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歉

  头好痛,我这是在哪?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双眼依然有些晕眩的感觉。是宿舍吗?看窗外天色朦胧,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奇怪,我怎么还穿着天使装?
  “小夏,你醒了啊。”
  正在我纳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转过头,看到小瑜和依依坐在下面的桌子旁,关切地望着我。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傍晚了。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身上还冰凉的,吓死我们了。”依依对我说。
  “是啊,多亏一俊把你背回来的。”
  “一俊?”
  “嗯,你不记得了吧。你昨天喝醉了,抱着一俊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小夏啊,你大概把他当成天璨了。”
  (⊙_⊙)?
  “是啊,一直哭着说‘天璨,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我……”我努力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我不知道……”
  “小夏,你心事太重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一俊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一俊没说什么,他应该知道你是喝醉了心里难过。”
  怎么会这样……我又把他叫成了别人,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可是昨天在舞会上,在金色的面具下,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微妙,很让人回味……
  难道,是心动吗?……
  “我……我现在去找他。”我从床上起身,打理了一下装束,准备走出宿舍门。
  “哎,天都快黑了……”
  我没有回答,转身对她们笑了笑,便离开了宿舍。
  ==
  今天应该是11月1号了吧,而且,刚才依依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怪不得外面这么冷。我一路跑着,顾不得被风吹乱的头发。终于跑到了酒吧门口,我停住脚步,大口喘着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招牌上的霓虹灯闪烁着,门口的风铃随风微微作响。
  我推开酒吧的门,两边的吧台式桌椅,一条并不算宽的小过道,昏暗的灯光,和昨晚来的时候一样。
  “欢迎光临。酒吧还没有到正式的营业时间,您可以先选位置坐一下……”
  我转头,原来是酒吧的服务员,金色的长发,整洁的服务生制服,浓艳的妆。
  “哦,我是来找人的。”
  “请问您找哪位呢?”
  “我找……段一俊。”
  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马上回答我,反而脸色一下就拉下来了,不慌不忙的样子:“噢,您要找我们这里的歌手。不好意思,现在是他每天的练习时间,他很反感有女性粉丝的打扰,所以……”
  “他在哪?”
  “对不起,您还是先坐一下吧。”
  见她摆起了架子,我懒得继续废话,一把推开她,走向酒吧里面。可是,我甚至不确定看到他能不能认出来,毕竟昨天我们一直戴着面具……但此刻我已无暇顾及,一心只想早点见到他。我记得昨天迷路到处找酒吧大厅的时候,好像曾经看到了一个练习室,在哪里来着……我四处张望着,走着走着,看到了我们相遇的镜子区。
  昨天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他的背影,他的温柔,他诙谐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我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一首钢琴曲传入了我的耳廓。
  优雅,温和,却又带着点点的伤感。这……不是上次那个匿名电话里的钢琴曲吗?难道……
  我加快了脚步,循着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定就是这里了。我伸出手想要敲门,却又犹豫了。
  见到他后,我要说些什么?
  我……又应该怎么面对他呢?
  我应该不算“女性粉丝”那行列里的吧?—_—他会不会根本不想见我?
  我晃了晃头,不想了不想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他,和他道歉,告诉他昨天晚上我是喝醉了,不是有意的。
  想到这,我轻轻敲了敲门,琴声并没有停下来。
  0_0他在干嘛?是我敲得太轻了没听到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好像快要跳出喉咙了。
  “哪位?”
  是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友善许多嘛。我鼓起勇气,继续开了口:“是我……小夏,啊,钟千夏。”
  —_—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正式一点吧?我还是连名带姓和盘托出了,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门没锁,进来吧。”
  听他这样说,我喜出望外,按下了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在这个宽敞的练习室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钢琴上的他。还是那么优雅、迷人,清俊的脸庞,高瘦的身材,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微微的亮,看上去很柔顺。唯一不同于昨天的是,没有了隔阂我们的眼部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他鼻梁上那副黑色全框眼镜。
  终于见到他了,可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哎,我好笨,当然会感觉熟悉了,我们昨天分明已经见过面的。我慢慢走向他,渐渐走到了他面前,看到他的指尖华丽地游走在黑白琴键上,娴熟而高雅。这时,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大概过了一分钟,一俊为钢琴曲谱上了华丽的休止符。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的曲子。很美,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小夏。”
  我们如此诙谐而默契的开场白,让我刚才的紧张感全部消失了,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日语)134——37”
  日语?我的手机号?
  我忽然想到,那天上课滕川老师把我的手机号写在了黑板上。
  “真不巧,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本来还想再瞒一段时间的。”他耸耸肩,合上了钢琴的盖子,转向我的方向,“那天去找小瑜,路过时刚好看到你偷偷摸摸地在后门。”
  “啊?……那,你一直在后面偷听吗?—_—”
  “是啊。”他轻轻地笑了笑,“我以前就听小瑜说起过你,本来想逗逗你的,呵呵。”
  =_=!我我忽然恢复了清醒,刚才的对话,好像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嗯,一俊……”我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语言,“那个,昨天的舞会,我……”
  “嗯?怎么了。”
  “我是说……我昨天喝醉了,对不起,又把你认成了别人,你别放在心上。”
  他看了我片刻,好像在打量着我,那目光落在我脸上的各个角落,灼烧一样烫。随后,他竟然一副觉得很好笑的样子笑开了。
  —_—拜托,这什么情况?有那么好笑么……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你看,今天你不是没有认错吗?”
  “—_—呃……嗯。”
  “看见你以后,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他对我傻傻地微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我,“不戴面具,果然比昨天更漂亮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让我毫无防备,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呵呵,你不会为了这个专门跑过来的吧?”
