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夜无痕(十五)今生重结来生愿
如若人生真的是一出戏,那么剧本究竟是在谁的手里?如若每个人知道剧本在哪里,能不能拿到剧本后再去踏踏实实的演出?如若每一幕都是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场景里演出,那么会不会加倍珍惜?
可惜的是人生是一场没有剧本的演出,每一出戏不知道怎么演才能不遗憾,而有些场景、有些时间好像都在伏蛰,伏蛰了千年万年,只等你心慌,只等你失足!你若失足,便一定会万劫不复!
炎热的夏天,落琪挽着林轩的胳膊喜笑颜开的走出了餐馆。他领着她准备到马路对面去看电影,就在他们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白色小轿车疾驰的飞向了走在稍前些的林轩,可林轩还没有觉察到。
落琪看到这一幕没有来得及提醒,甚至是思考。她一把扯过了林轩,白色小轿车就将她送至了几米外。
她浑身是血,一条胳膊很疼,感觉整个身子在颤抖,林轩抱着她,满眼是泪水。
“落琪,你醒醒!”林轩近乎哀求的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落琪使了使劲想睁开眼睛,可还是没有睁开,她只是感觉到很吃力,身子开始轻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在脱离林轩的怀抱。
当林轩的一滴泪水掉在她身上时,她似乎在那一滴泪水中看到了在乎和满满的爱,她终于满足了!满足了!
落琪惊醒的时候,感觉一条胳膊好痛,原来是压在了身子下面。
刚才是她做了一个梦,是梦也是她爱林轩至诚至深的时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在这出戏里,她选好了人物和地点,可是戏份被生活删减了!
记得那时候,她脑子里会有很矛盾的想法时时浮现。若如妈妈和林轩同时出车祸的时候,她该先救谁?虽然这个想法很大众化,但却很真实。而每每“演”到这的时候也是她最矛盾的时候,毕竟道德还是有底线的,所以以前没有答案。不过今天这梦好像已经隐隐约约的帮她作答了!
她从上海回来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不是她不饿,是饿了不知道要进食的!她每时每分满脑子全是林轩和纪欣雨,没日没夜满脑子全是她吻林轩那一晚的场景!她痛恨前者,但同时又用后者来温暖,这应该是爱最大的悲哀之处吧!
章子路这个国庆可是爽疯了,她又和梁茹“勾搭”上了。梁茹——是谁?此人就是上次萧丽丽过生日时给大家介绍的她的闺蜜,没有想到的是又让章子路搞到手了!
昨天下午,章子路给梁茹打电话说:“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梁茹有几分矜持的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就是章子路啊!”章子路倒是万分自豪的说:“你不记得了啊?上次萧丽丽过生日时,我见过你的,当时对你印象特深。”
“哦!”梁茹笑了一下说:“还是没记起来,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有好几个男生,实在不好意思,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唉!”章子路假装叹了一口气说:“萧丽丽前男友,记起来了吧?”
“什么前男友?”萧丽丽轻微笑了一下说:“我记得那天她领的是男友,什么时候又变成前男友了?”
“我和她自从那次生日聚会之后就分手了!”章子路自豪的说:“我发现我跟她性格不合,她性格太刚烈了。”
梁茹听到这也附和道:“哦!”
“不说她了!”章子路开始进行攻击道:“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嗯……!”梁茹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章子路趁胜追击道:“等会我在你们宿舍楼下面等你,见我电话骚扰,你下来就是了!”说完还没等梁茹回话就把电话挂了,连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章子路吹着口哨下楼了,心想今晚又可以“实地演练”了!
程然喊了几声他妈,就听见他妈在楼上“煽情”的回应着。这“煽情”的回应可是把陆子希弄晕了。他想:听她声音既然这么充满“温柔”“礼貌”,那从来到现在为什么就没有给他倒杯水呢?看来“温柔”“礼貌”都是具有相对性的!
当陆子希第一眼看见程然妈妈的时候,还真给吓了一跳。她应该不到四十岁也快到了吧,可看上去还不到三十的样子,甚至比他们班很多女生都年轻!看来有钱人娶的不是老婆,简直就是妖精!
程然妈妈看到陆子希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异。她把陆子希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你怎么年轻就当老师了啊!”
陆子希也只是很腼腆的笑了笑。她转头对程然说:“可要好好学,你看看老师多年轻,多有本事啊!”
程然也只是很无奈一脸茫然的瞪了瞪他妈。
他妈问道:“老师讲的能不能听懂?”
“能呀!”程然有些出乎陆子希意料的说:“我觉得比学校老师讲的好多了!”
“那就好啊!”他妈似乎有些热情的说:“老师,快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转身去倒水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老师,要不我给你倒杯饮料吧?”
陆子希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吓着了,他依然笑着点了点头!
程然妈妈倒过来饮料,他妈三就坐到了沙发上。
“老师,你这个收费是怎收的?”程然妈还没有等陆子希回答就又说:“他的那几个老师都是一节课收两百,不知道按你的收费标准应该是多少!”
本来陆子希想好了, 他们家里这么有钱又离学校这么远,要个一百也不为之过,但是没有想到……
陆子希想了想笑着说:“我的也就一节课两百吧,完了你和孩子商量一下一周上几节课,具体在什么时候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行!”程然妈很豪爽的又跟陆子希说了会。
走的时候,陆子希本来想着要坐公交回去的,可程然妈一定要用车送,他犟不过也就只好答应了。
陆子希坐在程然妈的车上,终于想通了他们为什么要住在郊区。不过,另一个问题就令他很苦恼了。他还是学生,还住集体宿舍,而她硬要将他送回家,这该咋办?
