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逸清紧紧的将妻子抱在怀中,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企图抚平她所有的伤痛。
“啊——王爷救我……救我……”
“浅浅,醒醒,醒醒——”逸清吓得坐了起来,忙伸手拍打正在挣扎的妻子的脸。
浅浅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哭着大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王爷救我……快救我……”被冷汗浸湿的发贴在她的脸上,神情说不出的痛苦。
逸清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困在怀中,轻声安抚着:“浅浅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迷茫的双眼渐渐的清明起来,挣扎离开了抱着自己的怀抱,看清了眼前的人,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王爷,我好害怕……”
逸清抱着她,不住的拍着她的背,鼻尖也忍不住的酸起来:“没事了……”
三日前,青天白日,自己的妻子衣衫不整的从皇宫跑回了明王府,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就连明王府上上下下也都有流言出来。
☆、第五十章 种绝情蛊
“圣上垂涎王妃的美貌,昨日正值皇后不在椒房殿,竟对王妃动了心思,好在王妃拼死反抗才得以逃出魔掌。”文仙的话还历历在耳边,怎么也甩不去。
看着身边睡得极不安稳的妻子,逸清的心又揪了起来。他当然相信是皇兄强迫浅浅的,浅浅虽懂得些武功,习武时间并不长,而皇兄自小师承温沫北,论武功,论力气妻子肯定敌不过。更何况那是皇宫,宫人侍婢谁敢阻拦?
看着妻子魅惑人心的容颜,竟有些怨念,无端端的为何要长的这般的惑人呢?就连自己都被她的样貌所蛊惑,更何况皇兄?
事情已经过去三日了,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做噩梦,时常被噩梦惊的大哭大叫,每一次都是被他拍醒。醒后总是抱着他说‘怕’,她从不知他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这三日他日日上朝,望楚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看到妻子食不下寝不安,就恨不能那把刀杀了望楚。若是其他的人欺辱了妻子,他逸清定会杀了那人替妻子报仇,可是这一回却是天子,除了忍受,他还能怎么办?
五更,是逸清起身早朝的时辰,一般往日他起身上早朝浅浅都不会醒来,今日文仙服侍他穿好衣衫浅浅就醒了,翘着头睁着眼睛看着他:“王爷——”
他坐到了床边,抚着她的脸说:“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浅浅垂着眼,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敢再睡,我怕……做噩梦。”
他无奈的浅叹:“有本王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本王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王爷,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抬眼环顾了四周,有些怯怯的说,“妾身……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妾身的心里很不安。”
“浅浅,这件事从长计议,等本王下了朝回来后从长计议好么?”
浅浅安静的点了点头,逸清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就起身离去了。见他离去,文仙低首道:“楼主,王爷已经相信那日是天子强迫你,天子强迫楼主的手段奴婢都一一照楼主吩咐的告诉了王爷。”
此时的浅浅早已收敛了所有楚楚可怜的模样,神色又恢复了漠然,“今日我会回秦宅,这屋子除了你不要再让别的丫头进来,若是王爷问起,你就说我悲愤欲绝,多次想不开要做傻事,却都被你发现所阻。而后我趁你不备不知去了哪里,我走后你将屋中布置成我自杀未遂的模样。”
文仙低着头一一应承了,浅浅起了身穿上衣衫,梳洗毕就离开了。
回到秦宅,言伯说凌七少爷有要事回云隐山庄,已经有四五日了,大概这两日就回来了。浅浅点了点头就去找孟庸了,孟庸并不在寝室,而是在凌澈住的院落外找到他的。浅浅上前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只说:“师伯,我要你为我下生死蛊。”
孟庸惊愕的看着她:“生死蛊……”
浅浅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师伯没有听错,是生死蛊。”如今七哥哥回到了云隐山庄,那么想要瞒住他更加容易了。
“你要知道,生死蛊一旦下定,生无解,人在蛊在,人死蛊亡。只要你有一日还活着你就不会有七情六欲,就连疼痛也无法感知,如此你还执意要下生死蛊么?”孟庸的惊愕一闪而逝,没有问她要中生死蛊的原因,而是陈述种下生死蛊的后果。
“师伯,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悔改。”那种一想到师父就生不如死的痛楚,她不想再记起,也不想再尝试。再一次被他碰到那么难堪的一幕,她也不想再忆起那种羞愧的无地自容的心情。
孟庸看着她那坚决的模样有些动容,生死蛊是断绝人七情六欲的蛊毒,人中了此蛊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感知到疼痛,无爱无恨,无怨无尤。而种下蛊毒也是九死一生,大多种下蛊毒因蛊虫反噬而命丧当场,是否能活下来看要看天命。
在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身中蛊毒,更何况是此种阴毒的蛊毒?她究竟受了怎样的伤害以至于绝望至此,孟庸不得而知,只是问:“师弟知道么?”
