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攻关过几次勉强打通关节,不过还是拉拉扯扯地办得很慢。
今天夏颖颖本来是去拿一份批文的,出门的时候眼光扫到容晓诺就念头一转决定把她带上。
因为跑规划局可不是个好差事,以后就交给她好了。
坐在车里的时候夏颖颖又不失时机地开始教训她。
“晓诺啊,我还是那句话,女性一定要自尊自爱。年纪小的时候依仗着自己年轻,还能傍一下男人
,年纪大了可怎么办呢,这可不是一辈子的资本。”
容晓诺恭顺地听着,心里很是不高兴。
她最不喜欢这种给人乱下定义的人。有些人看到表面现象就会给别人下定义,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看问题很简单还喜欢给别人扣帽子。
但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她是上司呢。
这世界,人和人就是不平等的。她位置比你高,就必然比你有话语权,而自己,只能听着。
夏颖颖看容晓诺低着头不说话随冷冷地笑笑,也不再言语。
到了规划局,夏颖颖拿了批文,然后带着容晓诺在几个部门走了一圈,告诉她下次要办的事,然后
就进了电梯准备离开。
电梯到了十一楼的时候,门开了。
进来一个穿米色套裙的中年女子,打扮得体,保养得也很是得宜。
和她一起进来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手上还拿着份文件和她说着些什么。
说了几句后,男子合上文件说:“好,我马上去办,曾局长。”
中年女子点点头,眼光才扫向电梯里的夏颖颖和容晓诺。
夏颖颖当即认出这是规划局的副局长曾文卉,于是笑吟吟地打招呼说:“曾局长,您好。”
曾文卉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她是规划局的副局长,认得她的人多了,但未必每个认识她的认识她都
认识。
她的眼光落到了容晓诺身上。
容晓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小姨。”
曾文卉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给公司拿批文。”
曾文卉便不再说话,电梯到了二楼,她径直走了出去。
夏颖颖大吃一惊。曾文卉出身显赫,家族中皆是非富即贵,容晓诺居然叫她小姨。真是没看出来,
这个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来头。
出了规划局,夏颖颖疑惑地问容晓诺:“曾局长是你小姨?”
容晓诺摇摇头:“她不是我小姨。”
夏颖颖没有说话,心想我明明听见你叫她小姨。
看得出她的疑惑,容晓诺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确不是我的小姨。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小姨,
一年总也能见一两次,我就跟着那个亲戚叫小姨了。我妈妈不姓曾。”
夏颖颖点点头,这倒是能理解。
容晓诺若真是有那样的靠山,也不至于窝在这间大公司做着最底层的小职员,也不至于穿着廉价的
衣服,每天挤公共交通上下班了。
夏颖颖顿时心情大好。
容晓诺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一大早起来到现在,就没遇到一件让她气顺的事,还让她碰到最不想
碰到的人。
曾文卉在规划局大厅转了一圈,只觉得心情烦躁,叫上司机直接去了华景。
容纪泽刚刚开完会,就听秘书说曾文卉来了。
他推门进去,曾文卉正端着咖啡抿着,姿势倒很是优雅。
容纪泽浅浅地笑着:“曾局长您来视察工作?”
曾文卉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和小姨贫。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小姨,小姨只好来看你了。唉,
真是水往*啊,小孩子都是不恋长辈的,倒是我们年纪越大,越掂记着孩子。”
容晓诺坐到她身边:“是我不好,应该去看小姨的。前些天出差了,这两天才回,公司有点事耽搁
了。”
曾文卉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说:“出差了?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那丫头不见了,你到处找。今天
我居然碰到这丫头了,看样子,你是费了一番功夫把她给寻了回来。”
容纪泽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曾文卉却不满意他这番表现。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她叹了口气说:“纪泽你就是心软,把一个野丫头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还照顾得无微不至。”
容纪泽只是笑笑听着。
曾文卉的声音却抖然厉了起来:“纪泽,你不会忘了吧。你妈妈是为什么痛苦半生,又是为什么郁
郁而终,你怎么能这么向着这个丫头。你爸爸也真是的,也不把这个丫头带走,天天在这儿晃,晃得我
心烦。”
容纪泽仍是淡淡地笑着,一脸地云淡风清:“一个小丫头,您还这么费神。”
“我是不想费神,她本来就入不了我的眼,只不过你太用心了。你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你妹妹了吧?
