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两只狐狸

  回到府邸的白狸心中有些烦躁，今夜之事无意外地处理好了，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似乎将要脱离自己的控制。皱了皱眉，终烦躁地吹灭烛火休息，今夜的梦中还会再见到她吧。
  第二日一早，白狸又回到那个让人厌烦的皇宫，忍受着那些权贵们的丑恶嘴脸，快了，就快了，将这这些罪恶从世上彻底除去。快到午时时终于可以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到家后不久外面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单手支在桌上，托腮望着窗外，记得以前，她一到雷雨天就会身体不适，虽万分担心却始终查不出医治之法，那时的自己被她当作一只平凡弱小的狐狸，宠溺着，幸福地生活着，但从何时起，又是为了什么，一切都变了样，再回不到从前。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在杂乱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中，一丝微不可闻的□□钻入白狸的耳朵。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一点浅浅的红光，不急不缓地起身，朝着那一点的方向走去，踏入雨帘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襟，享受着久违了的自然气息。越向前走，声音越发清晰，但时断时续，似是在喘息。绕过后园的那排翠竹，就见一团红色蜷缩在地上蠕动着，白狸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正在痛苦□□的小东西，那发着红光的一团突然跳起打算逃走。白狸这才看清那是只小狐狸，但似乎刚才的一跳用尽了它最后一丝力气，没走两步就倒下了。蹲下身，不顾小狐狸微弱的挣扎和惊恐的□□，将它全身检查了遍，却并未发现任何伤口，用灵力为其检查也未查出任何内伤，就在白狸怀疑这只小狐狸是在无病呻吟，另有所图时又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大作，而那只小狐狸在闪电的白光下突然开始抽搐，痛苦的叫声被淹没在雷声中。这个场景有些眼熟，白狸的脑中突然闪现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曾经，千夜也是时常受雷雨的折磨，似乎每道闪电，每声雷鸣都会引起她身体的疼痛，虽然从未大声呼痛，但紧握的拳，颤抖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无一不显示出她正在忍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难道，这只小狐狸也如当年的千夜一样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白狸握紧拳头，抬头又看了一眼咆哮的天空，终于抱起脱力的小狐狸，带回卧房。用灵力烘干了小东西一身的雨水，将不停颤抖的狐狸搂进怀里，希望借此减轻它的痛苦，虽明知无效，却仍旧如此。直到深夜，雨声渐停，怀里的小家伙才终于安分下来，沉沉地睡去，白狸似乎也受到影响，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狸就习惯性地睁开了眼，准备开始又一个忙碌而令人作呕的一天。低头检查小狐狸时却被一双红似火的眼睛吸引，那么单纯明亮，本以为这世上除却千夜再不会有人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眸，但此时怀里的小家伙正是用这种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
  “既然醒了就走吧，我可没打算收留你。”白狸有丝慌乱地想赶走它，这双眼睛会让自己陷入对千夜的回忆中无法自拔，那么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将无法实现了。
  等了很久也不见那小狐狸回答，白狸只得转回头，再度撞上那双眼睛。
  “……爹爹？……”四目相对之后，小狐狸小心翼翼地开口，但说出的话却使得白狸瞪大眼睛，目光转为凶狠，吓得小狐狸抖了抖。
  白狸在那双越来越湿润的眼睛的注视下，强压怒火，一脸阴沉地问“小东西，见到狐狸就认亲么？你虽然是只罕见的火狐，但想做我灵狐之王的儿子，你还没有资格。”紧盯住一脸无辜的小狐狸，那双火红的眼中除去迷惘与疑问再无其他，这个小家伙，难道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吗。“你，叫什么？”
  “九儿。”
  “为什么会到这来？”
  “娘带我出来找爹爹。”
  “你娘呢？”
  “……被杀了。”
  “你爹呢？”
  “还没找到。”
  “……呆会派人帮你画一张你爹的画像，我帮你找。”
  “我……不知道爹爹的样子。”
  “没见过？你娘没和你提起过？”
  “没有。”
  “……刚才叫我爹爹只是叫着试试看么？”
  “对不起。”
  小狐狸一直低垂着头，小声地回答着白狸的问题。
  “你先留下来，别到处乱跑，你这样的小狐狸不管到哪都活不长。”像是怕自己会后悔一样，白狸交代完就大步离开了。
  等到再听不见脚步声，床上的孩子才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想要不出任何破绽地骗过灵狐之王，真的是一件艰巨的任务，不过一切都如娘事先说过的一样，几乎丝毫不差。
  九尾放松地躺在舒适的床上，打算趁白狸不在好好睡一觉，迷糊地闭上眼，最后的意识是，娘真的好厉害，还有，以后千万不能惹娘生气，不然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