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思思请我们去巴黎过圣诞节。”
  “去巴黎?!”楚关看一眼行歌大肚子,果断的下决定“明年吧。”
  行歌失笑,“预产期还早呢,应该没事吧!”
  “没事也不行!生下来才算万事大吉啊!”楚关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俊眸下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像个十足的怨夫。
  这些日子,楚关像上了发条一样日夜不闲,除了照顾行歌,还在恶补育儿经,床头上的“孕妇百科”什么的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行歌好笑地说“行行行,我回信让她回来送红包行了吧?”
  楚关咕哝,“这还差不多!”
  吃饭的时候,郑朗打来电话,楚关接的。挂下电话,楚关表情冷淡说“郑朗说,郑书淮想见你一面。”
  端着饭碗的行歌看他一眼,“好。”
  楚关松口气,笑“太好了,还清了!”
  行歌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还清了?”
  楚关眉飞色舞,“那家伙说只要你能去见他爹,他救你那事儿我就不用再挂心上!”
  行歌翻个白眼儿,不予置评。
  下午三点,郑朗来楼下接她。
  楚关送她下楼,拉着脸对郑朗千叮咛万嘱咐,好似郑朗要拐卖行歌一去不回一样。
  郑朗倒是没什么表现,表情依旧严肃的像是大理石雕像。只有在看向行歌的时候,面部线条会明显柔软下来。这让楚关看在眼里更加内伤。
  车上,郑朗严肃认真谨慎小心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行歌,“谢谢。”
  行歌抱着肚子,在副驾驶座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
  郑朗眼神闪过一丝狼狈,抿紧薄唇。
  行歌扭头看他,轻笑,“我也有话问他。”顿了顿“就算没话问他,我也会去。”
  郑朗露出疑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俊脸渐渐变红,眨着眼睛,目视前方,接连干咳好几下——好吧,他如愿以偿地被调戏了。
  行歌大笑不止,郑朗羞愤欲死。
  隔着一道铁栏杆,行歌与郑书淮面对面而坐。
  两人沉默几分钟,郑书淮先开口,看着行歌肚子,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地慈爱“几个月了?”
  行歌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无声苦笑一下,真诚的低头忏悔“对不起。”
  行歌偏过头,视线落向隔壁会面的父子两人。
  郑书淮脸色白了几分,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
  “回答我一个问题。”行歌突然转回头说。
  郑书淮楞了一下,然后忙不迭的点头。
  行歌无意识地抬手隔着衣服*挂在脖子上的吊,棕色的大眼直直地看向郑书淮眼底,“当年,段佳玲将意意送进孤儿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站出来保护意意?”
  郑书淮僵住,随即眼神闪躲。
  这一瞬间的反应,让行歌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替意意。
  她站起身,俯视背脊佝偻地郑书淮,瞪大眼睛,努力收住瞬间蓄满眼眶的眼泪,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淡,“郑书淮,你记住,意意姓风,跟你们郑家没一点关系!”想当意意的父亲,不配!
  话落,再不看身体僵直的郑书淮一眼,转身离去。
  出来时,郑朗正靠着车门抽烟,表情压抑着紧张。
  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他迅速抬头,看到行歌直挺腰板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不停地落泪,大眼却眨都不眨一下。
  心蓦地纠在一起,丢了烟蒂,站直身体,想上前迎她,又怯懦地不敢靠近,手足无措,眼神担忧又无助。
  行歌觉得她冰冷的心,在看到他的眼神的那一瞬间烧了起来,怒火汹涌,让她咬牙启齿。
  她走到郑朗身前,一把揪住他前襟逼迫它弯下上身,咬着牙,与他鼻尖贴着鼻尖,一字一顿道“以后你再见那混蛋郑书淮一次就不是我朋友!”
  没错,她就是坏!她就是要破坏他父子俩的关系!她就是要郑书淮死也不瞑目!
  郑朗脸色忽红忽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行歌就一把推开他,气势汹汹地上了驾驶座。
  “你不能开——”他下意识阻拦。
  行歌恶狠狠地看他一眼,“上车!”