陆子希想了半天,就想到学校附近有个小区,干脆就停在那小区门口,自己在走走就回去了。
章子路到梁茹宿舍楼下面,骚扰打完等了一会梁茹就下来了。
梁茹看见章子路的时候,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离得老远她就问:“没事你请我吃饭干嘛?”
章子路笑了一下说:“请你吃饭就是事啊!”
梁茹听完脸有些红了,害羞的低了一下头!
两个人先是到学校吃完饭,章子路又带她到外面瞎转悠。
转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梁茹说:“咱们回吧,要不等会宿舍楼门就锁上了!”
章子路说完,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打出租回去,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回去楼门还是锁了,要不咱们在外面住一晚上算了?”
“那哪行啊?”梁茹立马拉着脸说:“你不回,我一个人回!”
“那你就一个人回吧!”章子路很不在乎的说。
“那我给我男朋友打电话了”梁茹说话的时候看着章子路:“我叫他来接我!”
“那你看了!”章子路笑了一下说:“你要是不害怕被你男朋友误会就叫他过来,正好我们三找个地方住!”
“你不要开玩笑了,行吗?”梁茹有些哀求道:“快回学校,我有些冷啊!”
“那赶紧和我一起去找住的地方啊!”章子路笑着说。
……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梁茹睡在章子路的旁边问:“是不是你下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计划好了?”
“没有啊!”章子路俏皮的说:“其实自从在萧丽丽生日聚会那次,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啊!”梁茹说:“要是让我男朋友知道我们今晚这样了,那我就死定了!”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你肯定不说,他怎么会知道!”章子路很得意的说。
两个人说了一会,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活。
第二天中午,章子路和梁茹一前一后,各自坐了不同的公交回学校了!
也是在中午的时候,落琪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下楼了,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捏着她和林轩照的大头贴。
阴沉的有些灰暗的天气,刮着不知来向和去向的风,校园里穿行着形形*的人,他们都灿烂的笑着……
落琪看着这些,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本想着去吃点什么,但朝食堂的方向看了一样就立马感觉肚子饱了,所以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校门。
人生在什么地方经过?爱情在什么地方经过?它们大概都在往事经过的地方经过吧,所以要怎么样才能追寻到人生和爱情呢?在往事经过的地方去追寻吧!它们都还在等着每一个人来拾取!它们都还在等着每一个人来温暖!它们都还在等着每一个人来……!
落琪静静的走着,仿佛走上了一段岁月,一段人生,一段苦难,一段……。她静静的走着,静的仿佛能听见脚踩在风上所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有欢乐,也有寂寞!
一段岁月藏一段人生,一段人生藏一段苦难,一段苦难藏一段欢乐,一段欢乐藏一段毒药。而一段毒药投毒于岁月、人生、苦难、欢乐……
当她汇入充满人流的大街时,她看见了十指相扣的情侣,似乎看见了忽明忽暗的往事,似乎看见了破破碎碎的时光,似乎看见了与子偕老的童话!她能做的只能是叹息和祝福!
她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找到了“零距离”那个照相馆!先隔着老远静静的站着,远远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她真的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林轩,他们在某个地方站过,在某个地方坐过,在某个地方笑过,在某个地方闹过!她真的仿佛看见了!看见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移至离门口不远处了,静静的看着那几个大字,看着看着又开始隔着门看里面,再看着看着就盯了几眼老板——好像已经不是她和林轩那一次来的时候的那个老板了!于是她想:见证过他们的人都换了,自己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她蹲在门前的一棵树下,拿出了手里捏的照片,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也将他们照相时的欢乐“翻”了一遍。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和林轩,时光好似回到了两年前,好似他们正在屋里拍着这些照片。她看见自己拉着林轩摆姿势,她听见林轩问她“这上面怎么全是我?”……。她流淌着满眼满世界的泪水。
可能某一个瞬间,她会狠狠地想:如果说今生无缘,那我之前所做过的一切付出,能不能为来生许一个愿——今生重结来生愿!
当翻第二遍的时候,她每翻一张撕一张。既然思想那么不受控制,就不要给它在现实中留有线索吧!
她边撕边哭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祭奠和回味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不知道想了多少,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想这一个地方应该被遗忘了,彻底的应该被遗忘了!
她坐在两年前自己坐过的位置,要了两个人的饭菜——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饭菜,不同的知识今天没有林轩!
她夹起菜一点一点、一口一口的吃着,泪水一滴一滴的流着,好似咽下去的不是饭菜,是催泪剂、腐蚀剂。尽管是这样,她还是生硬的吃着,全当是自己的最后一顿晚餐一样的吃着!
下午五点多,她回到了学校。可能是吃过饭的原因,也可能是决心要忘记一段感伤的原因,她的心情好多了,她的身体困乏的也好多了。
可能真的是老了,也可能真的是太自闭了,她竟然从里到外穿的全是黑色。从此刻起,她要改变,要从颜色开始改变。她跑回宿舍,先将衣服全部换掉,然后提着洗澡的东西下了楼。
看着流了多少年的头发被咔嚓咔嚓的剪下来,她没有多么的不舍。她要“从头开始”过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可能偶尔忍不住还会想林轩,那也只是偶尔,那也只是忍不住。更多的时候她要学会忍受,学会控制,学会淡忘!
理完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多少都一些陌生,但更多的是鲜活——这应该是她要的!
她走进了澡堂,仿佛走上了一段新的旅途,一段新的人生。不管以后会不会有生活的煎熬,她都从思想上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