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说过要保护你的,却……”
  行歌睁开眼,微微勾起唇角,“不怨你,你也有自己的任务。”
  郁瑾琮不太喜欢她这个安慰,这句话好像在给两人之间画“三八分割线”。
  “你也是我的任务。”说完,郁瑾琮就像把自己舌头咬掉,他不是这个意思。
  行歌再次缓缓闭上眼,“嗯。”不再说话。
  郁瑾琮心中急躁,“那……”最后挫败的发现自己言语功能失调,只好叹口气,“你接着睡吧……”
  说完,胡乱耙把头发,起身去窗前透气。
  正文 58 夜半
  行歌闭着眼睛,却一直清醒着。
  她在努力回想自己所经的事,从头到尾。
  很明显,那人是故意引她去那个房间,然后杀她。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偷听他们将电话?
  又想起昏迷时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那个人,那又是谁?声音很低沉,从没听过。
  正想着,床面微微震动,睁眼,郁瑾琮靠着床头坐在身侧,见她睁开眼睛,问“睡不着?”
  行歌点点头。
  郁瑾琮长长地吐口气,双手交叠在后脑,仰起头看天花板,一脸凝重“孩子没了。”
  他声音里地愧疚让行歌动容。
  行歌这次自己受伤给郁瑾琮的打击很大,可她自己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包括失去腹中的小胎儿,在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就料想到了。
  “没关系。”她答,“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如果不是见他那么殷勤小心的呵护她的肚子,估计她早就去医院流掉了。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回答,郁瑾琮楞了一下,苦笑“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是他保护不周,他该负责任。
  行歌奇怪的看他,她的口气很像在安慰人吗?
  郁瑾琮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凉,笑容僵住“你是认真的?”
  行歌点点头。
  郁瑾琮心中升起怒火,“为什么?因为他是唐思年的孩子?因为唐思年背叛了你?可是他只是个小胎儿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你……”
  行歌看他一眼,觉得他激动的像是流掉的是他的孩子。
  不过,确实。从知道她怀孕的第二天起,郁瑾琮就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或者说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孩子的亲爹一样尽心尽力。也许是因为她是他的保护对象,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孩子……可是,这都不能抹杀,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事实。当时,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随着郁瑾琮去折腾。现在没了,她也没有必要要死要活的,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她对意外向来没什么好感。
  郁瑾琮因她冷淡的态度而怒火高涨,但尚有理智提醒他:她现在是伤员,不能情绪激动。努力克制自己想卡掉这个话题,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而且语气很冲“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每个女人都希望做母亲的,你不想吗?”
  行歌简直想尖叫,你看你看,这就是她跟郁瑾琮的相处模式,绝对不可能相安无事超过十句话!
  她不想理他,脸上挂上“别再烦我”的表情,准备强迫自己再睡一觉。
  可郁瑾琮并不打算放过她,又道“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知道孕育一条生命有多困难吗?你有多幸运才怀上他?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又多收女人因为无法孕育而痛苦?你又知不知道……”
  天哪!她怎么从没发现这男人还有当唐僧的潜质?!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
  行歌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截断他的话“郁瑾琮!你是女人吗?”
  郁瑾琮一噎。
  行歌继续“就算你是女人,那你知道每个女人的心里吗?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高兴怀孕?你知道现在一个单身女人养育一个孩子有多困难吗?你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面对自己没有父亲的事实有多痛苦吗?如果他不幸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个同\性\恋又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有可能会遗传?如果他也是同\性\恋,你让我怎么办?”对,她就是十分介意唐思年是gay这个事实,她不想孩子爸喜欢同性,孩子也喜欢同性!要是那样,她的生活还有什么盼头?!连传宗接代都会困难重重!
  郁瑾琮神色复杂,无语良久。
  行歌深吸口气,“没错,每个女人都有母性,可不代表一定要有孩子。再说……”说着,眸光暗淡下来,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我只想要意意的孩子,最好像意意一样……”却不想,手摸了个空,惊“我的项链呢?”
