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笑道。
“有多长？”
“要从千年前说起……”
“那别说了！”我连忙打断他，“这么长一晚上肯定说不完！我得赶紧回家了！不然一会儿师傅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他笑笑，神情落寞：“是啊，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我疑惑的歪头看他，“这话怎么说？”
他摸着我的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气鼓鼓的叉腰：“问你是谁你让我猜！让你说故事你说要从一千年前说起，问你为什么你又说不知道比较好！臭妖怪你到底想怎样啊！”
他深深的看我，笑得温柔。“我只是想认真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再将你抱在怀里。”
我被他噎住，瞪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听他说这些，心里会觉得难过呢？
“我没时间了，阿花……”他碰了碰我的眉心，“我们还会再见的，等着我。”
说完，他一扬手，我的眼前一闪，场景就转到了我家山下的林子里。
我怔怔的抬起头看着漫天的繁星，眉间还有着他指尖残存的温度和香气。我眨眨眼，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的痛觉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臭妖怪我要杀了你！”我仰天长啸。太可恶了，把我抓去又不把我送回家！将我扔在山脚下这是个什么意思嘛！太恶劣了！
借着星光，我寻找着回家的路，心中因为青璃随意就把我扔下而生气，一路情绪都十分低落。谁知走了不到一会儿，突然就有两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我跟前。我被这变故吓得心咚咚直跳，脑子一抽，就骂道：“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吓人小心遭天打雷劈啊！”
“我倒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外面晃什么？”两道身影中的一个口气恶劣的问。
我怔了一下，兴致缺缺的说：“啊，臭乞丐是你啊。”
“正儿，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另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问道。
“是的。”乞丐头子道，“源叔，能让我单独同她说几句话么？”
另一个人听他这么一说，转身远远躲开了。那人一走，乞丐头子就朝我靠近了几步，质问道：“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皱起眉头，不爽道：“要你管！”
他一把抓住我，“说不说！”
这乞丐抽风了还是被雷轰了？大半夜的带着个人来质问我干嘛去，他以为他是谁啊！我气不过，张口就朝他抓住我的手狠狠咬去！他吃痛的闷哼一声，但却并未对我怎样，只是咬牙道：“这个痛，我记住了！”
听他的意思像是要来找我报仇，我连忙松开他，道：“我又没用劲！”
他沉默的捂着手，半晌没有说话。我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们打个商量吧。你瞧上次你脚受了伤还是我给你包扎的，这次我咬你的事就算了吧？”
“我要离开这里了。”他突然回了一句毫不相及的话，“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我在内心热烈鼓掌。镇上少了他，我和师兄以后去玩就都不怕了！
“以后我会跟着源叔练功习武，我不会再偷懒了。”他沉声道，“终有一日，我会成为这世上最强的人。”
我沉默的看着他。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家被灭门了。
“到那个时候，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他伸手过来拉我，“也再没人能欺负你。”
他的手有些发颤，有些冰凉。许是被他的决心给感染，我没有挣开他，而是道：“如果能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替你高兴。”
“如花……”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道，“其实你就是性子倔，脾气暴，但我一直觉得你还算是个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他握紧我的手。
“你瞧，我还愿意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说明你还不算太糟糕。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真的。”我真心实意的对他说。“而且……”
他突然俯下身来做的动作止住了我的话。
山风轻轻吹拂，我瞪大眼看着他闪着光的黑眸，伸手摸了摸眉心。原先那被青璃触碰的温度此刻已然被他的亲吻给代替。
“等我。”他用力的说，随后利落转身，朝他的“源叔”跑去，再也没回过头。
我张嘴想叫住他，但是后来想想就算了。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谁知道他以后会走上什么样的路，而我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兴许我俩以后再也见不着，兴许他再回来时我已嫁做他人妇。既然前途未知，那拒绝也毫无意义，便这样随他去吧。
