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郑端愕然道:“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已没有了崔安的身影,紧接着“扑通扑通”数声,那四名士卒被点中穴道,摔倒在地。
  郑端未及拔刀,只见一阵精光闪耀,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已架在颈间!
  崔安冷冷地道:“信在哪里?”郑端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信?”
  崔安手腕加劲,剑锋割入了郑端肉里,剧痛之下,郑端被吓得杀猪般大叫,哀求道:“姑娘饶命!下官有眼无珠,冒犯姑娘,再也不敢了!”
  崔安冷哼一声,道:“你想要活命,就交出武当派付掌门的那封信!”郑端哭丧着脸,道:“下官从未见到过姑娘所所说的信。”
  崔安手上再微一加劲,剑锋又入肉半分,郑端颈间鲜血涌出,又顺着剑身一滴滴地滑落在地,郑端更是胆战心惊,指天画地,恨不能长出三张嘴来分辩。
  崔安见他不似作伪,微一沉吟之间,忽觉身侧一股劲风来袭,忙飘身躲闪,那劲风却直奔郑端而去,郑端只惊叫出半声,一枝小小的飞刀便已插在了他的咽喉!
  第18章 山雨欲来
  崔安又惊又怒,喝道:“什么人?”此时雨势减弱,适才的倾盆大雨已不知何时转成了雨雾,但着眼望去,飞刀射来的方向只有几丛疏疏落落的翠竹随风摇曳,并无半个人影。
  崔安持剑蹿上亭顶极目四望,只见到四下里雨雾被一阵阵风吹得四处飘散,稍远处的树林亦是一片昏暗,即便是有人藏匿树后,也无从发现。
  无奈之下,崔安只能跃下亭顶,查看郑端伤势,却见郑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自颈部以上皮肤俱是一片漆黑,那飞刀上显是喂有剧毒!
  崔安江湖阅历不深,一时间也瞧不出这是何门何派的暗器,只得以长剑挑开郑端的衣襟,翻出衣袋搜检。衣袋之中果然并无信件,除了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之外,还有一只绣花鞋。
  崔安甚是厌恶,伸足踢到一边,过去解开一名士卒的穴道,喝道:“最近可曾有人送给郑端一封书信?”
  那士卒见郑大人已然丧命,早就吓得筛糠也似,战战兢兢地道:“没……没有什么信啊!”崔安又解开其余三人穴道恐吓逼问,这三人均是一般说辞。
  其中一人唯恐崔安不信,又道:“郑大人是武举出身,字也不认得几个,人家若是给他书信,都要请师爷讲解。姑娘说的那封书信,从未见师爷给他读过。”
  崔安心下纳闷:如此看来,这郑端只是一介武官,只怕当真和此事全无干系,但若是如此,为何在自己审问他的当口,却被人用剧毒飞刀杀人灭口?
  想来想去,仍是毫无头绪,但郑端身为朝廷命官,在自己手下死于非命,扬州城只怕立即便会侦骑四出,大索拿人,当下连夜上路,离开了扬州。
  行至第三日,到了高邮境内。崔安一路上快马加鞭,倒也并未见到官府的缉拿告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逐渐放下。
  眼见得到了正午时分,便找了间小饭铺打尖,刚刚踏进门口,忽见门口一张方桌边坐着四名身着武当弟子之人,正是武当执法堂弟子欧阳剑德、胡剑辛、肖剑雄、吴剑隆四人。
  崔安没想到在这个小小饭铺之中还能巧遇本门师兄,大喜之下正要上前招呼,却见这四人同时起身迎上前来,欧阳剑德道:“既是在这里遇上小师妹,那是再好没有了。师父有令,命你立即回山。”
  崔安心下不由一沉:依照武当门规,武当弟子唯有犯下大过,才会派出执法弟子。欧阳剑德平日里与崔安不拘言笑,可此时却冷若冰霜。而这四人也似有意似无意地分别立在崔安身周,以防备崔安突然间夺路而逃。
  崔安冰雪聪明,一瞥之间便已明白四人用意,更是心惊,问道:“欧阳师兄,师父因何事要召我回山?”
  欧阳剑德摇了摇头并不答话,肖剑雄冷冷地道:“我们只是奉师命行事,回山之后见到师父,你自会知道原委。”
  崔安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动身。”
  欧阳剑德道:“且慢,师父有令,命你先将长剑交出。”
  崔安愕然盯着欧阳剑德,只觉得一颗心不住地沉了下去。武当派祖训,本派弟子历来是剑在人在,师门所赐长剑绝不能入他人之手,师父竟然下令让自己交出长剑,事态之严重只怕远远超出想象!