”
“我倒也从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不过,爸爸对她的在意您是知道的。老爷子这两年心脏越来越
不好,容晓诺若是有什么意外,老爷子不知能不能接受哦。老爷子身体真有什么,小姨您也不安心。”
曾文卉脸微微一红,不自然地说:“行了,行了,别扯那么远,我看到那个丫头就心烦。”
容纪泽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
他这个小姨对父亲的心事,几乎无人不知。
母亲生前是个很忧伤的人,从来也没说过父亲半点不好。
但这个小姨倒和母亲截然不同的性格,整日风风火火,干劲十足,唯一像母亲的地方估计就是对父
亲的这种情愫。
即便父亲从未给过她半点念想,她仍是痴痴地等待至今,不肯谈对象,也不肯结婚。
故而对于父亲的这个私生女,她更是视为眼中钉。
对于父亲的控诉,对于母亲过往的事情,他几乎都是从这个小姨这里得知的。
母亲离世的时候,他不过十几岁。父亲寻得了容晓诺,要带着他去北方把容晓诺接回来,还没等他
们出发,母亲就病发过世了。
在这件事,他很难原谅父亲,虽然父亲在他心目中一直有着非常良好的形象。
父亲出身世家,祖上皆身居高位,只是到了父亲毕业的时候,受了风波的影响,家道中落。
父亲和母亲青梅竹马,在父亲落难的时候,是母亲向父亲伸出了援助之手,用自己的婚姻拯救了父
亲的家族,给了父亲平步青云的未来。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对母亲也是极好的,多年来,一直过得很温馨。
直至母亲过世,他才明白为何母亲一直那么不快乐。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父亲是个明理的人,也懂得轻重。
他既然娶回一个对自己和家族命运都有决定性改变作用的妻子,又怎么会在外有私情,得罪妻子势
力强大的娘家呢。
父亲应该明白,如果他们一家人恼怒了,他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
二十几年前的父亲可不是现在呼风唤雨的父亲,那时的父亲应该只是一株小树苗,还需要别人的培
育。
任何一场*就有可能把他掀倒,他又怎么会在那么敏感的时候在情感上发生走私。
他印象中的父亲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更不能明白为什么父亲怎么能在妻子生命垂危的时候把
私生女接回家,这样的刺激又有几个人受得了。
反正曾文卉告诉他,母亲是受不了刺激才郁郁而终。
容纪泽总觉得,这不像是父亲做出来的事,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当时的点点滴滴他都亲身经历过。只是安静而善良的母亲直至离世的时候也没有说父亲半个不字,
临终前只是拉着父亲的手,泪流满面。
什么样的爱情才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容忍,容忍到连半点脾气都没有。
为了挽救爱人的前途,可以不顾家庭的反对,毅然下嫁。
还能对丈夫在外的女人视而不见,安心地扮着自己贤妻的角色。
即使身患重疾,也未对丈夫的私生女有过微辞。
这样爱,其实也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侵蚀了自己的神经和健康。
每每想起母亲,他只觉得无限悲伤。
不仅因为母子间的感情,更多地悲伤她那哀伤的人生。
只是曾文卉显然和母亲不一样,母亲不肯说自己的冤屈,曾文卉却什么都不怕。
母亲过世的时候,曾文卉就拉着父亲大闹了一场。
容晓诺被接回来以后,曾文卉又来闹了好几次。
最后父亲烦了,指着曾文卉的鼻子说:“晓诺是我的女儿,你要是不承认我的女儿就从我家里滚出
去,永远不要踏进我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