我轻轻一叹，快步回到家里。两番折腾，我早已没了尿意，进了屋躺下就睡。师兄被我的动作惊醒，睁眼迷迷糊糊的问我：“阿花，你怎么起来了？”
我朝他那里拱了拱，低声问道：“师兄，你以后会不会扔下我去别处，让我留在原地等你？”
师兄打了个呵欠，揽住我轻拍我的背哄我睡觉。
“不会不会，我能去哪儿？你快睡吧。”
“师兄，还是你最好了。”我蹭了蹭他，闭上眼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十八章 打雪仗
时光飞逝，几月过去，转眼就入冬了。
刺骨的寒风在山里不断的呼啸着，似乎是想摧毁掉山中的一切。我们三人蜗居在那摇摇欲坠的破木屋里，白日点着火堆取暖聊天，夜晚的时候就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燃上一堆火炭取暖，倒也挨得过最初入冬的那一个月。是因为这天还没有下雪，如果下了雪，那可真是天寒地冻万物绝踪了。
这日，我还缩在被子里沉沉睡着，突然的就被师兄摇醒了。
“阿花！阿花！别再睡了，外头下雪了！”
“唔，什么？”我睁开眼揉揉眼睛呢喃问道，一个激灵，兴奋的瞪大眼：“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师兄笑着点点头，我连忙踢开被子，穿上厚厚的棉袄，跳下床往外奔去。
一推开门，风夹着雪就铺面而来。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心的蹦出门去。站在院中，四处一望，顿时就被那雪景震撼住了。
天上纷纷扬扬的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天地间一片纯白，屋檐和外头那些枯树杈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寒风呼呼吹过的时候，雪花飞舞，树杈上的雪就“簌簌”的往下掉落。
这个场景并不美丽。枯树杈、雪花、雪地还有阴沉天连接在一起，形成成一片深沉的绝望，可这绝望中又带着一丝生的希望。那一刻，我感受到生命的渺小，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灵魂在悲唱。
“阿花，你喜欢下雪天？”师兄走到我身边问道。我摇摇头：“我只是没有见过雪。”
“师兄，咱们到外面走走吧！”我心中突然一动，拉住师兄兴致勃勃的说道。师兄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啊！”
我牵着师兄开心的跑到雪地里。脚踩到雪上有着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回头一看，后面的雪地上是两排小小的脚印。我乐得哈哈大笑，师兄回过头来看我，我看到他的头上和睫毛上都沾上了不少的雪花。
走着走着，雪渐渐的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看着天上。原先厚厚堆积的云层现在破开了一道口子，有一束阳光从云中透出，照射在大地上，有种莫名的美丽。
我正看得出神，脖子突然一阵冰凉，我伸手一摸，摸了满手的雪。回头一看，师兄正笑吟吟的背手看着我。
“好哇！钟旺财！你竟然暗算我！”我指着他恶狠狠的说，弯腰抓起一捧雪用力的向他掷去，他“咯咯”笑着躲开了，也抓起一捧雪打向我。我一向奉行礼尚往来，他打着了我，我就非得要打回来不可~
“别跑！看我不收拾你！”我嚷着，双手不停的抓起雪球和他对打。哈！打中了！再接再厉！
“啊！”师兄又是一打雪打在我脖子上，我追着跑上去，一把雪打在了一棵枯树上，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了我们满身。那雪从衣领口钻到身体里，冷冷的刺着我的身子。
我趁师兄一个不注意，一把把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抓起一把雪邪恶的笑着塞进他的衣服里，他被冷得一抖，把我推开，然后扑过来骑在我身上，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坏笑着。
“嘿嘿，阿花，你输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天空，叫道：“师兄快看！好大一只鸟啊！”师兄听了连忙抬头：“在哪儿？”我邪恶一笑双手抓着雪拍在他脸上，然后推开他往旁边一滚。他“唉哟”一声捂着脸倒在雪地里，气恼的叫道：“阿花你使诈！”
“哼，兵不厌诈~”我趾高气昂的说。
师兄捂着脸弓着身子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阿花，不好了，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我一惊，连忙朝他跑去。
“怎么会？让我看看！”我过去拨开他的手，他紧闭着眼睛，我刚要扒开他的眼皮，一打雪就拍到我脸上来！
我瞪大眼。靠！他竟然骗我！
“嘿嘿，你说了兵不厌诈~”师兄得意的说，我仰天长啸，再次和他陷入战局。等到我们玩累了回屋子的时候，我们身上都沾满了雪，衣服外面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脱下最外层的衣服我们靠到火堆边，冻得连连打喷嚏。
虽然如此，但我和师兄都一致认为，这场雪仗打得实在太爽了！
不一会儿师傅提着两个瓦罐回来了。他一进屋，我们就隐隐的闻到了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