  =_=!这个……其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过了一会,他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6点了,你还没吃饭吧小夏。”他收起手机,伸手去拿放在钢琴上的外衣。
  “哦,还没。”
  还没等我多说,他已经向门的方向,回头看了看我:“一起吃饭去啊。”
  “啊,可是,你不是一会要上班吗?”
  “跟老板请一天假。”
  —_—因为陪我吃晚饭而请假,这是什么逻辑……不过,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_^
  我就这样小步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走出了琴房。路过酒吧大厅,刚才碰到的浓妆服务员正在擦拭酒杯,可当她看到我和一俊在一起,忽然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眼睛瞪得老大。
  ……
  我们走在不算拥挤的街上,两旁的商店明亮如昼,橱窗的世界虽小,却演绎着各自的幸福。我们各走各的,没有交集,可我的心中始终在打着鼓。
  “嗯……昨天听到你唱歌了,很好听啊。”
  “谢谢。”
  “啊,那个……我听小瑜说,每天都有女生给你情书,真的假的?”
  “差不多。”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呀?—0—”
  “没有。”
  “啊?为什么,那么多粉丝,总有一个喜欢的吧。”
  “没有啊。”
  “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啊。”
  “!……”
  ……
  “你是什么星座的,一俊?”
  “不知道啊。”
  “—_—那,你的生日是哪天?”
  “不知道啊。”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哪天生日!”
  “有啊,我。”
  “我要看一下我们的星座速配,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去吃饭。”
  “女的怎么都信那个?”
  “因为很准啊,你要是不说,那我只能拒绝你了。连自己星座都不知道的人,星运一定很差,不能和他一起吃饭。”
  “哪有人因为这种原因拒绝别人的。”
  “有啊,我。”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射手座。”
  “真的?12月的吗?^_^”
  “骗你干嘛。”
  “嘿嘿。”
  “那你愿意跟我去吃饭了?”
  “嗯。”
  嘿嘿,好开心,终于套出他的星座了。而且,狮子座和射手座是绝配呢^_^。
  我们走进了一家店坐下,店里不算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一俊翻看着菜单,又抬头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要意大利面好了。”
  “就要一份面?够吗。”
  “^_^够。”
  —_—最近都没有控制体重……
  他看了我一眼,“你不会为了减肥吧,那么瘦减什么肥。”
  t_t,5555555一俊……
  “喝点什么。”
  “噢,我要冰爽茶。”
  ……
  没过一会,我们点的东西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聊,我和他说起了很多我们在宿舍、在学校的事情,关于小瑜的,依依的,说到了很多很多。相比之下,他说的要少一些,除了在酒吧上班的一些琐碎,其他只是提到了他已经过世的母亲,和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父亲。
  “这些年你一直自己一个人吗?”
  “嗯,妈妈在17岁那年去世后……我读完高中就没有再上学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经历,感觉比同龄人要坎坷和酸涩许多,我想,那些命运留给他的伤痛,大概已经化作了他的成熟和稳重吧。
  “嗯。那你后来有没有去找过你爸爸呢?”
  他面无表情,又叹了叹气:“没有。”
  简单一句“没有”,不知包含了多少痛苦的回忆。
  “我也是一个人呢,”我放下手中的饮料杯,“我父母都在日本工作,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我怕打扰到他们,所以……”
  “小夏,”他看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开了口,“要是心情不好,或者想父母了,来琴房找我吧。”
  我停住了手中的餐具,愣了片刻。他浅浅地低着双眼,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没过多久却又恢复了微笑:“我可以弹琴给你听啊。”
  我忽然抬起头,注视着他,忽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情景,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只是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没有再说些什么。冰爽茶虽然有些凉,却在这个冬季里显得恰到好处。我扶着饮料杯,浅浅地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基本都是一对一对的,有的甜蜜,有的平淡,每个人脸上都露着幸福的微笑。
  可在这时,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微笑。
  那是……
  好亲切,好熟悉,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碰不到。我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闭上眼平静了一下思绪:“一俊……”
  “嗯?”他也放下手中的饮料杯,转过头看着我。我注视着他明亮的双眼,略带歉意地开口:“你……不想知道,天璨是谁吗?”
  他沉默了几秒,经过了片刻的思考,又对我笑了笑:“无所谓的,不用告诉我。”
  “可是……”
  “嗡嗡嗡……”
  是我的手机,我从兜里掏出一看,一条新信息,原来是天炫。
  “小夏,你醒了吗?身体好些没有。”
  忽然想到下午一心只想着来找一俊,忘记告诉天炫我平安无事了。我连忙回复了一条短信给他,告诉他我很好。
  “怎么了?”
  “哦,没事,短信。”
  “嗡嗡嗡……”
  还没等我收起手机,短信又来了。
  “你在宿舍吗?到公寓楼下吧,我想看看你。”
  —_—还真是啰嗦,该怎么回复他呢,要是告诉他我和一俊在一起一定又要解释一大堆,太麻烦了。
  “谁的短信?”身边的一俊好奇地问。
  “天炫的。”
  “哦?他还挺关心你的吗。”
  “嗯,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这样……”一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那次会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是谁。”
  “啊,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天炫他就是那样的。”
  “嗡嗡嗡……嗡嗡嗡……”
  这次不是短信,而是来电。我看了一眼一俊,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喂?天炫。”
  “你在哪啊小夏,在宿舍吗?”
  “我……我在外面。”
  “外面?在哪,我去找你。”
  “啊,那个……现在不方便说话,明天再说吧。”
  “啊?喂?”
  —_—没办法,我只好挂上了电话,随他怎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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