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一介商人，能奈我何。”说完缓缓直起了身，手指敲击着窗棂：“那些杂碎处理得如何了？”
幻安眨眨眼：“教主放心，九朝都现在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那些苍蝇是飞不进来的。”
“如此甚好。”鬼四方嘴角嚼起兴味的笑，“连壁昭，陪我好好玩玩，咱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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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青璃还没有回来，龙少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落寞的下了楼，点了一壶碧螺春在大堂里寻了个角落坐下。给自己斟上一杯茶，我举起来正要喝，却看到昨夜在我梦里出现过的鬼四方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放下茶杯，看着他。他来到我面前，谦和有礼的道：“我可否与姑娘同桌？”
“可以，请。”我点头道。
他撩起衣摆，优雅的坐下，笑问：“昨夜匆忙，竟忘了询问姑娘芳名了，姑娘如何称呼？”
他说“昨夜”，那就说明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并非做梦。
“我叫钟如花。”我拱手谢道。“昨夜，多谢先生了。”
他笑道：“见外了。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如做个朋友如何？”
我笑道，给他斟上一杯茶，“先生为人爽朗仗义，想必在江湖中也是随意就能呼朋唤友的风云人物，我并非江湖中人，偶尔还会小心眼，怕是不够资格做先生的朋友呢。”
“这事还论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他挑眉道。“诚意在不就好了？”
“既如此，如花以茶代酒敬朋友一杯。”我冲他扬扬杯子，他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就住在玄字二号房，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好。”我欣然答应。他凤目一眯，笑着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我将要把一壶茶喝完的时候，青璃匆匆踏进了客栈。我欣喜的起身迎向他，“阿璃！”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将我拉上楼，边走边神色飞扬道：“你交待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姬迟说，三日以后就可以给我们消息。”
“嗯！辛苦了。”我柔声道。
他看看四周，皱眉问：“就你一人？龙少阎呢？”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摇摇头。青璃轻轻一叹，揉揉我的头。
“幸好你没事。”他说。“以后，别再支开我自己一人独处了。”
想起刚才在街上遭遇的种种，想到轩昊正爱不得求不得的苦，我突然觉得此生能遇见他，与他相爱，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即使我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月，只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个时光，我也觉得此生足矣。
手指与他紧紧相扣，我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口上，柔声唤道：“阿璃……”
“我在。”他抱住我，温柔的回答。看到他墨黑宛如绸缎的发垂在胸前，我突然兴起，将他拉进屋里，笑道：“让我来给你梳头吧。”
他无奈的笑：“你啊……”
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在嫌弃我似的。我抬头佯装生气的瞪他：“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给你梳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无奈的看我，“我是想说，你脑子里满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这叫古灵精怪，懂么？”我得意的道。
“好好，古灵精怪。”他失笑，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乖乖的在梳妆台前坐下。
我满意的笑笑，走过去捧起他的发丝，细心的为他梳着。
他的头发软软滑滑的，摸起来好像他变成狐狸时身上的皮毛，舒服又温暖。我抑制不住，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在我们那个时空，只有妻子才能为丈夫梳头。”青璃含笑说道。
“月亮哥，慢油油。阿哥担凳妹梳头。梳好未？刚擦油。呵呵呵~”我一边梳着一边低喃，看他温顺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他也低低笑着：“你念的这是什么呢？”
我不理会他，只是摸着他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笑着。昏暗的灯光中，他的乌丝里似乎有几道银光闪过，我怔了怔，笑着说：“阿璃，你真的老了，有白头发了。”
镜中的他似是一惊，然后笑道：“我本是白狐，头发里有白发丝很正常。”
