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昊东用手指轻轻拨动几根琴弦,试音。
  打算开溜的双脚,忽然就生了根,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说要献给他的小呆,是那只狗狗么?还是自己?他好像是冲着自己说的吧,还在对着自己笑呢,别笑了,怕“吓”不死人哦,心脏都要停摆了……
  而且,只是简单的几个拨指,发出的旋律就很好听,他开始期待了。
  清澈的旋律,如一汪碧水,静静流淌,伴随着他带点细砂的嗓音……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一段结束,节奏逐渐转为明快,这是摇滚的旋律,他将这首老歌改编了。电音吉他的美丽声效被完全展现出来,一段精彩的solo,震动空气,似要将心融化。
  而那个原本看起来,时而吊儿郎当的公子,时而面露凶悍的变态恶霸,这会儿完全不见了之前的影子。
  摇滚东正在闪耀光芒。
  “好帅!”
  这是他想说的台词,却被人抢了去。
  偏头。这才惊觉,周围已经挤满了观看的人群,时不时就有女生发出惊叹。谢雨辰翻了个白眼,嘁,一群花痴。
  你们是没有见过他的恶劣面目而已。
  一曲毕,有人连喊安可,再来一首,有人往前面的小礼帽里扔了不少钱,但陆昊东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将吉他还给了艺人,也将收入尽数给了他。
  然后朝淹没进人群中的谢雨辰走来。
  他的眼睛看进他的眼里。
  谢雨辰被他看得不敢再抬眼,把头埋得低低的,听到周围有女生的抽气声和惊叹声。
  什么嘛,什么嘛,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他也变做焦点,自己出风头也就算了……就在陆昊东要伸手拉住他前,谢雨辰先拔腿跑了。
  part17
  陆昊东好不容易追上他时,两人又到了湖边。
  “你跑什么呀?”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爱出风头!”谢雨辰喘着粗气,也不敢看他。
  “喜欢摇滚,喜欢音乐,就是爱出风头么?”
  唉?怎么觉得他的话里,分明多出了几分伤感,这不像是平日里的陆昊东。
  “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我知道,只是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他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哦,而且我最最崇拜懂乐器的人啦。”辰小呆就是这样,平时像头小狮子,到处挠人,但是只要你对他一瞪眼,或者态度稍稍一软,他就变弱了。
  “真的?”说话间,不知不觉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真的。确定!肯定!骗你是小狗。”毫无危机感的人连连点头称是。
  “哦,我知道了,你最最崇拜我了。”眼前突然就多出一张放大的笑脸,堆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
  谢雨辰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去太平洋!
  “屁啦,谁说的。”脖子,身子都反射性地向后缩,身子却被一只大手揽住。
  “你说的。你说你最最崇拜懂乐器的人,而我刚刚可不是放的cd哦。”忍不住伸食指去刮他越来越皱的鼻头,就像要把他的不满通通刮掉。
  “才,才没有。好多人在看,你放开我啦。”
  陆昊东向旁边望,的确是有一两个路过的路人在向他们行注目礼:“哪有好多人?明明就一个。不放。”
  “喂,你不讲道理!很丢脸耶。”
  “和我在一起,很丢脸哦。”
  “不是啦。我……”怎么问题好像又转回去了?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有话好说。”
  陆昊东终于将他放开,但脸上满是难过的表情。
  “看不出原来你会弹吉他啊。”谢雨辰决定马上转移话题。
  “看出来?那你看出来我会什么?杀人还是放火。”这次用了肯定句,在谢雨辰眼中,他一向就是个做了伤天害理的大坏事,刚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大坏蛋而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低头,对手指。好像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好像这样真的很对不起陆昊东。
  “我啊,是读书的时候,同朋友组的乐团,也是啦,除了我的那群一起玩音乐的朋友以外,的确是没人知道。”
  “为什么?你弹得超级棒啊!”
  “谢谢。其实……你是我的第一个观众。”
  “啊————”谢雨辰又惊愕地轻叫出声,今天这一天给他的震撼也未免太多太多了吧。
  “所以——嘘——这个是我的秘密哦。不过,现在他是不是秘密已经不重要了。”陆昊东说的时候,脸上又浮现他惯有的笑容。
  可是,谢雨辰却觉得,这次的笑容来得不那么自然。
  他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呢?