  但当得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违抗师命,只得解下长剑,双手递给欧阳剑德,几人匆匆上路。
  一路之上,欧阳剑德四人寸步不离,即便是夜宿客栈,亦是轮流在房外守候。距离武当山愈近,崔安的心情便愈发沉重。二十余日之后,终于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欧阳剑德径自带领崔安来到了付英杰的书房之外,此时付英杰已得到了通报,欧阳剑德大声道:“启禀师父,弟子等已将小师妹带回。”
  付英杰沉声道:“进来罢!”崔安推门而入,却见付英杰坐在桌旁,柳剑鸣、莫剑清、白剑洁三大弟子侍立在侧。
  崔安未料到柳剑鸣居然不赴扬州之约,先于自己回山,更是心下忐忑,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向他瞧去时,柳剑鸣却面若寒霜,有意将目光投向屋顶,对崔安毫不理会。
  崔安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对着付英杰盈盈拜倒,道:“弟子拜见师父。”
  付英杰点点头,道:“你与剑鸣分手之后,在扬州可曾找到那个叫做郑端的人?”
  崔安道:“弟子先是在扬州明察暗访了十数日,都一无所获,没料到却在扬州城外避雨时巧遇此人。”当即把遇见郑端前后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一直说到在高邮与欧阳剑德四人相遇。
  付英杰淡淡地道:“如此说来,郑端和此事全无干系?”
  崔安知道付英杰的性子,语调愈是平淡,愈是预示着怒不可测,小心翼翼地道:“据弟子所见,郑端确似对此事毫不知情,但若当真如此,为何又有人大费周章地要杀他灭口?这一路之上弟子一直想不透的就是此节。”
  付英杰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透的?郑端不过是你要赶赴扬州的籍口,这便是他和此事的唯一干系!”
  第19章 密网罗织 步步惊魂
  崔安吃了一惊,怔怔地盯着付英杰,方道:“郑端之事,确是弟子和大师兄一同追查到的,弟子不敢欺瞒师父,此节大师兄可以为证。”
  付英杰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剑鸣,你便说说此事的究竟。”
  柳剑鸣面无表情地看了崔安一眼,上前一步道:“弟子此次与小师妹下山追查密信被盗之事,在镇江查出两条线索,弟子便和小师妹分头追查,约好十日之后在扬州的‘迎宾阁’会合,不见不散。”
  “也是天佑武当,弟子刚和小师妹分手,便循线索发现了两个行踪甚为诡异的江湖人物,我只道此二人必与密信有关,便暗地里追踪,当真是老天有眼,竟让我就此发觉了一个极大的奸谋!”
  崔安心下一沉,隐隐觉得这个“大奸谋”定然与自己有关。
  柳剑鸣咬牙切齿地道:“弟子追踪这两人一直到了扬州附近,终于找到机会冒险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这两人竟是拜月教的人!”
  莫剑清和白剑洁自柳剑鸣回山之后,亦是初次听到他叙述下山经过,都是吃了一惊:拜月教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此时忽然在江湖中出现,必有重大图谋,从今往后,江湖上一番血雨腥风只怕在所难免。
  白剑洁沉吟道:“大师兄,拜月教若当真重出江湖,可是武林头等大事,那两人当真是是拜月教中人?”
  柳剑鸣道:“这个自然。那天夜里我伏在这两人房间的屋顶,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两人一个姓张,另一个姓冯。
  “那姓张的说:冯大哥,岳副教主的计策当真是妙,只消放出几条假消息,便把武当派的人骗得团团转。只怕直到现下,他们还在到处追查那封信的下落罢?
  “那姓冯的道:“依照岳副教主的计划,若能当真把武当派的密信抢到手,只消往官府一送,武当派就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到时自然有人替咱们收拾武当派,为老教主报仇雪恨。只可惜那送信的武当弟子见机极快,把信一把火烧了,副教主这才将计就计,故意将他打成重伤,却留着一口气不死。
  “那姓张的嘿嘿笑道:“武当派发现送信的弟子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又昏迷不醒,只道是密信被人抢去。吓得派人下山四处去找,可他们就算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那封信的半点影子!”
  此言一出,屋内除了付英杰,其余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莫剑清颤声道:“莫非……莫非密信丢失种种线索都是拜月教捏造出来的?”
  付英杰点点头道:“几日前剑鸣回山之后,一直重伤昏迷的宋剑峰也恰好醒转,当时的情形确如那张冯二人所说,密信当场便已付之一炬。”
  白剑洁奇道:“既然如此,拜月教煞费苦心地捏造密信丢失的消息,又居心何在?”
  柳剑鸣道:“当时我也是大惑不解,却听那姓张的道:冯大哥,这次虽然把武当派骗得团团乱转,可对本教又有何好处?
  “那姓冯的道:这里没有旁人,告诉了你也无妨,岳副教主这般大费周章,全是为了明月右使能赶赴扬州!
  “姓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明月右使?兄弟入教也有五六年了,虽还没福分见过教主,可岳副教主以下的各位长老、堂主也见过不少次,唯独这明月右使,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捏造密信丢失的消息却和他老人家赶赴扬州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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