  郑朗咽一口口水,快速上了副驾驶座。
  一路上,行歌把警车当成神舟六号,开得见头不见尾。
  郑朗坐在副驾驶座上,握紧安全带,胆战心惊,又担心行歌激动伤身子,又担心此刻二人的生命安全,还担心稍晚怎么跟上级解释“警车狂飙”的事……总之,身处欲生欲死的水深火热之中憋气憋了一路!
  “吱”一声警车在行歌楼下急停,郑朗几乎同时冲出车内,扶墙狂吐。
  行歌鄙视地瞪他一眼,跺着小脚板儿雄纠纠气昂昂地上了楼,中途还吓哭了二楼的上幼儿园回家的小姑娘,以气势推到了冲出来查看形势的楚关,然后进了家门,冲进卧室,反锁上门。
  “喂!她受什么刺激了?!”楚关连扛带扶地把郑朗弄上楼,瞪着寂静无声、房门紧闭的卧室捅捅郑朗肩膀,小心翼翼地问。
  郑朗捶胸干呕,连连摇头,痛不欲生。
  卧室中,行歌坐在床上,看着水晶吊坠里意意明媚的笑脸,心中又涩又苦。
  查清当年郑书淮因为玩忽职守的把柄被段佳玲握住才被迫抛弃意意母女的时候,意意激动的一夜未眠。抱着行歌不停的说,“他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故意的……”是的,即便被郑书淮抛弃,即便被郑书淮妻子陷害,意意一直都对郑书淮抱有幻想,她一直在给郑书淮的所作所为找借口……甚至都不去思考为什么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行歌一家家破人亡,眼睁睁地看着段佳玲诬陷行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进孤儿院……因为,郑书淮是她的父亲,她一只都想有一个父亲的。
  捂住嘴,揪紧床单,行歌努力压制喉间的哽咽。
  脑海中,意意快乐的笑脸一遍一遍浮现。
  她在心中呐喊,意意,意意,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不是你的父亲,他不配当你的父亲!他从没想过要救我们,从没想过要保护你!
  浑身冰凉,颤抖,内心失望痛苦,好似是意意在她灵魂深处的悲鸣。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楚关拿着房门钥匙走了进来。
  沉默地来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大手轻拍她的肩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低声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
  渐渐的,行歌在他怀中放松下来,捂住嘴和揪住床单的手,改由抓住他的领口,长大了嘴,将脸埋在他胸口,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郑朗靠在门口的墙上,抹把脸,闭起眼,然后仰起头,默默地将行歌嘶哑的哭声记在心里。
  这一晚,行歌在楚关怀中哭累睡去,郑朗在客厅守到半夜,才被队里的电话叫走。
  睡梦中,行歌迷迷糊糊地听到敲门声。
  随后,感觉身边的楚关起身离开。
  她发出不满的咪呜,然后睁开眼,口齿不清道“谁呀?”
  楚关弯下腰来安抚,“不知道,我去看看,你接着睡。”
  行歌“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楚关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随手关上门。
  然后快速走到茶几前,拿出藏在茶几下的手枪,来到门口,打开猫眼,沉声问“谁?”
  门外的人跺了跺脚,让声控灯亮起来,让楚关看清自己的模样——一个女孩子!
  他反应了一秒钟——是小楠!
  关于这个女孩子的资料瞬间自记忆中涌出来:
  小楠,向春楠,23岁,k省县人,z大应届毕业生。曾在行歌被郁瑾琮绑架其间单人行歌的专属护理,后来在警方与郁瑾琮的激战中失去行踪。警方派人寻找过,发现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名郁瑾琮的手下,名叫厉刚。警方初步猜测可能向春楠可能是被厉刚劫持,在取得向春楠家人同意的情况下,警方在全国范围内发布向春楠的寻人启事和厉刚的通缉令,至今无果。
  没想到,她却在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楚关二话不说打开房门。
  门口的小楠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楚关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双眼惊恐的圆睁,然后掉头欲逃。
  楚关眼疾手快拉住她,小楠惊惧的挣扎着就要尖叫。
  “小楠!”行歌及时出现,握住她另一只手,然后挤过楚关将她抱住,“别害怕,他是警察!”
  警察两个字让小楠迅速安静下来,她将脸缩进行歌怀中将信将疑地偷瞄楚关,“真的?”
  行歌连连保证,见楚关还一脸冷酷,不满地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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