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软软地坐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他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她依旧在这个小屋子里养着身体。
  每天明宇会过来给她打针。
  容纪泽貌似很忙,多数时候都拿在笔记本电脑,要么在处理公务,要么在开视频会议。
  容晓诺每天的食物就是白粥,一天三顿的白粥,容纪泽亲自熬的。
  容纪泽是个讲究的人,他们离开容家大宅后,容纪泽只要有空,都是亲自做早餐的。
  但容晓诺却不喜欢白粥,甚至是厌恶,尤其是容纪泽做的白粥。
  她看也不看那白粥,自顾自地靠在床头啃着早前买来的面包。
  容纪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没有言语。
  换着以前,容纪泽只要看她一眼,她就乖乖地就范,哪敢做这种挑衅的事,但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已经到了这番田地,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掐死我?
  容晓诺的抗生素打完了,外面的雨也停了。
  容纪泽放下手中的事,对容晓诺要出去走走。
  容晓诺坐在床上翻着书,装着没听见。
  容纪泽走过来,坐到床边。
  容晓诺仍是没看他。
  容纪泽倒是没和她计较,口气倒很平静:“出去走走吧,这几天你好多了,天天闷在房间里也不好
  。”
  一面说着,一面就拿过外套给她披上。
  容晓诺心里冷笑。容纪泽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发怒的时候,语调都很平静,不见得比别人的分贝高
  ,但他说话总是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压力。
  其实这种压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就像法律一样,法律本身也许威慑力并高,之所以让人不敢违背是在于违反它即会招来严厉惩治。
  容纪泽也一样,违背他的结果容晓诺已不只一次地尝过。
  其实人不必每个时刻都要争赢,关键的原则性问题不能放弃就好。
  在这种小事上,和他起争执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无奈,容晓诺只得翻身下床。
  小镇雨后的空气很好,远处青山亦如水洗般清新。
  容纪泽站在石桥上,环顾着四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转过身来对容晓诺说:“这儿的确是
  个好地方,你很有眼光。”
  容晓诺不接话,只是看着不远处小河中晃晃悠悠的乌蓬船。
  看风景是需要兴致的,这样的雅致天地中,也许身边站的是另外一个人会别有一番情调。
  她突然就想起了江边的那一夜,那样的静谧,那样的江风,就像这个小镇一样平静安宁,让人有一
  种远离世俗纷争的纯净。
  可惜,此刻她身边的是却是容纪泽,再好的风景也让人觉得索然无味,却平添了些许烦躁和不耐。
  容纪泽倒没发现她的心绪已经飞得很远,仍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如果你喜欢,就在这里买间别墅
  吧,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度过假,散散心,的确空气很好。”
  容晓诺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无比唾弃,心想商人的情调不过如此,幸好没说要在这儿开发一片楼
  盘。
  容晓诺一直没开口,沉默地跟在容纪泽身后。
  只是因为容纪泽,她对这个小镇所有的美好印象和展望顿时都消失无踪。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不管容晓诺有多么不情愿,她还是跟着容纪泽回到这个熟悉得让她心慌的城市。
  她还有什么选择呢,大吵大闹,以死相逼,然后被打一针安定像只死猫一样被拖回来?