浅浅垂着脸,半晌才轻叹一声:“师伯,我作此决定与七哥哥无关,不需要他知道。也请师伯替我瞒着七哥哥,七哥哥是好人,我不愿……”
“你要知道,生死蛊……无解,即便你日后后悔了,我也束手无策。一旦种下,每年都得服食特制的解蛊药,续命一年。年年如此,直到死亡。”
“我知道,生死蛊一旦种下,生死由命,即便如此……但求师伯成全。”她抬起眼灼灼的看着他,眼中的坚决和决绝刺伤了孟庸的眼。
孟庸看了她许久才缓缓的点头答允了她,“到时我会将解蛊药的药方交给你,每年在月圆之夜服下才可续命一年。或迟或早都可危及性命。”
当她躺在清心阁的床上看着芙蓉帐顶竟有种心如死灰之感,种下生死蛊,从今往后对萧子朗的爱恋是不是就没有了呢?是不是也不必这般痛苦的煎熬?
“师伯,让我看看即将进到我体内的虫子长什么模样吧。”浅浅看着帐顶对孟庸说,甚至连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孟庸捧着蛊低首看着在蛊中蠕动的虫子。
“师伯怕我害怕么?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浅浅……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师伯你将虫子种到我体内吧。”浅浅没有再要求看蛊虫,只是闭上了眼。其实她心中也是胆怯的,她怕……怕自己真的会后悔。人在蛊在,蛊灭人亡,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承受的起。
没有再听到孟庸说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左手的中指内一直往掌中爬,起初在指尖的骨上,而后便慢慢的爬到掌中的骨髓中,锥心刺骨的疼,紧紧的咬住唇不敢叫出声。疼痛越来越剧烈,唇已被咬破,那钻入骨髓的疼痛,那撕裂般的痛楚恨不能即刻死去。
站在一旁的孟庸见她如此的隐忍,竟心生不忍,指在她的鼻尖掠过,她竟歪着头昏死过去了。
“相公,你对浅浅姑娘做了什么?”楼言思在起居室没有找到丈夫便一路寻来,见清心阁房门紧闭,也只是顺手推了进来,不想竟看着了这一幕。
“她自己求我为她种下生死蛊。”
“生死蛊?”楼言思瞪着自己的丈夫,仿佛受了惊的麋鹿。
“蛊虫才进到她的腋下,即将进入心脏,今夜她是生是死全凭造化了。”孟庸看着浅浅长叹。
“相公……你……你怎么就答应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楼言思竟不忍再说下去。
孟庸搂着妻子,“思言,陪着为夫等她醒来吧!”
一夜的折磨,垂于生死边缘,苦苦的挣扎着。恍惚间灵魂似乎从身体中走了出来,一直飘荡在半空中,飘着飘着竟飘回了茗山。她看到了一个梳着羊角髻的小女孩仰着脸拽着白衣男子的衣角欢喜的说:“师父,山上的荼蘼花开了,天离带着我去看了,好美。师父明日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嗯。”
“师父是答应了?”那女孩眼梢,嘴角都含着盈盈的笑意。
“嗯。”
“浅浅就知道师父最好了。”那小女孩搂着师父的脖子欢快的嚷嚷着,一直小白虎也在一旁摇着尾巴,呜呜的叫着。
“师父,你看,荼蘼花好美。”女孩在荼蘼花丛中跳来跳去,小白虎也跟在一旁上蹿下跳,只有那白衣男子站的远远的,静静看着。
“师父,来啊,快来呀……”
看着看着突然就流下泪来,那女孩就是当年茗山中的自己呵,那时的她还是拥有着天离的浅浅,还只是萧子朗的徒儿。那时的自己多么的幸福,有天离的陪伴,师父的教诲……
“相公,浅浅怎么还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