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韩清秋森然道:“自然与武当派有关,我两位兄长正是死于武当派剑法‘阴盛阳衰’之下!”此言一出,大殿中都是一片低低的惊呼声。
柳剑鸣上前一步,盯着韩清秋,一字字地道:“这是你亲眼所见?”
第5章 真相
韩清秋惨笑道:“在下亲手把两位兄长的尸首入殓下葬,自然亲眼见到了伤口,只不过凭伤口认出武当派这一杀招的却另有其人。”
柳剑鸣沉声道:“此人是谁?”
韩清秋道:“以韩家的地位,若无真凭实据,哪里便敢开罪武当派?认出这一招的人正是‘着手成春’高士天!”
众人心下一凛,高士天是武林神医,武功虽非一等一的高手,但于各家各派的武功却所知极为渊博,他既然说那一招出自武当派,便绝不会错。
韩清秋冷笑道:“在下不愿两位兄长死得不明不白,便千方百计请了高士天来验伤,高大夫初时还疑心是有人嫁祸武当,可后来发觉家兄中剑之前都已受了内伤,出手之人所用的正是武当太极绵掌的功夫!”
他盯着柳剑鸣缓缓地道:“在下想要请教,剑招可以假冒偷学,但太极绵掌的内功心法是否是武当不传之秘?”柳剑鸣点了点头:“正是,纵是武当门下弟子,内力修为未到火候也不得传授。”
韩清秋面色惨白,嘶声道:“既然如此,我两位兄长便是先伤在一位武当高人的手下,然后才被厉啸天一剑穿喉毙命,在下想要请教,我两位兄长到底是怎样不识好歹,竟然得罪武当派,这才落了命丧荒郊的下场?”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付英杰,双拳紧握,若非忌惮人单势孤,几乎便要直冲上前。
付英杰双眉紧锁,道:“既然事涉武当,自然要查个明白,剑鸣,你且闪开,让于晓风和韩清秋当堂对质。”
韩清秋嘿嘿一阵冷笑:“好,付掌门既是不再回护于他,在下这就问个明白!”转头对于晓风喝道:“说!我两位兄长是不是被厉啸天所杀?”于晓风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韩清秋大怒,扑到于晓风身前,十指如钩抓住他双肩,狞笑道:“你再不说,我立时就要你成为废人!”
习武之人若是被捏碎肩胛骨,十有八九武功必废无疑,此时韩清秋手上加力,于晓风肩头剧痛彻骨,但神色依旧淡然,冷冷地道:“韩清风、韩清山是死在我五阴山手下,但他二人行事卑鄙下流,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韩清秋吼道:“你胡说!我两位兄长为人正派,身后清誉岂容你信口雌黄!”
于晓风对他的话全不理会,依旧是冷冷地道:“今年二月初,家师和师娘到江南游玩,我随侍在侧,在无锡的一座酒楼里见到了韩清秋、韩清山二人。”
“我五阴山和川中韩家素无过节,也并无交情,见面不过是点头为礼,可谁知他两人见了我师娘之后,一直嘀嘀咕咕,还偷偷摸摸瞧向这边,若非我师娘拦着,以我师父的脾气,当时便要出手。”
韩清秋听得目眦尽裂,狂怒之下重重打了于晓风两个耳光,大声道:“一派胡言!”
于晓风双颊被打得高高肿起,却仍是淡淡地道:“岂料他们二人贼心不死,到了这天夜间,居然闯入我师父师母下榻的客栈之中,还对师母说了许多不三不四的话,我师母气愤不过,这才把他们约到城外动手,这两贼技不如人,死在我师母剑下,又有何话好说?”
韩清秋疑云大起,追问道:“你是说你师母同我两位兄长交手,难道她竟是武当派的人?”此言一出,众人亦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五阴山山主厉啸天与武当素无瓜葛,他的夫人又如何会身怀武当上乘武功?
付英杰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若我所料不错,厉啸天的夫人正是武当派的人!”一时之间,武当大殿中寂静异常,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付英杰的身上。
付英杰上前几步,环视了众人一遍,这才道:“十五年前,川中韩家的大公子韩清秋和二公子韩清山二人来到武当山,要为三弟提亲,当时先师便将我妹子付春梅许给了韩家。但事隔不久,我妹子就不慎坠崖,我只道她万无可能生还,这门亲事也就从此搁下了。”
韩清秋张大了嘴巴,脸色又慢慢变得一片惨白,嘶哑着嗓音道:“此事当年我也曾听父母亲和两位哥哥说过,难道厉啸天的夫人便是……?”
付英杰点点头,举起手里的拜帖徐徐展开,只见上面的落款赫然是:五阴山厉啸天携内子付春梅谨拜!