  人的抗争有时并不在于表面上,又何况,有些表面上的挣扎本就是徒劳的。
  像上次离家出走一样,容纪泽并没有怎么惩罚她。
  惩罚人通常是出于两种动机,一是达到某种目的,惩戒或是让人感到痛苦以此为戒,二就是纯粹发
  泄自己的怒气。
  到这种地步,他再找她发泄怒气其实已经很多余了,惩戒那更是多余。
  容晓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一整天,睡得昏天暗地,睡得脑袋发晕,浑身酸痛,想想人生这么过
  下去也真是无聊。
  她端着杯热水在屋子里走着,看到哪儿就郁闷到哪儿。
  这屋子里每一个熟悉的景象都让她无比烦躁,却又逃脱不得。
  看着外面天气不错,还是出去转转吧,好在容纪泽倒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这个城市她生活了十余年,其实还不是十分熟悉。
  这十余年间,城市本身变化太大,有些地方,不过是一年没去,就完全变了模样。
  这何况,这些年,她一直埋头想离开,也不曾有过心情去关注那么多的变化。
  此刻她站在天桥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悲伤,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喧嚣的地方过完余生而
  不得逃脱吗。
  她胡乱地转着,不经意地还是转到中诚附近。
  她抬头看着中诚那闪着光亮的巨大logo,心里百味杂存。
  以前她每每站在中诚楼下总觉得压抑,现在回忆起在中诚的时光,居然觉得无比甜蜜。
  关心她的人,陪伴她的人,撩动她心弦的人,都在这里。
  这里给过她欢笑,教会她成长。
  只是,最终主动离开的却是她自己。
  观光电梯里,夏颖颖正准备去地下车库取车出去,不经意间就看到容晓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抬头望
  天。
  夏颖颖厌恶地皱皱眉,按下一层大堂的按钮。
  她是不喜欢容晓诺的。她搞不懂这个小姑娘一天到晚乐呵呵地究竟在乐些什么,胸无大志,整天满
  足于那点薪水,不思进取,她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在她夏颖颖的字典里,人生就应该不断地攀上新的高峰,取得新的成就,要不然活着有什么意义。
  但就这个她很是不喜欢的容晓诺,人缘居然好得惊人。
  连她那个轻易不让异性靠近的冷面师兄,对她也另眼想看。
  想来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都喜欢愚蠢无害的对象,殊不知,这种愚蠢无害的对象固然对自己够不
  成威胁,但又怎比得*这样得力助手给的推动力呢?
  而且这个容晓诺也是极为嚣张,居然扔了一张假条人就失踪不见了。
  她夏颖颖是绝不能容忍手下有这种事的,容晓诺没来上班的第二天她就让内勤所以报告解雇容晓诺
  。
  没想到一天不到的功夫,总裁办公室亲自来人传话,迫使她把报告又收了回去。
  她这才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传言,说容晓诺和总裁的特别助理程宸关系暧昧。
  这个传言她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照程宸的家世,这个容晓诺未必能有什么机会能登堂入室。至于做
  小嘛,人家大房还没进门,她做小暂时都还没机会。
  不过这件事她倒是明白了,容晓诺和程宸关系的确不一般。
  否则程宸不至于为容晓诺一个小职员出头,事情虽然是小事情,但高层干涉这种小事,对程宸来说
  ,影响并不好。
  不过夏颖颖无所谓,程宸也好,容晓诺也罢,都是她不待见的对象,是不是一伙人她都不意外。
  她走出大堂,远远地叫了一声:“容晓诺。”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容晓诺冷不丁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瞬间还没回过神,脖子转了一圈才寻到声音的
  来源。
  夏颖颖走了过去,面色不善地说:“你这假还真是休得够长啊,舍得回来了?”
  容晓诺一愣。
  夏颖颖冷笑了声:“你还打算休息多长时间才回来上班呢?”
  容晓诺有些奇怪地眨眨眼。上班?夏颖颖居然没有开除自己,这真件稀奇事。
  她这番神情也落在夏颖颖的眼里。
  夏颖颖冷哼了一声:“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我希望明天上班的时候可以看到你。女人呢,傍上一个
  男人是运气,可人是不能靠运气过一辈子的,总归是自己亲手打拼回来的东西才可靠,所以你这饭碗还
  是建议你好好守着,别弄丢了。”
  夏颖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踩着那双七寸高的细跟鞋,蹬蹬蹬地走得很有气势。
  容晓诺被她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只是知道了一点,她还是可以回中诚的。
  她一直看着夏颖颖的背影进了中诚的大堂,彻底消失不见,才揉揉额头转过身。
  岂料,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面色阴郁地站在她面前。
  容晓诺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受惊地大叫一声:“你搞什么呀,程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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