  从约会回来后,又有一段日子了。
  谢雨辰觉得他们两个的同居生活,并没有因那天的约会而发生多大的改变,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在十二点过后,就会被打回原形。说是扮演一天情侣的约会,就是一天,陆昊东控制得非常好,这让他怀疑那一天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轻轻摸一摸被他吻过的唇,甩头,要甩开关于他的思绪。
  还记得湖边约会的最后,自己被公司一个电话叫了回去,当然陆昊东也免不了接到电话,之后两人便是一头埋进了项目中。
  拿吹风吹刚刚洗过的头发,一点点定型,谢雨辰边打理头发,边对着镜中的自己叹气。唉,看那两个黑眼圈,他最近很荣幸地升级为国宝级动物啦。
  一是因为工作加班,二则是因为……一提起这个,肩膀就不禁瑟缩了一下。
  平常他都睡得早,通常一定在11点之前上床睡觉,因为这几日把设计稿带回家做,所以晚上基本要12点过后才能睡。就因为这样,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那个声音,每天12点过后都会准时响起,像是女人的哭声……这让他想起有关这间房子“鬼屋”的传说。
  这几乎让他几天来都没有合过眼,越想越害怕,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找陆昊东壮胆的心,片刻间竟坚定下来。
  心动马上行动,因为怕再等一秒,自己又会改变决定。
  试探着敲了房间的门。
  今天是星期六,陆昊东正在看书,他坐着藤椅,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品着一杯红茶,那姿势使他显得异常英俊儒雅。
  这是不一样的陆昊东。谢雨辰虽然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也鲜少见过这样的他。
  有些迟疑的不能移动脚步。
  “怎么了?站门口。”
  “哦,呵呵。”有些尴尬地吞了吞口水,“你不用做报表了么?”
  “已经通过了,接下来是你们几个部门落实的问题。”陆昊东从书中抬眉,“你过来是要请教我么?找我帮忙?”
  “不是。呃,也是了。”不是来请教的,却确实是要他帮忙。
  “究竟是还是不是?”
  “是想请你帮忙。”谢雨辰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诚恳。
  “叫我帮忙哦,好啊。”陆昊东抿了一口茶,回答得相当爽快,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谢雨辰发现自己是白白欣喜了一场,“叫我一声东哥哥,我就帮你。”
  怎么可能,东哥哥……这家伙太会占便宜了。谢雨辰攫攫嘴,转身就走。
  陆昊东看着他的转身带上门,也毫无留客之意。
  只是1分钟后,那张门又被推开。
  “我叫了,你就一定要答应哦。”谢雨辰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到了陆昊东身边,在他的脚边蹲下。
  他不是要恶心么?那就顺他的意,恶心到死好了。
  “东……东哥……哥……”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不甘愿却偏偏要叫出来的为难表情,配上丝丝撒娇的声音,谢雨辰双手不忘加强表演力度,在他的腿上使劲磨啊蹭的,“今晚……今晚……陪人家睡觉觉,好不好?”
  陆昊东彻底喷了!
  喷的不是茶水,而是鼻血……
  part18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屋子真的闹‘鬼’?”陆昊东洗清血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顺势坐到谢雨辰的大床上。
  谢雨辰推他:“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坐我的床!”推,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维持下心里平衡,很明白自己自然是推不动他的。
  “活该你流鼻血。”
  “什么叫做你的床,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陆昊东摸摸鼻子,“我流鼻血也不知道谁害的。”
  “你自己上火关我什么事?”
  “你……”看来辰小呆这个连女人味都没尝过的“纯情少年”是真不懂男人之事,和他说反而自己丢脸,就姑且顺了他的意当做是最近天干物燥,他火气过旺吧。
  谢雨辰见他一时接不上话,误以为自己终于这回胜出一筹,于是开心地直冲他扮鬼脸,可爱的样子让陆昊东哭笑皆不是,顿时充满了无奈感。
  呜……今夜难熬啊。
  无论怎样,“女鬼”的事仍旧放到首位。谢雨辰要找他壮胆,但是只怕到时候是自己抱着雨辰先发抖。
  “你是说,你半夜有听到女人的哭声,你确定?不是别的声音?”
  “确定。”谢雨辰坚定地点头。
  陆昊东的身子抖了三抖,往谢雨辰身边移了一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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