第6章 谁家豆蔻盈盈女
五阴山山主厉啸天的夫人竟然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嫡亲妹子!这只怕是武林中近年来最大的奇闻了,大殿之中登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付英杰双目如电,扫视了众人一眼,大殿中立时又是一片寂静,付英杰道:“据我推想,令兄当年在武当山上见过舍妹数面,此番在无锡城中相遇,突然之间发现她尚在人世,不免以为她必是诈死逃婚,必定上前质问,可舍妹对于订亲之事却毫不知情,只道是他们无礼冒犯,两下里误会起来,便动上了手。”
韩清秋脑中一片混乱,直勾勾地盯着拜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付英杰道:“韩老弟,舍妹脱离武当十余载,武当门下早已就没了这个人,但她既然是我的嫡亲妹子,你若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在武当派的头上,那也由得你,付某接着就是了。”
说着不待韩清秋回答,上前拍开于晓风的穴道,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厉夫人,从今以后,她与武当派再没半点干系,事事好自为之。送客!”
于晓风冷笑一声,长揖到地随即转身便走,韩清秋亦是一言不发出殿而去。
便在此时,人丛中忽听一声大喝:“臭丫头,原来你躲在这里!”紧接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疾向付英杰身边捧茶的小僮扑去,神情凶恶之极。那小僮惊叫一声,躲到了付英杰身后。
付英杰右手袍袖轻轻向外一拂,怫然道:“阁下是谁?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那中年人身在空中,忽觉一股柔和纯正的内力迎面撞来,身势一滞,不由自主地落下地来。
只见这人长得颇为壮健,五官也甚是端正,可不知为什么一眼瞧上去总让人觉得别扭之极。武功也仅在二三流之间,且面目甚生,众人大多不识,都觉得今日这寿宴可算是怪事迭出,韩清秋也就罢了,如何连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兴风作浪?
那中年人悻悻地道:“在下伏牛山二寨主罗显,找这个臭……小……女孩依然一年多了,求付掌门高抬贵手,救了我大哥的性命,伏牛山全寨上下都感念武当派的大恩大德!”
付英杰听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皱皱眉头,心道:什么高抬贵手,救他大哥的性命?我山上奉茶的小僮又怎么会是小女孩了?真是一派胡言!
方念及此,那小僮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老先生救我,那个人要杀我呢!”声音清脆,果然是个小女孩。
付英杰心下一动,轻轻将她拉到身前,只见这小女孩虽然略有些面黄肌瘦,但尖尖的小脸上一双点漆般的大眼睛颇为灵动,身形十分单薄,显得楚楚可怜。付英杰微微俯下身子,笑道:“你叫崔安,对不对?”
那小女孩眼睛一亮,笑道:“老先生还记得我?太好啦!太好啦!”言犹未了,瞧见罗显正自怒目相向,忙又向付英杰身边靠了靠。
付英杰轻轻拍拍她手背,笑道:“不用怕,不用怕!”抬起头对罗显道:“这小女孩有什么得罪罗寨主之处,让她给罗寨主赔礼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罗显怒道:“我大哥身负重伤,一条命全系在这小丫头身上,赔礼有什么用?”
付英杰奇道:“难道她拿了令兄的治伤灵药?”
罗显道:“若是治伤灵药那倒也罢了,我大哥去年练功走火入魔,双腿俱废,只有‘着手成春’高士天能治,可他偏偏摆臭架子说什么也不肯,我一怒之下,便将她女儿捉了来。”
付英杰更是惊讶,道:“高士天独身多年,想不到居然有个女儿?”
崔安摇摇头道:“我爹爹妈妈一年前就过世了……”说着眼圈一红。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付英杰对这小女孩甚是怜惜,温颜道:“那你又是怎样遇到高士天的?”
崔安低声道:“我爹爹妈妈和哥哥都给恶人杀死啦,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可半路上又染上了瘟疫,高伯伯恰巧路过,就救了我。”
罗显此时方知自己上了恶当,怒喝道:“我见高士天对你那般照顾,知道是……哪知……你为什么对我说高士天是你爹爹?”
崔安扁扁小嘴,道:“你那么凶霸霸第问我究竟是不是高伯伯的女儿,还说高伯伯若是不给你大哥治病,就要杀了我。我若是告诉你我和高伯伯非亲非故,只怕你早就一刀把我杀了。”说着向他做个鬼脸,已是破涕为笑。
罗显更加怒不可遏,吼道:“臭丫头,老子现在就打死你!”说着作势便要冲上来。
付英杰微笑道:“罗寨主大可不必生气,这小女孩既非高士天的女儿,你就是捉了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算了吧。”
罗显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怎么能算了?这臭丫头骗得我辛辛苦苦追了一年,说什么也不能也不能放过她!”
付英杰面色一沉,他身为武当掌门和武林盟主,历来言出法随,今日这般已是给足了罗显的面子,可罗显竟敢当着众人的面驳回他的话,当真是无礼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