新郎官儿有了媳妇忘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