我的手指缠着他的青丝送到唇边，鼻间立刻萦绕着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十分好闻。闻着闻着，我心中悸动，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阿花？”他奇怪的回头看我。
我把头埋入他的发丝间，低落的说：“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低低应了一声，按住了我的手。
这样抱了他好一会儿，我的心酸涩的痛了起来。如果我能永远像这样一直抱着你，该多好。
“阿璃……”我低唤出声。
“我在。”青璃温柔的应声，我的心越发的难受。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还是扯着嘴装作没事般笑着：“等我们搬过大哥的宅子里去，就成亲吧。”
“好。”青璃轻声说。
“阿璃，如果最后你发现其实你根本找错了人，你的爱人根本就是另一个人，你会抛下我，选择守在她身边么？”想了许久，我闷声开口问道。
青璃幽幽一叹：“可我现在爱着你啊……”
“那我的容貌，跟千年前是一样的吗？”
“傻阿花。”青璃回身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乱想，我是在鉴定你爱上的是我的皮囊，还是我的灵魂。”
“我爱你。”他低头亲吻着我的发，“只是你。”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我哽咽着问：“你告诉我，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爱上一个人，不管往后是爱，是恨，是怨，是嗔，只要心被那一个人困住了，就如何也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开，只想跟她永生永世纠缠，不死不休。”
“一个月后，我若死去，你该怎么办呢？难道又要像从前那样，苦苦等候我再转世吗？”我哭着问。
“有何不可？我会一直等到我死。”他道。
我痛哭出声：“可我不想你这样。每一次转世，我必然会忘记与你相爱的过往，那些过去只让你一个人背负，太沉重太沉重了……”
“但是我们别无他法，不是么？”他长长一叹，手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发，“你累了，睡吧。”
或许是我哭得太厉害，最后我是在他怀里哭着睡着的。入梦前，我脑中反复质问着上苍，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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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一刻（21时左右），申府竹苑申毅怔怔的站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往桌上瞧去，眉头紧紧的皱起。
只见纸上跃然跳着两个大字——如花。
申毅将笔扔到在地上，皱眉将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写下这个名字，也说不清自己脑海里为何会反复出现那张脸，更说不清在听到她说要成亲时心中莫名的难过与刺痛。
钟如花，每当念起这个名字，他都会有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
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想起夜杀给他带来的卷轴，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巧合吗？
他是十年前来到申家的，那人是十年前消失的。算起来年纪也相当，而他，的确把十年之前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眯了眯眼睛。
爷爷说，他自小就被送到山上跟高人学艺，十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差点丧命，所以才会忘记了过去。既然忘记了，那么过去的他就等于死了。
他一直把爷爷当做神一样的人物，觉得爷爷说的话全是对的，爷爷的决策总是世间最好的，可是……
“夜杀！”他扬声叫道。
一道身影干净利落的从屋檐上落下，跪在他面前。
“属下在！”夜杀垂首。
“问问姬迟，十年前，我到底是在何处生活的。”
“是！”夜杀领命，然后似是想起什么，道：“姬阁主戌时送来一个消息，如主上所猜，苍龙环的确不在鬼四方身上，而是——”
申毅止住了夜杀的话：“果然在她身上？那就好办了。剩下的时日不多了，这几日我会很忙，你去联系几位阁主，让他们找准时机，尽快下手！这个计划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如若出了差错，你们就自行了断吧！”
夜杀拱手：“属下遵命！属下一定不负主上重望！”
“去吧。”申毅挥挥衣袖，夜杀起身一跃，离开了竹苑。申毅目光转到桌上的纸团，翘起唇角。
“苍龙环啊……”他轻声道，“我还你一个师兄，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第四十二章 故人
隔日午时一刻，仙客居
我打包好行李，往肩上一甩，叉腰大笑两声：“哈哈！就要离开客栈了，感觉真好！”
青璃笑道：“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一处宅子，你自然开心了！何不让你那大哥再替你开一间药铺？”
我双眼一亮：“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要不，待会儿我跟他提提？”
“呵，你尽管跟他提，他一定不会辜负了你。”青璃酸溜溜的说。我笑嘻嘻的看他：“吃醋了？”
龙少阎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光天化日，丢人现眼。”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