  闻言,郁瑾琮因理屈而稍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飙升,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一看就不值钱的项链塞进她被窝里,同时,恶声恶气的说“她是女人,不可能跟你有孩子!”
  拿到项链,行歌安下心来,又奇怪的看一眼他,“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意意生的孩子。”想起一个小小意意,她就觉得好可爱。
  郁瑾琮看不得她脸上那种笑,恶劣的冷笑“可她已经死了。”
  行歌眸光一冷,狠狠瞪他一眼,闭上眼,再不理他。
  话落,郁瑾琮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于是抱着胳膊闷闷地瞪着天花板。
  可脑子里又不知不觉想起那个流掉的孩子,觉得自己先前万般小心地呵护,正主儿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这口气怎么能轻易放下。
  他又开始呼哧呼哧的生闷气,这时,行歌从被子底下轻轻拉了拉他裤腿儿。
  “干嘛?”郁瑾琮没好气的问,低头。
  行歌咬着唇,眨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含羞带怯的咕哝,“小解……”
  郁瑾琮一怔,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憋得他涨红了脸。
  静默三秒钟后,从床头抽屉里拿出输尿管,表情别扭、动作轻柔地探进被子里……
  正文 59 乞求
  由于行歌平时比较注重锻炼和保养,身体底子好,这次的伤也好的比较快,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星期就可以回家静养了,只是,还不适宜工作。
  出院那天,唐思年来看她。
  其实,在她住院期间他没少往这儿跑,可都被郁瑾琮和欧阳拦住了。
  不只是他,就连警方和李思思他们被郁瑾琮已上次的“压伤”事件给拒之门外。
  唐思年来的时候,欧阳正好去办出院手续,郁瑾琮去楼梯里接电话,
  这让唐思年得以钻了空子。
  行歌见了他,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唐思年不但面黄肌瘦、胡子拉碴,而且精神十分颓废,跟她记忆中唇红齿白温文儒雅的前夫形象大相径庭。
  唐思年见到她也是百感交集,一双眼睛湿润,眸光温柔又纠结,好半天才沙哑呃吐出两个字“行歌……”
  行歌心头一窒。两人毕竟同床共枕过,无论他先前有多对不起自己,现在见他这副模样,她还是难免心酸,“唐……唐思年,最近好吗?”
  唐思年心中松一口气,庆幸他没有冷冰冰地唤他“唐先生”。点点头,对“最近好吗”这句问候并不多做回答,而是说“谢谢你先前照顾我吧,欧先生都跟我说了。”
  行歌疑惑,欧阳知道?郁瑾琮告诉他的?
  唐思年见他凝眉不语,心中黯然“行歌……”他几番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吞下,最后才极艰难的说“别太难过。”
  行歌眨眨眼,恍然,他说的是孩子的事。
  她在心中冷淡道:她才不难过,反倒觉得庆幸。
  但一想,唐思年必定是真的不好受,他父母出了事,孩子又没了,可谓雪上加霜,悲催到家了。
  行歌十分同情他,想安慰,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只有用悲悯的眼神看他。
  唐思年误以为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心中一痛,突然上前将她揽住,语带哽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糊涂。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行歌,我对不起你……”他拥着她,浑身颤抖,声音里的悲伤让人动容。
  行歌方向想推开他的手,双手垂在身侧,视线望向门口。
  那里,郁瑾琮面无表情,眼神幽暗,不变喜怒。
  对于行歌的无动于衷,毫无反应,唐思年以为行歌还是怨她恨他,心中越发愧疚悔恨,落下泪来“打我吧,骂我吧,行歌,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解恨,怎样对我都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毁了我们这个家,是我毁了咱们的孩子……”他突然握住行歌将帮,稍稍推离两人距离,与她对视着“行歌,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我,我……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
  行歌看着眼前的男人,满脸泪痕,声声乞求,往日的高傲的头颅,此刻奖项沉重的石墩一样低垂在她面前。
  那一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恶意,让她可以超脱与一切世俗与道德,高高在上地俯视这个她曾爱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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